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灵被拽来时还是懵逼状态，去掉夸张的妆面，他也俨然是一清涩少爷。
面前站的是茶楼新上任的掌柜，是名动整个晋京的安善郡主，是剿匪的英雄。
他有些紧张，柱着拐杖有些无措
“不知道郡主今日找我是。。”
“唱戏。”
谢希楠瞄着他还不能动弹的腿，一瘸一拐走的有些滑稽。
“可是我这腿，不小心受伤了，没办法再上台。”
谢希楠看着外面正在忙碌的轻鸿等人，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离正在修建的来客酒楼距离非常近，台子搭的极快，到最后甚至还高声唱起了歌。
他们这群汉子本来就糙，唱起歌来更无美感可言，听的街上人是自动撤出一个圈，丝毫不愿意靠近。
更别说在他们旁边正在建造的来客酒楼的工人们，更是额头上爆起青筋，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些。
“没事。”
谢希楠道。
“搭个台子，你坐着唱。”
“啊？”
张小灵又愣了。
哪有听过坐着唱戏的
“郡主，这恐怕不太合规矩。”
谢希楠当然知道张小灵心中所想
“我明白，不过张小灵，你要知道，在这茶楼，我就是规矩。”
“我懂你们可能是有一些规矩，我也并没有不尊重的意思，这样。”
她抬起眼眸，淡淡看着张小灵
“我需要的只是你的嗓子，你觉得这样唱戏不正式，那你就当唱给我听，不用穿戏袍，不用着戏妆，只是简简单单坐在上面给我唱曲，你觉得如何？”
张小灵犹豫了一番，正式唱戏的时候定不能这样，不过若真是如谢希楠若说，唱着消遣的话。。
张小灵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同意。
只当是轻鸿不亏是轻鸿，做事效率极快，找的人手脚也都利索，不一会一座高高的台子就在来客酒楼面前搭了起来。
“好了。”
“今天天色快晚，你唱一会就回家去休息吧。”
张小灵心情忐忑的被人扶着上了台，坐在板凳上。
这是他第一次不带面具唱曲，羞涩之情更深。
一柄高高的旗帜被固定在了台子一旁，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丰财茶楼。
台子也比平时在楼里搭的要高，第一次有人在街上做这种阵仗。
官府听到这个消息也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早知道，这为非作歹之人，可是当今郡主啊。
到最后思衬一番，索性开始不管，反正又没造成什么损害，他们可不愿意冒这个险去忤逆郡主。
来客酒楼的伙计们阴沉着脸看着这靠自己极近的高台，严严实实正好够挡住他们来客酒楼的牌匾。
晋京人们又哪里见过这等排场，都聚集在台下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郡主又弄了个什么新鲜玩意。
谢希楠站在台下，对引起的这骚动不以为意，对轻鸿耳语了一阵。
轻鸿了然，又把话传到了张小灵耳朵里。
张小灵脸上透漏些为难，谢希楠像是鼓励般冲他点点头。
他面上不禁又红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开了嗓子。
刚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就婉转沉闷，他的声音本该是清亮悦耳的，此刻换上了一副曲调，音节不由跟打在人的心上一般，沉闷如素鼓声，像是下雨天一般的闷。
张小灵又唱了几句，众人这才发觉，这曲调沉闷低沉的曲子，竟是一悲调。
唱悲调也不稀奇，但是像如此凄惨明显的调，一般戏子是没人敢唱。
此刻张小灵在街上唱起来，没听过这种戏的重人这才来了兴致。
来客酒楼的伙计们迫使不让自己分心，却有时会被那忽高忽尖的调给吓上一吓。
看着台上唱的婉转起劲的张小灵，真的想拿起手里的铁锤扔上去。
这个曲子是谢希楠临时想起，让张小灵套了个调就开始唱了。
说的便是一酒楼掌柜与一住宿女子的爱情故事，最终女子怀孕，那掌柜却抛弃了这女子与肚子里的孩子，最终害那女子悬梁而死的故事。
这曲子不如常曲，开始会先唱一下欢快幸福的时光，张小灵开始唱时，直接便从掌柜抛弃女子的地方开始唱起，听的是一阵压抑。
他低沉起来的语调悲惨，唱着那女人的词时生生给人生出了一种感同身受的代入感。
“昨日林郎带我看尽山花，今日却将我休矣。”
“叹息，叹息。”
“昨日林郎许我一生不再颠沛流离，今日却将我休矣。”
“叹息，叹息！”
他这几声叹息是把人唱的心尖都颤了几颤，仿佛是真真切切感受到那切骨的伤心寒意。
台下人听的真切，在来客酒楼建造的伙计却是有些难熬。
他们又是平时没有闲碎银子去听戏曲的人，今日好不容易能听上这曲，非得选在这忙成这样的时候，是心烦气躁，哪还有心思去工作。
而就这样持续了几个时辰，在唱到女子即将自缢的时候，张小灵跟随谢希楠的指示停了下来。
台下的众人大梦初醒。
平日里听的曲无非都是才子佳人的美谈，这等戏曲第一次听，却偏偏在最后的部分听了下来，让人心痒痒的很。
“怎么不唱了？”
“继续唱啊！”
“那女子怎么样了啊！”
“快点啊。。”
伴随众人的一声一声不满吆喝声，轻鸿上台在众目睽睽下把张小灵抚下了台子。
取而代之的是安善郡主谢希楠。
她就那么高傲的站在那里，表情神色淡然，一身红衣如火。
明明是聪明狡黠的容颜，却无端被她平添上一分素淡。
“诸位。”
她声音不大，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今日我们茶楼的戏曲，看来各位还算满意。”
“不过各位也看到了，我们这的伙计也是带病上台，不宜唱太多时间，若是各位还想听曲，就在明天下午过来吧。”
众人无趣散开，其实心里早就巴不得快些到明天。
这个丰财茶楼倒是吊足了众人胃口。
以前的掌柜以为这是谢希楠的生财方式，对谢希楠是赞不绝口。
若今日把众人的兴趣都勾起来，明天把他们引到茶楼里，就算是一人一杯茶，也能赚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