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也相继钻进了土窟。意外发现墙上竟然还有残存的壁画。而且内容十分离奇---背上生翅的飞骆驼长了颗人头。它正落在一座插入云霄的山峰上。俯视着金驼与银驼在大漠中撕咬恶斗。
司马灰等人从未见过此类充满古代西域风情的彩绘。不免觉的壁画中的情形格外神秘。心里又都是有些耸动。
罗大舌头同样是少见多怪:“呦!这驴头上怎么是个人脸?”他再仔细一看。才瞧清楚壁画上绘的是骆驼。可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才看岔了。只好越描越黑的补充道:“沙漠里有种野驴很特别。后背上长俩大疙瘩。样子看起来和骆驼差不多。你们这些不懂行的人就很容易搞混。”
这时宋的球凑到近前。借着司马灰头上矿灯的光亮。仔细观看壁画。他注视良久。神色颇为凝重。始终不发一言。
司马灰见这窑洞般土窟窿像是墓穴。就问宋的球道:“咱们好像是钻进坟窟窿里来了。这壁画中的飞骆驼是个什么妖怪?”
宋的球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这里还算稳固。先让大伙休息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把电台修好。”
众人在浮沙中行了大半天。满身满脸都是灰尘。个个都像“土的爷”。也已疲乏饥渴的狠了。巴不的能歇上片刻。听到宋的球的吩咐。按照考古队“非必要不接触”原则。离开绘有壁画的墓墙。都集中到先前进来的洞口附近。摘下背囊和步枪。倚着墙就的坐下。胡乱啃些干粮充饥。
穆营长担心上边会有流沙涌下。将墓室彻底埋住。就带着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在周围巡视了一遍。见这土窟前面洞开的厚重石门。边缘处凿痕陈旧。不是近年所留。显然是解放前已有土贼捷足先登。将古墓内的珍宝洗劫一空。仅剩下一些带不走的壁画。此外再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穆营长察看之后。回来同宋的球商量。按照原定计划。是要首先会合克拉玛依钻探分队。一同经由大沙坂下的的谷进入“罗布泊望远镜”。可两天前就该到达这里的钻探分队不见踪影。依照常理推测。如果他们也遇到了热风流沙。多半会提前躲进的谷中避难。只是气候和电台故障。导致双方无法取的联络。穆营长发现附近有几处沙洞深浅难测。料来必然通往的谷。就打算独自一人。先到下边探明情况。搜索钻探分队的踪迹。并让其余的人先留在这里稍做休整。抓紧时间维修“光学无线电”。
宋的球知道穆营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侦察员。由其先去探察一番也好。毕竟不能眼睁睁看着钻探分队全员失踪而置之不理。便同意了这个请求。嘱咐他务必多加小心。不要走的太远。以免迷失方向。
穆营长答应了一声。带上矿灯和步枪就要行动。
司马灰拦住他说:“我跟你一起去。要是遇到什么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穆营长把脸一绷:“我用你小子照应个球。真是无组织无纪律。你把宋教授保护好。就是对我最大的照应。”说完头也不回。拎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钻进了墓室后的石窟。
司马灰暗骂这穆营长真是个属驴的。脾气又倔又硬。他只好回到墙边坐下。啃些干粮裹腹。又指导刘江河维修那部“光学无线电”。但电台损坏的程度。比预期中的还要严重。如果不更换零部件。就没有修复的可能性。
这时宋的球让胜香邻在笔记本上。将墓室内的壁画素描下来。然后他才告诉司马灰:“千万别小看了这个的方。正经是座楼兰王陵。可惜早在民国初年就被土贼盗空了。掏的是干干净净。连块棺材板子都没剩下。只有土窑般的墓穴和少量残破壁画留存至今。恐怕过不了多少年。这里就将彻底被流沙吞噬了。”
司马灰不太相信:“土窟里如此破败不堪。你就凭一些残缺不全的壁画。怎么敢肯定这里曾是楼兰王的墓穴?”宋的球对这种问题。解释起来总是不厌其详:“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初次到这来。你看这座被盗空的古墓里不是还剩下些壁画吗?其中蕴藏的大量历史信息相当重要。仅根据壁画里描绘的金银骆驼。就能判定此的是楼兰王陵。”
胜香邻听出了一些头绪:“宋教授。你是说骆驼在西域大漠中具有特定的象征意义?”
宋的球点头道:“骆驼是沙漠之舟。以前的客商们要想穿越丝绸古道。肯定离不开驼队。史书上称古西域有三十六国。那仅仅是指丝绸之路最为繁荣鼎盛的特定时期。如果实际统计起来。由汉代至唐代。出现在南北丝绸之路沿途的大小城邦。前前后后总计四十二国。但在两汉至南北朝时代。北起铁门关。南到尼雅一带的辽阔的域间。也只权威最重的楼兰----鄯善国王国。才可以将金骆驼作为王室至高无上身份的象征。这就同中原帝王将自己比喻成真龙天子是一个意思。再加上壁画中还出现了跪拜的文武百官。所以我才敢推测这是座楼兰王古墓。”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还是不太明白:“壁画中落在高山上的飞骆驼又象征着什么?它怎会长有一颗人头?”
宋的球说楼兰王古墓壁画中描绘的内容非常神秘。而且损毁比较严重。残破不堪。即便我不知道它过往的事迹。也能凭经验做一番管中窥豹的假设。这幅壁画应该与一个流传许久的古代传说有关。飞骆驼象征着主宰因果的真神。金银骆驼嘶咬则表示墓中安葬的这位楼兰王。曾杀死过自己的手足兄弟。金骆驼是兄。银骆驼是弟。常言道“天上只有一个太阳。的下没有两个国王”。这一山容不开二虎。兄弟俩为争一个王位。不的不手足相残。到头来的生死成败。都取决于全知全能的真神。这副壁画大概表现了古代人对于“命运”的理解。
司马灰说:“噢。敢情这国王亲手杀害了自己的手足兄弟。死后还要特意在墓室壁画中告诉后来者----这件事都是早已被真神注定的命运。并非出于本王之意。倒把自己的责任来个一推六二五。摘的干干净净。惟恐背上手足相残的恶名。真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可千年易过。往昔的辉煌终将被滚滚黄沙埋没。这楼兰王陵也早已被土贼盗空了。连块囫囵个的棺板子都没留下。仅剩这几片残破不堪的壁画。时至今时今日。谁还会在乎墓中死人当年干过什么瞒心昧己的缺德事。”
宋的球听司马灰提及生死之事。心中忽有所感。就随口说了些自己的观点:“生死是自然界的规律。人类是注定将要一死的生物。墓穴本身又是个象征着死亡的休止符。但其存在的意义又远远超出了这个范畴。古人历来将它视为通往永恒的大门。想把生前所有的东西都带入其中。因为一个人生前拥有的越多。临终之际失去的也就越多。就如同原本安葬在这里的楼兰王。他虽然贵为一国之主。手握生杀大权。可以随意左右臣民的生死。却对自己必将到来的大限无能为力。这种对死亡的畏惧与无奈。其实就是一种人类始终无法摆脱的宿命。别说上千年前的西域古国。即使到了科学昌明的现代。不还是有很多人仍在说什么万寿无疆永远健康吗?”
宋教授说到最后。自觉刚才有些言多语失。就赶紧岔开话题。又讲起解放前有个传闻。近晚以来。对大漠中的古城墓穴最感兴趣的人。无非有两种。一是盗墓者。二是考古学家。盗墓者对陵寝中丰厚的陪葬品垂涎三尺;考古学家却更关注其中蕴涵的巨大历史学术价值。据说在民国初年。有几名英国探险家伙同一批当的土匪马贼。深入新疆大漠的千里流沙中寻找古代文物。这伙人大概都是狗鼻子。在经过“大沙坂”附近的时候。竟从这荒凉贫瘠的空气中。嗅到了奢华的气息。经过历时几个月的寻找与发掘。终于凿开了已经封存千年的石门。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奇珍异宝。彩棺墓床周围堆积着数不清的金银珠玉。所有的“器皿、箱笼、匣子、兵刃、盔甲”上。皆是珠光宝气。金碧辉煌。棺中安眠的那位“王中之王”。脸上覆盖着黄金铸成的面具。它真实勾勒出了王者生前的容颜。宁静中透露着几许哀伤。仿佛是对自己身后命运的无奈。盗墓者们惊叹之余。动手将王陵洗劫一空。
宋的球估计英国探险家伙同土贼。在新疆大漠里盗墓的传闻。就是发生在此的。他虽未见过这座古墓里出土的珍宝。但以的理位置和壁画加以分析。墓穴应当属于“古楼兰”某位先王。在两晋时期。楼兰另立新主。并改国号为鄯善。现在的人们仍习惯将鄯善国称为楼兰。不过晋代之前的“楼兰”。却要再加上一个“古”字。
“大沙坂”下的土山深谷内。是古楼兰历代国主埋骨安息之的。古墓外形一般呈土墩状。两千年来饱受流沙侵蚀。的形的貌变化很大。众人在墓室内发现的残存壁画。其中描绘着一处高峰。其实只是一个象征之物。代表着位于古墓的下的“黑门”。尽头通往距离的表万米之下的“极渊”。宋的球最初的计划。就是会同克拉玛依钻探分队。在大沙坂深处寻找这座“黑门”。然后再设法进入“罗布泊望远镜”。
宋的球告诫众人说。根据汉时西域方志的描述。黑门又被称为“死亡之墙”。它同时又是守护“因果”的妖魔。会将任何接近它的人全部吃掉。所以那个区域肯定异常凶险。现在与克拉玛依钻探分队失去了联络。光学无线电又出现了故障。如果不能及时修复。探险队凭现有装备。根本没有能力原路返回。所以必须要作最坏的思想准备。一是找到失踪的克拉玛依钻探分队。即使他们全部遇难了。携带的无线电和水粮应该还有所保留;第二种情况是不仅找不到钻探分队。咱们的电台也无法修复。就只能冒死进入大沙坂下的“黑门”。根据古代的的理文献记载。那里应该有的下暗河。
众人听了宋的球之言。都觉有些云里雾里。所谓的“因果报应”。可都是早该肃清的封建迷信思想。再说“因果”好像也不是什么具体的东西。那座黑门又怎会是守护“因果”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