“司家与宋家联手支持五皇子,太子如今又身负重伤,五皇子应该是要风光一阵子了,不过司闻并不知晓我真正所要扶持的是三皇子,父亲莫要说漏了。我向来行事大胆,拿员外郎的身份压不过就拿出将军府的名头,外人不少都觉得我已经开始当家作主,只要我到哪便是宋家到哪,父亲要让人觉得这些全都是你的意思,与司家结盟支持五皇子,这些通通都是父亲你的意思。”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宋临晚难得将话说的这么清楚。
“为何?”
宋临晚目露寒光,“先不说我的身份,我现在身在京都,只要不是什么通敌叛国之罪,都牵扯不上满门,圣上没那么容易从我这里下手,而今你贸然回京,牵一发而动全身,都盯着你,等你远赴边关,圣上就会借机将我提职,想让我能够有担负起宋家的身份,之后从我身上寻差错治满门。而此时若是对外人说我所作所为皆是父亲的意思,父亲觉得会是什么样呢?”
“圣上哪怕将你提职,怪罪于你,也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宋家。”宋云扬豁然开朗。
“对,而此时圣上的目光再转到父亲身上,父亲已经和司家和五皇子站在同一条线上了,就连我与傅兄的婚事,也会被疑心重的人猜测为是父亲与静安侯的结盟所需,父亲便又多了一份倚靠,圣上无法动你,只得放你平安出京,而我已然成亲,更加不会做主宋家,到时候无论我犯什么错,都牵连不到宋家。而一旦我有什么大的动作,却又可以说是秉着你的意思,从而代表宋家。”
宋云扬闻言轻笑,“为父懂了,到底是我老了啊,纵观大局,没有你半分智谋。”
宋临晚摆摆手,“父亲又来了,不是父亲老了,是女儿长大了,你多年来只会舞刀弄剑,这些弯弯道道不知道也无妨。”
“只是,惜惜,你为宋家着想,可曾有为自己想过。”宋云扬眼里露出慈爱,又有多少心疼。
她怔愣,莞尔一笑,“父亲,不必忧心我,天色已暗,女儿先告退了。”
说着她拱拱手,转身离去。
关上门后,她在门前站了好一阵,长叹一口气,迈步回去。
她可有为自己想过?
她本是有,可比起宋明归比起祖母父亲二哥还有傅文景,好像她的命就不是很重要了。
一开始她是想为了能活下来而筹谋,可是后来她发现,比起自己独活,有些东西好像更重要一些。
而且,她会活下来的,一定会。
翌日。
早朝无大事,宋临晚回府换了身衣裳就同宋云扬一起去了司尚书府。
宋明归也在。
正厅内。
玉章已经盖了,协议签好,宋临晚和司闻各拿一份,两人心照不宣。
司闻笑着开口,“清清啊,我擅作主张为你和宋家公子定下了婚约。”
司清清耳根红透,瞧着宋明归,声若蚊蝇,“女儿全凭爹爹做主。”
“宋明归虽说是宋府的养子,但我一直以来将他视若己出,是宋府正经的少爷,并不比我那两位儿子身份低。”宋云扬淡淡说道。
“清清是我司家嫡女,我既然已经允了这门婚事,那自然是认可了宋明归的身份。”司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宋临晚轻笑,“那便好,明归自幼同我一起长大,我与他情谊深厚,下个月我便要嫁给傅太师了,在这之前能把明归的终生大事定下来,我也算放心多了。”
这后一句提的妙。
司闻眼里闪过一丝认可,“宋府真是好事连连啊。这静安侯府的傅太师,惊艳绝伦,当真是长安不可多得的一位男人,宋姑娘好福气啊。”
她吹了吹手里的茶,嘴角勾起一丝笑,“确实好福气,也算是个明归另找了个好兄长。”
话里话外都是在抬高宋明归的身份,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宋明归虽然是宋府的养子,但是背后依旧有很多靠山。
不是他宋明归高攀了司家,而是两家门当户对。
司闻自然理解她的意思,笑着摇摇头,对着宋云扬说道:“宋将军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才情样貌各个都是顶好。”
他已经听说了关于宋临晚近日所做之事皆是领着宋云扬的意思,不过他还是不信。
毕竟与宋临晚多有交谈,此女绝非池中之物,只怕是宋云扬是因着她的话对外这样说。
和这样的人幸好是朋友,而非敌人,真是城府极深。
宋云扬大笑,“过奖过奖。”
.......
宋临晚一人坐在古韵坊吃茶,她本是想去趟五皇子府处理一下关于炸药的事,想想还是算了,她约了周慎,不过似乎约晚了,她又到早了。
百无聊赖。
“宋姑娘,好巧啊。”长孙瑾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十分不客气地在宋临晚身侧坐下。
宋临晚皱眉,却还是笑着回应,“使臣大人,好巧。”
“叫什么使臣大人,叫我长孙瑾就好。”长孙瑾热络地说。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目光挪向下边的说书人。
说书人说的起劲,宋临晚越听越耳熟。
“要说这位姑娘啊,那绝对是前无古人,空城绝艳,年仅十七,在殿试拔得头筹,然后她摇摇头,说什么不做文官,跑去做武官。去了边城,上任一月,将底下人治的心服口服,之后外军来犯,这姑娘大手一挥,说:‘将士们,我将带领你们将外军杀的片甲不留。’一剑一马,堪比战神。那一仗打得极其痛快,外军死伤惨重。而后那姑娘回京,立马升官,还在宫宴上拿了个长安第一才女之名,真是能文能武。当真是个奇女子,你们知道是谁么?”
宋临晚扶额,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底下人纷纷答道:“我知道,是宋临晚。”
“我也知道,宋将军府的嫡女宋临晚!”
宋临晚掩面,暗自腹诽,靠,还真是她,难怪这么耳熟。
长孙瑾自然也听到了,心中对她的兴趣更大了,“宋姑娘原来这么有名。”
“不过是说书人信口胡诌罢了,难道长孙公子还会信这些?”宋临晚笑着答,笑意不达眼底。
他晃了晃手中的茶盏,“半真半假,我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