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恐怕天宁的人都觉得我是被你为了保全自己亲王的爵位送来的。有时候我也觉得我是被送来的,我从来都不解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骆远洲明白骆辛川的意思,他就是想要把他的名声搞臭,把他塑造成一个无情无义,抛妻弃子,为了爵位可以放弃自己儿子的负心男人罢了。
所以,骆远洲就算是知道了这些,也从来不为自己辩解。
恐怕整个世子府里的人,包括斐羽卿都不知道,骆辛川知道骆远洲来看他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慢慢开始动摇了,他在想要不要就这么原谅骆远洲了,可是知道了那件事情,他怎么能过去那道坎?
可是,事实证明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骆远洲怎么样都不会变。
“说起来还真是搞笑,我之前就想过,若是这次你真心待我,我就……”骆辛川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
“之前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可是我早就忘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哪里还有真心的亲人呢,你说是吧,骆!亲!王!”骆辛川几乎是一字一句,加重了语气。
骆辛川摇头笑了笑,面上有一丝痛苦的神色闪过,“可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亲王你自认为我能公正无私到那种地步?会为了那个女人的孩子而背弃我的母亲吗?还是你觉得只要你需要,我都是应该被舍弃的那一个?”
在边境的长大的那些日子,终究是黄粱一梦罢了。
现在再提起来,骆辛川觉得还有些可笑,或许这就是有了希望,最后变成绝望了的那种失落感吧!
“可是,骆亲王,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可以为了她们,对自己的发妻和亲生儿子做那种事情。”
骆远洲没说话,因为骆辛川说的句句在理,也句句都是事实。
现在想要他的血,就来这里要他回去,这算盘打的也太好了。
以前他们之间的事情可以算了,可是现在,难不成骆远洲还真以为他是个软柿子好拿捏吗?
那就大错特错了。
骆辛川知道,自己说这么多也早就已经晚了,可是他就是要骆远洲后悔,他还要看着骆远洲永远失去他疼爱的小儿子,和他。
“辛川,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没想过什么?让我回去换血给你的儿子?说这些话,你觉得我会信?”
事到如今,又装什么父亲呢?他骆辛川从决定来到天宁做质子的那一刻,就没了父亲,而他,只是个笑话罢了。
骆远洲后悔了,他当初不该动那个心思的。若不是这样,他和骆辛川的关系应该也会缓和。
“辛川,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听我解释。”
骆辛川伸出一只手放到自己的嘴中间,做了个“嘘”的动作,“你知道吗?”骆辛川凑到骆远洲耳边说了句。
“看到你这幅嘴角,都让我觉得恶心。做你的儿子,身体里流淌着一半你的血,我都想放掉。”
骆远洲气的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你……”
“怎么?他想要血,我就必须给他?”
看到骆远洲一脸盛怒的样子,骆辛川只觉得万分解气,凭什么只能让骆远洲摆他一道?
还有一句话,骆辛川没说出口。
看着马车离开,骆辛川收回目光。
他像是自言自语,“我后悔了,如果有下一辈子的话,以后我宁愿做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也不愿意有这么一个父亲。”
斐羽卿没有现在原地等他,骆辛川看到刚刚斐羽卿站在的地方,心里空落落的。
有蒙蒙细雨下了起来,骆辛川就现在雨中,“娘,我这次做的对不对?”
他娘的死,终究是骆辛川过不去的一道坎,他认为若不是他少不更事,也不会惹得他娘的离世,明明太医都说了,不应该这么快的。
骆辛川捂住眼睛,可还是有泪从指缝间慢慢流出来,他低喊:“娘。”
头顶的雨没有淋到他头上,骆辛川抬眼,只看到了一把雨伞在他头顶。
“刚刚我看到下雨了,就回府拿了把伞……”
没等斐羽卿把话说完,骆辛川就伸手把斐羽卿揽入了怀中。
斐羽卿:“……”
她被骆辛川抱的很紧,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上也没了动作。
“你怎么了?”
骆辛川没说话,只是抱住斐羽卿的双臂又收紧了一些。
……
沈靖淮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晚了,有时候回来的时候楚玥吟都已经睡下了。
有时候还会带着满身的酒气回来,一次两次还好,楚玥吟可以理解,可是看着床榻睡得一塌糊涂的沈靖淮,她着实是有些受不了了。
就算是为了沈靖淮的身体健康,她想要和他好好聊聊了。
楚玥吟轻轻叹了口气,便蹲下来,给沈靖淮把鞋袜脱去,又让宝笙给她端盆热水来,给沈靖淮擦身子。
宝笙看着楚玥吟笨手笨脚的样子,终究是看不下去,“公主,还是奴婢来吧?”
“不用。”
早晚她都是要照顾沈靖淮和孩子的,现在就当是提前学习了。
宝笙悄悄打了个哈欠,楚玥吟注意到宝笙的样子,摇头轻笑,“天色也已经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可是,看您这样子,奴婢有些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他。”
楚玥吟心疼的摸了摸沈靖淮的脸,他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都消瘦了不少。
宝笙撑不下去了,边打哈欠边回着:“有什么事您再唤奴婢来。”
“知道了。”楚玥吟手上正拧着毛巾,所以连头都没回。
刚给沈靖淮擦完脸,沈靖淮就不满地哼唧起来。
“靖淮?靖淮?”
楚玥吟的手被沈靖淮抓住,他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楚玥吟忙扶他起来。
沈靖淮头还是有些痛,他眼睛看着楚玥吟,试探地问出声:“玥吟?是你吗?”
楚玥吟点头,“是我。”
不然你还以为是谁啊?楚玥吟腹诽。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怪我?”
楚玥吟只当沈靖淮说的是醉话,皱了下眉,有些疑惑沈靖淮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那要看看是什么事情了。”
“那你能不能原谅我?”
“能不能?”沈靖淮晃着楚玥吟的手,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沈靖淮能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笑了笑,只当沈靖淮是喝多了,可是在以后她没想到沈靖淮给她的是致命的打击。
楚玥吟柔弱:“能,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我怎么会怪你呢。”
沈靖淮喃喃自语:“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