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楠只是若有意味的看了掌柜一眼
“谁说,我是要揽客了?”
掌柜一懵,不太懂
“那郡主这不是揽客,又是?”
对面来客酒楼的建造还在继续,不过明显伙计的动作变慢了,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啊。”
谢希楠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道
“照晋京民众们所说的,安善郡主,公报私仇。”
她瞟了一眼还在怔愣的掌柜
“懂了吗?”
第二天,果真下午,那来客酒楼旁边又搭起了高台。
今天听曲的甚至比昨天的还要多,乌泱泱的站的街道都走不开人。
而那些建造来客酒楼的伙计,今日也做好了在听一下午悲曲的准备。
总归昨天也体验过,不就是打扰他们工作的吗,大不了就忍着,又不能跟郡主刚,又不能违抗谢疏从,他们才是真的难。
唱完那女子自缢,众人们便觉得这曲应当是唱完了,心中不免有些惋惜和复杂,皆为曲子里那命苦的女子感到可怜。
可谁知,唱完这段的张小灵并没有要听下的意思,反而语风一转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众人刚要离开的脚步又停下驻足。
这就和昨天的不一样了,说这女子自缢后,这掌柜的酒楼就一直不顺,明明开在繁华地段,偏偏就是没有客人上门。
好不容易有个客人,吃饭却说饭难以下口,住到一半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这句句唱的既阴沉又低迷,可把众人吓坏了。
哪能想到是这种后续,脚步仿佛有千万斤沉,想走却又不想走。
这种曲毕竟少,且谢希楠利用了人们的求知心理,这一来二去,人不但没少,反而还多了起来。
不过这一下可苦了来客酒楼的伙计们,他们本就对于台下这堆唱曲的烦躁不堪,如今却又唱起了此等恐怖荒唐之事,只道这茶楼自从被安善郡主接手后越发不正常。
曲子里的酒楼发生这些事,他们现在也在建造酒楼,怎么想怎么令人毛骨悚然。
这稀奇古怪的曲子和安善郡主神一样的脑回路,在晋京一下传开了来。
本来就是热门人物,做的事也是如此潇洒,自然便吸引了更多游客。
人家有说书的说这种故事,唱曲的还是第一次得知。
张小灵把气氛烘托的十分到位。
明明是焦躁烦闷的天气,所有人都从脚底升上来一份冷意。
不过这次张小灵还是没有唱完,唱到那女子的鬼魂刚现身时就停下。
心底升上来的最深冷意一下被冻结,恐怖到达了那些正在建造酒楼的汉子们,一个个早已经冷汗直流。
“今天就到这。”
谢希楠拍拍手,亮着嗓子道。
这次也是怨声载道,听到精彩时又止住,众人摆摆手,有人喊道
“郡主,这事也太不厚道了。”
谢希楠看向人群中喊这句话的那个汉子
“有什么不厚道?”
“本郡主在这,花自己的银子搭台子,用自己的伙计给你们唱曲,不用你们喝茶不用你们花银子,现在说我不厚道,各位是否应该再好好想想?”
那汉子一下噤了声,虽然谢希楠确实是吊足了众人胃口,不过以他们的资格倒是也没脸说,毕竟没花钱白听曲,又有谁不愿意呢?
“如果各位想听曲,明日还是同样时间点过来吧。”
谢希楠挥手把人群挥散。
说罢,对着一边修建来客酒楼的伙计们说道
“各位也是辛苦。”
那几个伙计充耳不闻,毕竟谢疏从嘱咐过他们,不要与安善郡主过多交流。
他们不搭理谢希楠,谢希楠也不恼怒,耸耸肩道
“几位听我这戏感觉怎么样?这个戏里的故事可是晋京流传的真实事件呢,几位过于大男子立于天,不在意此等传闻,我们女子可就不同了。”
“啊。”
只听谢希楠又用平淡的声音,对着已经浑身泛冷的伙计们说道。
“我还听说,这戏里的酒楼,应该就是来客酒楼的原址呢。”
她说完以后,给众人留下一个轻飘飘的背影。
再过一日,帮忙修建来客酒楼的人明显就少了很多。
“她简直在胡说八道!”
谢疏从气的一下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气。
“我就没听说过有这个酒楼,我在这晋京活了这么久,我祖祖辈辈活了这么久!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
王管家上前给谢疏从顺着气,哭丧着脸道
“老爷莫气,那安善郡主一张能言善辩的嘴,白的都能说成是黑的,与她置气不值得的。”
“她现在如此妖言惑众,不就是不想让我们来客酒楼重新开业吗,咱们就非得开业给她看,莫要听她再去蛊惑。”
谢疏从心中的气终于顺了过来,皱紧眉头,不知道自己是作了什么孽,遇上如此一人。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再找几人去来客酒楼帮工,工钱加倍!”
“是!老爷。”
“老爷!老爷!”
云秀从门外着急的进来,脸上还洋溢着一些兴奋之色。
谢疏从正在气头上,云秀如此失礼的举动他自然是更气。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越来越不像话了!”
云秀跪在地上,咽了口唾沫,对于谢疏从的指责并没做反应,反而重重磕了个头。
“老爷!我家姨娘她!”
“她怎么了?”
谢疏从揉揉眉心,不知黄彩衣这次又是何事,他现在只能仰仗左相,对黄彩衣太不耐烦也不行。
“我家姨娘!有孕了!”
谢疏从罕见的怔愣了几秒。
反而是王管家率先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大呼道
“恭喜老爷!恭喜老爷!”
“她有了?”
谢疏从猛的站起来
“快快快,去看看。”
刚才的不愉快仿佛全部都烟消云散,其实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来客酒楼,对谢疏从来说真的是九牛一毛。
他那么多的铺子,不差这一间两间,只不过是心里过不去这个气,他可是被自己的女儿当街掌掴,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了整个晋京的笑柄。
幸亏黄彩衣这种时候传来好消息,否则如果谢希楠再搞出什么事,怕是真要给这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安善郡主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