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着不动,静静看着聋女将食盒递了进去,又听着她轻和而亲切地说了几句话。睍莼璩晓
这个时刻,遥远枯草地那边所传来的撕杀声已经渐渐弱了下去。
他听着聋女与里面那人交谈了一会,确定里面的声音就是他日思夜念的她。
墨白没有再等下去,他似一阵清风般掠了过去,在聋女后颈处轻轻一劈,聋女随之便昏了过去。
墨白当然不会让聋女顺势倒下去,毕竟因为有聋女,他才能如此顺利找到这来。
他一掌劈下去,一手已顺便将聋女扶着,倚着塔楼墙壁靠坐在地上。
东方语原本正与聋女交流着,却突然看见聋女微微发出一声响动;她立即趴到地上,从小洞往外看去。
这一看,竟然看见了一袭飘逸的如雪白衣,还有衣摆处那醒目的暗红色木樼花。
她怔了怔,随即欢喜地笑了起来。“你终于来了。”
“小语,我可算找到你了。”男子的声音很轻柔,轻柔中还含着隐约的紧张与浅浅疼惜。
“嗯,墨白,你怎么如此肯定里面的人一定是我呢?”少女趴在地上,并没有爬起来,因为她惯常趴在地上与聋女交流,所以她早就在地面上铺了东西,这会她趴得正舒适呢。
可外面的墨白就比她辛苦了。
这个小洞既然是开地塔楼最下端,墨白因为地势的关系,倒是不用趴在地上,但他却不得不蹲着,将头勾到鞋面上去,才能看到少女的容颜。
不过这点辛苦对于他而言,自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
他刚才已经在隐在别处将这座古怪又古老的塔楼打量了清楚,这座塔楼连个窗户都没有。
他一想到那个笑意如靥的少女被关在里面好几天,他心里就是一阵刀绞的疼;心疼过后,便是涛天而来的怒火。
不过,此刻,他苍白而妖魅的容颜上,仍是淡漠的平静之色。
“小语,那条紫晶手链可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墨白干脆坐了下去,尽管他勾头往里望的姿势十分不适,但他面上一切神态都淡然如常,而他淡淡的语气里,温醇的嗓音温柔如昔,心疼如昔;温柔流漾的声音甚至藏了浓浓的愧疚。
少女在里面轻悠悠地笑了笑,她交叠着双手搁着下巴,两眼忽闪忽闪地盯着外面那人。
“你来慢了,今天已经是她戴着手链在外面晃的第三天,你若还没找到这来,那……”她说着,声音却忽地低了下去,然后扬手,露出腕间那条紫晶手链对着洞口晃了晃,而她的目光这时微闪起耐人寻味之色。
“小语,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我疏忽了。”
少女懒洋洋笑了笑,目光清澈明丽,艳光如许,声音温和道:“这不是你疏忽;是你不熟悉这里的建筑而已。”
男子心里默然,虽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他仍然觉得自责。
“对了,你能够顺着手链找来这里,一定去过聋女家里了,她家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墨白淡淡瞟了眼旁边靠着墙壁的姑娘,道:“嗯,她家中只有一个腿脚不好的娘亲,没有什么活计,生活自然过得艰苦。”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怎么安置她?”
少女不答,含笑反问,“你说呢?”
墨白淡淡应道,“以你的性子遇上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你怎么可能袖手不管。”
少女在里面懒懒地笑了笑,在心里默默想着,需不需要她数到一百,墨白才能将那扇厚重的乌漆大门打开。
不过,这家伙一味坐在这跟她聊天,她倒是好奇,这人会用什么方法弄开那扇门。
“小语,其实你自己有办法出来的,对不对?”
男子嗓音温醇动听,平平淡淡的语调中蕴含着一贯的宠溺温柔。
但他用的却不是疑问句,而是百分百的肯定;这份肯定,在他看见少女那扑闪发亮的眸子时,就自他心底升起。
少女眸光闪闪地看着他,勾唇,懒洋洋地笑了笑,“将我掳来此处的人,根本没有要杀我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何不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而劳心劳力的去想什么逃离之法。”
墨白愕然,妖惑眼眸泛出狐疑的光芒,凝定少女笑意嫣然的容颜。
“你真这么想?”
少女老实地点了点头,又嘻嘻笑道:“当然,我虽不愿意费心思去想逃离之法;可为免你们太过担心,找机会给你们送个信什么的还是必须的。”
男子轻轻摇了摇头,眼眸中流泛出几分无奈几分宠溺几缕温柔,薄唇轻轻逸出一声:“你呀!”
就在这时,那扇厚重的乌漆大门处忽然传来一声闷轰声,随后,一大片火烧云的残影从那扇门的位置透了进来。
少女顺声回首望去,见状微微怔了怔。
那妖魅男子对她淡淡一笑,“好了,小语,现在出来吧。”他说着,随即站了起来,恣态肆洒地掸了掸雪白衣裳上沾染的灰尘。
东方语盯着从那扇门透进来的模糊云影,怔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门已经被打开了。
她低头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懒懒勾唇,神情愉快地笑了笑,然后才从地上爬起来。
她悠然走到门口处,淡淡投了一瞥站在墨白身后那面无表情的冰冷少年,见那少年玄色衣衫上,竟粘附了一些金属碎屑;她目光一转,转落到那扇敞开的辈子乌漆大门上;见那扇门右边上,居然凹了一部份,而从那凹进去的部份缺口来看,分明是被人用什么外力破坏的。
少女眼底一瞬闪过诧异,抬头,目光闪闪地看了看成刚。
墨白站在云影下,平静地向她伸出了精致洁白修长的手。
少女微微一笑,并不矫情,随之将手递了过去,与男子微温的掌心交叠。
不过,她嫣然笑着看他,明亮眼眸忽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她将手掌放进他掌心,却不是顺着他的手势往外走;而是忽然扣起他修长的手指,用力将他往里一拉。
“既然来了,不如进来看看这座塔楼的奇异之处。”
墨白被她这么一拉,自然毫不反抗,顺着她的意思便举步走了进来。
东方语饶有兴致地拉着他直接走到顶层去。
“你看看这口大钟,很古老吧。我每天敲这玩意,都快将自己耳朵给震聋了。”她昂头,笑眯眯指着悬吊横梁的大钟,字句里虽有嫌弃的味道,但听她的声音,却隐隐透着一股欢快的自豪感。
男子一听这话,心立时觉得更加怜惜她了。
醉人的目光一瞬流转着淡淡的温柔与浅浅的无奈怜惜,定定凝落少女笑意晏晏的面容。
东方语撞上他温柔流漾的眼神,只觉心里突然便安定下来。
似乎只要有他在,什么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嗯,不如我现场敲给你听听。”
少女笑吟吟便拾起两根棍子,开始按照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办法,敲击着大钟。
“当当”的钟声震颤悠扬,一响起,便似嘹亮的鼓声一样,自塔楼处远远传扬开去。
正踩着烈火般灼热地面的艳绝少年,也听到了震越幽远的钟乐声,这一震,似乎震动到他心里去一样,他竟然怔了一下,脚步却迈得更快。
他目光穿过遥遥虚空,低声呢喃:“是她,果然是她……”
墨白听闻这特别的钟乐声,心中也突然震了震。
目光淡淡凝定少女,看她纤长的身影,融在微弱的光线下,挥抡着棍子,每天敲击着大钟。
心里忽然便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不是不苦;她只是习惯将快乐一面带给别人;而将苦涩的那些隐藏在心底,独自品尝。
“小语,别敲了。”墨白跨上前,轻轻执住了她手腕,止住她击钟的动作。
“我们走吧。”
东方语微微笑了笑,旋即与他相谐走了下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在那里站了一会,抬头,看着雾气低压的天空,挑眉,欢快地笑了起来。
“成刚,你背那个姑娘回去。”墨白淡然瞥了眼仍靠着墙壁昏睡的姑娘,轻声吩咐了一句。
成刚往聋女看了看,微微地抽了抽嘴角;不过还是立即便往聋女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们往回走的时候,隐约可见天边一方天空漫染着淡淡的焰红。
“天,那边发生火灾了吗?看这天空都被染红了一角。”东方语这才看到某处上空隐约有火苗跳动的影子,惊愕之余,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你放心;这场火已经烧到尾声,而且,我敢肯定,它绝对没有波及到周围村庄与无辜百姓。”墨白随意眺望了一眼那火红的天际,语气淡淡,眼底却有什么飞闪而过。
东方语闻言,挑眉,眨着明亮眼眸,波光闪烁中,真真切切地倒映出男人如雪般的容颜,心中忽地便一亮,“难道说,你知道这场火是谁放的?”
她自墨白的语气中便断定,这场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墨白略略动了动眉梢,微微含笑看她,却没有说话。
因为这时,就在旷野尽头处,忽然现出一条人影。
那人身姿超卓,一身名贵银杏华衣,腰间还别着一支碧玉萧。
容颜美艳绝伦,如冠玉一般的脸庞上,微微泛着担忧,然他的神态却是温和儒雅的。
他大步踏来,身上似乎还带着灼热的火气;而他一身名贵银杏华衣周围,似乎还隐约可见暗红的火光在跳动。
初时,他还遥远得似在天际,眨眼,却已鲜明在目。
宁楚微微一笑,目光含几分担忧几分关切越过空间阻隔,幽邃递来。
看见少女安好如初俏立在这风声呼啸的旷野,她目光含笑,神态不喜不怒,看他的眼神也不见起伏波光。
宁楚心里顿时微生失落;目光往少女旁边那一袭白衣如雪的男子瞄了瞄。
再收回视线,在心里微微起了感叹:看来他又迟来了一步。
命运兜转,他总是迟来的那一个。
再抬头,艳绝少年脸上又是淡淡温和笑容,他脚步微微一凝,却一瞬又再度往少女所在的位置迈去,“小语,总算找到你了。”
东方语笑眯眯看着他,“你听到了我敲的钟声,遁着钟声寻来的,对吧?”
少女眼角微低,将宁楚周身飞快扫视了一遍,见他衣袍上还沾着星灰,她略略挑了挑眉,心中一动,感觉有暖意缓缓流淌而过;再看他,明亮眼眸多了点点感动的亮光,“你刚才直接从大火中穿过的?”
宁楚轻轻抬起右手,有意无意用长袖拂过自己衣摆,微笑,温和道:“大火烧过的地面余温高得灼人,你看我的靴子洁净无损,怎会是刚从大火中穿过。”
东方语定睛再细看,发觉刚才她从宁楚衣衫上看到的星灰,完全不见了踪迹;而他一身银杏华衣,此时整洁如新。
她眨了眨眼睛,眼底有疑惑一瞬浮出。
鹰七站在宁楚身后,嘴角明显地抽了抽;随即他深深地递了一记眼色给少女。
再然后,在宁楚眼角那温和却含着绝对威严的余光中,他抬头,努力望天。
难怪主子刚才在走进林子前将靴子脱下,拿在自己手里,踩着袜子走过那片能烫熟山芋的林子,原来是不想让某人看出从火海里穿过。
鹰七想了想,心下便觉得一疼。
目光随即低了低,淡淡掠过那艳绝少年双脚。
主子脚底现在一定冒起很多水泡了吧!真不明白主子是怎么想的,刚刚明明焦急到不行,居然动了怒气,大开杀戒还火烧林子,不就是为了赶紧跑到这来见她吗?
现在到了她面前,又要装出一副悠然云淡风轻的样子。为什么不肯让她知道实情。
“小语,这些天委屈你了;你现在一定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待那片林子的地面凉了,我们再回去。”
宁楚微微笑着,眼神温和里夹着点点细碎的星光,那点点星光上,似是缀满了某种叫做温柔的物质,而这些温柔里面,又包含着一层浅浅的心疼与薄薄的怜惜。
他说着,对身后的鹰七招了招手。
鹰七再度狠狠扯了扯嘴角,眼神含几分恳切瞄向那笑意明媚的少女。
将手里托着一个小罐子递到了宁楚手里。
“小语,这是我让人新鲜做出的烩饭,现在还热着,你不如先吃点?”宁楚接过罐子,拿掉盖子,才将那个装着食物的罐子递向少女。
东方语怔了怔,目光微闪,面上寒风呼啸刮过,冷意似是拼命往骨子里钻;她被风冻得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然而,心却热了起来,她定定盯着宁楚手里那个罐子,一瞬连眼神也生了变化。
站在她旁边那白衣如雪的男子见状,却抢先一步伸出手,将宁楚递来的罐子接了过去。
少女目光微微转了转,转到墨白手里,她轻笑,一把将罐子夺到了手里。
用力吸了吸鼻子,笑道:“嗯,真香,闻着就让人觉得肚子饿。”
她低头,目光在罐子冒出的袅袅热气中凝住。
这时,她才发觉,罐子底部居然是暖的。
她再细看,这个罐子里面居然还套着一个罐子,而小罐子下面,放着银炭烩着小罐子,难怪食物还冒着热气。
少女抬头,明亮眼眸似乎在食物袅袅白烟中氤氲了一层迷离朦胧。
“宁楚,谢谢你。”
谢谢你这份细微体贴的心意。
她记得这里离华京甚远,她当日被人掳来此处之时,她坐着轿子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就算宁楚所骑的追云脚程再快,他到这来,至少也需要大半个时辰。
而他之前还与人拼杀,还火烧林子……。
所耗费的时间就更多了;这个时候,罐子的炭火早该熄了;但现在,罐子送到她手中,炭火还是燃着的,而饭菜还是热着的。
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慢慢便从她心底爬了上来,直至盈满她明亮双眸。
她看那艳绝少年,眼眸里似有春风吹拂,更似有明波流倾。
原本颇有意见的鹰七在看见她眼神时,忽然也怔了怔,这一刻,他竟奇异地懂得她眼神里蕴含的东西。
那是一种叫做感动的情怀。
一怔过后,鹰七扯了扯嘴角,阴沉的脸总算有了晴天模样。
好歹东方姑娘懂得主子的心意,主子的苦心总算没被辜负。
想想这个罐子到现在还热着,是多么的不容易。
从出太子府,主子一路策马扬鞭,却一直将这个罐子揣在怀里,不时用内力温着罐子,保持里面银炭不会熄灭。
烩饭烩饭,这一罐子烩的可不仅仅是饭;而是用心烩暖的情意。
东方语就站在原地,当着一众人的面,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当然,她吃得很用心;宁楚的心意,她从这罐子的烩饭中读懂;她注定要拒绝宁楚,但她不能在此刻辜负了他拳拳之心,更不应浪费这独有滋味的烩饭。
她看似吃得很慢,其实速度快得很,用不了多久,罐子里的食物便被她一扫而光。
这些天,她被人虐待着自己娇弱的胃,每天只有两顿粗糙的饭菜,她此刻是真的饿了。
墨白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将最后一粒米送进嘴巴;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脸色微微有些沉,眼神颜色也微微深了些。
而宁楚目光温和中隐隐透着期待,不过他的神态仍恬淡安静,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少女慢悠悠吃完所有饭菜,末了,还咂了咂嘴,显得意犹未尽的样子。
“宁楚,烩饭的味道很好。”东方语自罐子抬起头,目光晶亮地看着宁楚,慢慢地,微笑道:“不过这种滋味,我想一辈子只尝一次便已足够。”
宁楚怔了怔,温和神态中微微现了一丝意料中的表情,而这份意料之外却又微微含一分失落两分空寂。
她懂他的心意,却拒绝得决绝而含蓄。
宁楚那双同样潋滟风华的眸子,似乎也在他这黯然微笑中染了灰暗的色泽。
而少女旁边那一袭白衣如雪的男子,原本泛沉的脸却突然转了朗朗晴空,那双妖惑眼眸更霎时放亮。
东方语目光一转,迅速掠过宁楚的黯然,掠向更远的旷野。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地方的风实在太寒,我惧寒呢。”
她说着,一人当先,往最初看见宁楚的地方迈步走去。
虽然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离开这座塔楼,但她估计宁楚既然只能从那个地方过来;就说明那里一定有最便捷的道路。
墨白深深地凝看了宁楚一眼,目光飞过,溅出一抹坚定的不绝不退让。
宁楚也昂然抬头,直直与他对视,他眼神温和,然而温和背后,也同样流淌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只要她一天未嫁人,他都有机会去竞争,不是吗?
他淡然回视墨白,笑容一瞬扫光了刚才那抹失落与空寂;而多了平素的坚定饱满执着。
墨白微微勾唇,嘴角露着隐隐笑意。
他的眼神在说:那就走着瞧吧!
他目光扫过宁楚,脚步却丝毫未几停滞,稳健轻覆追着少女的方向而去。
东方语走到那片林子外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此刻,地面仍不时冒出哧哧的热浪。
她实在不想用自己双脚去证实地面的温度是否能够烫熟山芋。
这么一想,她忽然回首,目光雪亮掠向了信步行来的艳绝少年;眼神往宁楚那平稳如飞的双脚凝去。
难道会武功的人,还能不着地面,直接从上面飘过吗?
不然,宁楚刚才走过去的时候,脚底一定被烫伤了,可看他的脚步,竟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模样;就连他的靴子,也洁净如新;实在不像是刚刚才从火堆上踩过的样子。
墨白见她停住,眼角也往宁楚身下那双洁净如新的靴子掠去。
这么一掠,心里也暗自生出一分佩服来。
但随即,他抬头,眼睛灿若星辰,眼神却自生一股坚持的骄傲。
即使你如此为她;我也不会将她让出来的。
从我确定她的心意之后,我便不会再让任何人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少女目光往林子里瞄着,眉头仍然轻轻蹙着,明亮眼眸漾泛着一丝为难。
她想了想,扭头看了看墨白,又看了看宁楚。
“要不,咱们再等等?或者再另找一条路?”
“除了这片林子,没有别的路可走。”宁楚走到了她身边,态度温和,但语气确定。
墨白垂下眼眸略一沉吟;忽地伸出长臂,轻轻搂过少女腰肢,便将她整个人带起,随后,足尖点地,他大步踏进了林子。
宁楚可以不惧热浪踩过去;他同样也可以。
东方语突然腾空,转眼看着墨白走进林子;她惊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墨白,你将我放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小语,地面很烫,你没有一点内力,走过去一定会受伤;难道你想让我以后都内疚吗?”墨白没有停下脚步,当然也没有将她放下来;然而,他平平淡淡的语调,却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骄傲。
东方语怔了怔,忽然便不再出声要救他放下。
宁楚垂眸,眼光隐隐含一丝寒意扫过墨白搂着少女腰肢的手。只是那么一凝,随即他当作没看到的样子,默默掠到了少女旁边,与他们一起并肩而行。
当然,墨白脚步如飞,为了减少东方语在林子里被热气灼伤的可能,他足下自是运了内力;而宁楚也不甘落后,亦同样运了内力不紧不慢地并肩行走。
鹰七跟在他们身后,可就落后了不少。
因为刚才,他经过一番酣战,此刻内力还未能恢复如常,自然不能像宁楚一样运内力行走。
他跟在后面,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双白衣与蓝衣交缠翻飞的少年男女。
一路走,一路低声咕哝:“啊,主子,你就这么大度,眼看着她被人这样吃豆腐……,你刚才就该让她知道,你走过这片林子的时候,是脱了靴子走过去的。”
他的声音很低;东方语没有内力,自然听不到;然而,不代表其他人听不到。
墨白心中微生震动,他不动声色侧目,看了宁楚一眼;而宁楚则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皱了皱眉,回首瞪了鹰七一眼。
鹰七的咕哝声便在他这一瞪中,完全消失在风里,再也听不闻了。
他们一行回到太子府;宁楚安顿好东方语之后,这才开始查问鹰七。
“调查清楚了吗?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主子。”鹰七神情严肃,他看着宁楚,拱了拱手,“属下先跟你说说我们今天遭遇的刺客。”
宁楚淡漠地挑了挑眉,眼角光芒闪过,微微亮光中掩不住他的聪慧绝伦。
“难道那些刺客不是他派去的?”
鹰七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七皇子宁步。
“从那些死人身上追查得到明面上的线索,确实是他所为没错。”
宁楚挑眉,“嗯?明面上?”
鹰七立即又道:“因为属下层层追查下去,还得出了另外一条线索;不过这些线索很隐秘,只是隐隐指向了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宁楚轻轻敲了敲桌子,艳绝脸庞浮起几分似笑非笑的神色,“说说,隐秘的线索指向了谁?”
“是周德亲王宁优。”
宁楚转目,视线落在鹰七面上,眼神微微生了冷意,“竟是皇叔!”
“那另外一件事呢?当日是谁将她从宫门前掳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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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是周末,妹子们周末愉快。
我得努力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