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陈常惺等人消失的地方,红玉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连她都以为陈常惺必死无疑了,但陈常惺偏偏非但没有死,反而以生死境强者的实力横空出世,大杀特杀了一番。
陈常惺总是会给人带来惊喜。
这次连红玉都不得不为陈常惺感到震惊。
那来自境外的獐头鼠目男子愣了愣,道:“他娘的,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抢夺角龙之珠,结果连上去争抢的资格都没有!这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群怪物?大庭帝国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小子?”
书生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鼠目男子乜了他一眼,嘿嘿怪笑道:“怎么了酸秀才,是不是想那个穿着花裙子的老板娘了?”
书生依旧沉默,但心思却的确已飘到了江东境江东府那座最奢华的酒楼上。
曾几何时,玉娘那样的女人,他也有过。
他修行到了瓶颈,那个穿着花裙子的女人卖掉了所有擅长使用的法宝,买了一瓶灵丹妙药,然后花蝴蝶也似来到了他身边,欢欣鼓舞地将瓶子献给了他。
他说他馋了,她甚至会从闭关状态中出来,为他做一道他最喜欢的冰煮羊肉。
甚至那一年他说他要离开江东府,要去更好的地方发展,要成为真正的强者再回来,她毅然决然地将储物戒指中所有东西卖掉,换成了三百块中品灵石供他上路。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雾之中,那个穿着花裙子的女人还是站在渡口,痴痴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脸上的期待与开心从未消失过半点。
她从来也没有不信过他。
但他这一走却走了三十年。
三十年,那个穿着花裙子的女人,是否还钟爱花裙子?
她是否还会常常站在渡口向远方看,脸上满是少女独有的憧憬与期待?
忽然,书生道:“我得回去了。”
鼠目男子道:“咱们是该回去了,任务没完成,但也得回去交差啊。”
书生摇头道:“我要回江东府去。”
“啊?”
鼠目男子大惊道:“咱们可不是白莲教的普通帮众,咱们是分教的十二大护法啊。咱们终生只能以白莲教为家。你若是回江东府去见那个花裙子女人,按照教规,你会被处死的。”
书生忽然微微一笑,恰如那一年她站在渡口望着他离去时,脸上的憧憬与欢喜。
“我只想再见她一眼,告诉她我回来了。”
“再看看她,虽死,也无憾了。”
“我总不该再负那个深爱着我的女人了,是么?”
上官西罗将陈常惺二人救出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西罗城城主府。
陈常惺脑子里有无数问题想问,但上官西罗指了指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玉娘,笑道:“先救他,我们再聊别的。”
“对对对!”
陈常惺忙冲着玉娘道:“你被太安侯府那个黑袍老贼击中了心脉,你想要活下去必须吸收角龙之珠里的能量。你付出了那么多,角龙之珠本该是你的。”
说着,陈常惺拿起角龙之珠,记下了上面的图案,然后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块多余的龙血晶石,道:“角龙之珠里的能量太过磅礴,你需要龙血晶石为引子。接下来我会借助龙血晶石,将角龙之珠的能量引入你的体内,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就将吊在心口处的灵力调走,与角龙之珠中的能量相融合。”
玉娘不语。
“这个时候还骄傲个什么劲儿?”
陈常惺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将龙血晶石朝空中一抛,右手手腕一翻,一股灵力已钻入龙血晶石之中。
龙血晶石与角龙之珠本是同根同源,随着陈常惺左手将灵力输入角龙之珠,角龙之珠中的能量与龙血晶石中的能量登时生出了一股极大的吸力。
趁着这个机会,陈常惺忙一手持龙血晶石拍上玉娘的右臂,一手持角龙之珠拍上玉娘的左臂,刹那间,玉娘的眼中仿佛有电光掠过。
“呼。”
陈常惺抽身而出,龙血晶石与角龙之珠则与玉娘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循环。
“幸好我有两块龙血晶石,否则就无法完成任务了。”
陈常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但双脚一软,却险些跌倒在地。
上官西罗忙上去搀住陈常惺,一把陈常惺的脉搏,登时皱眉道:“你先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后来又任由一道来历不明的灵体附体,现在身体虚弱至极,随时可能留下终生不治的残疾。”
“……”
饶是陈常惺阅历丰富,也被上官西罗这话吓了一跳,瞪着眼道:“不会吧?”
“骗你的,修养一阵子就好。”
上官西罗忽然咧嘴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喜悦与怀念。
看着上官西罗这张熟悉的脸以及这个熟悉的表情,陈常惺脑海中忽然掠过一幕画面。
陈常惺带着鸿潇营曾在一次战争中惨败,死伤了不少弟兄,上官西罗的右腿更是被一个牛鼻子老道狠狠地拍了一章。
当时上官西罗很害怕从此没有办法再与兄弟们并肩作战,当时还是陈琼鸿的陈常惺皱眉道:“你的伤势很严重啊,随时可能落下终生不治的残疾。
当时把上官西罗吓坏了,可紧接着陈琼鸿又笑道:“骗你的,休养几天就好了。”
上官西罗这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天,他哭得像个泪人儿。
只是又有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上官西罗吓唬陈常惺?
看了一眼床上的玉娘,上官西罗道:“咱们出去说吧。”
于是上官西罗背上了腿脚无力的陈常惺,带着陈常惺与朱丕福去了另外一间早已收拾好的客房,让陈常惺躺在床上,斜靠在床头。
“呼。”
上官西罗手腕一翻,一道金芒浮现,并迅速扩大,逐渐占满了整个屋子。
“现在这间屋子已被我设下了隔音阵法,我们今天说得话绝不会流传出去。”
陈常惺闻言点了点头,曾经那位亲卫营鸿潇营的百夫长,做事还是那么谨小慎微。一起并肩作战的老兄弟死了很多,可上官西罗却能活到最后,成为鸿潇军骠骑大将军,不是没有道理原因的。
而就在陈常惺以为上官西罗要说出实情的时候,上官西罗却忽然冲着朱丕福道:“朱丕福,你先说吧。”
“嗯。”
朱丕福点了点头,虽然目盲,却还是准确地对准了陈常惺所在的方向,道:“主人,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咱们初次见面的场景?”
陈常惺想了想,道:“咱们初次见面,是我被张黑虎的手下抓住了。当时是我救了你们,然后你就非要认我为主。”
“是的。”
朱丕福道:“您当时一定认为我在开玩笑,因为当时的您只是灵王修士,而我却是灵尊修士。虽然我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却也很难放下尊严才对。”
陈常惺点头道:“的确如此。之后你说你回去处理一些琐事,结束了就来找我,我随口答应了,本还以为你只是借口逃走而已。”
“哈哈。”
朱丕福道:“能够认你为主是我的荣幸,我又岂会逃走?”
陈常惺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为何一定要认我为主?你是灵尊修士,这本是不应该的啊。而且,你这次为何又那么凑巧找上了我?”
“主人且听我慢慢道来。”
朱丕福微微昂起脑袋,虽然双目空洞,但神情却仿佛是在追思什么。
“我是个瞽人,而且是个与众不同的瞽人。因为别的瞽人都是后天原因致盲,我却生下来就是瞽人。”
“可我除了天生是个瞽人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我能看到哪怕双目完好的人也看不到的东西。”
陈常惺问道:“什么?”
朱丕福道:“光。我能看到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束光,有些人头上的光就像是米粒萤火一样,有些人头上的光却宛如一团火焰,而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头上的光芒冲天而起,直射牛斗之墟!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拥有独特奇异的能力,这一点陈常惺是清楚的。
所以当朱丕福扬言能看到每个人头上的光时,他是相信的。
只是,陈常惺又问道:“你说我是你要等的人,是什么意思?”
朱丕福道:“我是个瞎子,家世又不好,何德何能才能修炼至灵尊境?那是因为我小时候曾遇到过一位算命的江湖术士。当时那位江湖术士在街上摆摊,每天也就只能骗到一吊铜板而已。但他每天都会将那一吊铜板分给我一半,并教我读书写字,让我一个瞎子也能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芸芸众生,了解世界万物。”
“因为我出生就是瞎子,才两岁就被家境不好的父母抛弃了,是那位走街串巷的江湖术士收养了我。他平日里只是教我读书写字,可等我到了十岁的时候,他忽然开始教导我一些晦涩难懂的东西,他说那是易。”
“我不懂什么是易,但因为从小到大都很听他的话,所以就一直跟着他瞎学,直到十二岁那年也没学出个所以然了。”
“他当时叹了口气,如此说道:当真是天命弄人。我寻了三百年,方才寻到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子弟,能观人今生前世,怎奈没有慧根,就算强行掌握了推演之法,每算一次也必要折寿,倘若算得多了,更要遭天谴而死。”
“起初我不了解先生的意思,可那一天后先生开始教我修行,让我一个瞎子也有在这个世界上自保生存下去的能力。我那时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当真有神仙也似的人物,铁口直断,一卦千年!”
“我的先生实际上是一位推演能力顶了天的真半仙,游历五大天域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能传衣钵的子弟而已,怎奈我虽然能看到人头上的火光,而那火光代表着一个人前世今生的成就,但没有慧根,终究无法继承先生的衣钵,只能在先生的指导下修行一二。”
“自从我进境至天行境后,先生就离开了,又去周游四方了。我则继续勤加苦练,从天行境突破至灵王境,又突破至灵皇境,最后成为灵尊修士。”
“可我成为灵尊修士后,境界却寸步难行,再难前进一步。恰逢先生归来看我,我询问先生,先生只是推演了一番便对我说:你于推演一道没有慧根,于修行之道更是资质有限。灵尊修士寿两百载,你已活了一百九十载,十年后阳寿一尽,就要归天了。”
“我为了能够在修为上得到先生的称赞,将这一生大量的时间都用在了修行上,还没有体验过世间美好,怎甘心死去?我求先生助我,因为我知道先生是真正的强者,一定有办法为我逆天改命。”
“先生起初不愿,但终究还是念着与我这一百九十年的师徒之情,指点了我一条路。他让我去嵇岘山脉外盘膝打坐,无论遇到了什么都不得动弹,待遇到一个光芒直射牛斗之墟的人时,想尽办法认他为主。”
“于是我去了嵇岘山脉外盘膝打坐,后来被张黑虎的手下抓住,再后来为主人你所救。当我看到你头上那道直冲天际的光芒时,我就知道,你就是师父让我等的人。”
听到这里,陈常惺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一个灵尊修士,居然认我一个灵王为主人,原来你师父告诉你,我是能帮你提升修炼资质的契机。”
朱丕福点头道:“是的。认你为主之后,我扬言回去处理一些琐事,实际上我根本没有多余的亲人,更没有娶过妻子生过孩子,此次回去自然是去找先生。我问先生,我与你不过是初次见面,你如何能在十年内帮我突破至生死境,再增一百载寿元?先生又送了我一卦。”
陈常惺道:“什么卦?”
朱丕福道:“先生告诉我,他算出极北之地有紫微星陨落,却又自极南之地冉冉升起。这紫微星卦象,正应在你的身上,所以你应该就是重生的北极天域之主陈琼鸿。”
“他扬言你将于角龙潭处有性命之危,令我速速去寻西罗城城主上官西罗破掉你这场命中注定的死劫。”“如此一来,我于你有救命之恩,冥冥之中你欠下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重新崛起,就不能负我了,否则心魔缠身,会反噬而死。”
听完朱丕福的话,陈常惺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专攻推演占卜,也认识几位推演能力强悍如斯的神仙也似的人物,那么朱丕福的先生,又会是那几位“神仙”中的谁呢?
上官西罗咂了咂嘴,道:“此人当真很重感情,为了让朱丕福能得到你的全力支持与栽培,竟然违背天道,强行逆转了你的死劫。只怕这天谴要落到他的头上了,却不知那位老先生,能否扛得住。”
陈常惺也不禁感叹了起来。
有些人的八字天生就适合算命,但就算是再厉害的推演术士,推演出来的很多东西也是不可说的,更不要说主动去帮人逆天改命。
天知道那位老神仙得受多大的天谴反噬?
陈常惺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上官西罗,道:“所以你就来了?”
上官西罗道:“所以我就来了。”
陈常惺忽然有些不敢与上官西罗对视,因为如果不是他过分宠溺妩姬,自己就不会死,自己不死,琼鸿殿也就不会被妩姬与那个野男人霸占,那么多兄弟诸如上官西罗也就不会失望离开。
陈常惺沉声问道:“我死后,北极天域怎么样了?”
上官西罗微微一顿,坐到了凳子上,右手止不住地摩挲着茶杯,道:“北极天域很乱。你死之后,妩姬和欧阳天星霸占了琼鸿殿。妩姬自号北极女帝,欧阳天星则自号天星大帝。两位大帝共同执掌整个北极天域的权力中枢。”
“妩姬……”
“欧阳天星……”
陈常惺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
欧阳天星的实力比陈常惺前世还要逊色一筹,模样也不如前世的陈常惺好看,但欧阳天星之所以能够吸引妩姬,是因为欧阳天星有一位飞升至神界的老子。
妩姬当够了人间的王妃,而且在人间迟早有一天会衰老,会死去。
她曾苦苦哀求陈常惺带她一同飞升,但当时的陈常惺沉迷醒掌天下权的权力,沉迷醉卧美人膝的诱惑,还想再过几百年再飞升。
更重要的是,妩姬天赋有限,永远也不可能修炼出飞升需要的境界修为。
陈常惺就算愿意飞升,也只能自己飞升,而无法带上她。
但是欧阳天星不一样,欧阳天星的老子飞升神界已经数百年了,只要有他老子的牵引,欧阳天星可以带着一个女人飞升神界。
这才是妩姬背叛陈常惺的最大原因。
一想到那对狗男女,陈常惺的拳头就紧紧地攥了起来。
忽然,陈常惺想起了自己前世最疼爱的相依为命的妹妹。
“琼潇她……怎么样了?”
上官西罗叹了口气,道:“你死后的第三天,得到消息的琼潇宫主就带领麾下所有势力强行攻打琼鸿殿,想要杀了妩姬与欧阳天星替你报仇。只可惜,琼潇宫又怎么可能是琼鸿殿的对手?”
闻言,陈常惺一愣,道:“不对啊,我妹妹与我一起打下的天下,琼鸿殿的老部下应该认识她才对啊,难道他们会在妩姬的率领下与我妹妹大战?”
上官西罗哼了一声,显得有些恼怒,道:“当年您沉迷美色,自以为成为域主之后就万事大吉了,荒芜了志向,连飞升都想再拖几百年,还能顾及我们这些弟兄?”
陈常惺神色黯然地道:“也对。当时我让兄弟们失望透顶,兄弟们不再追随我也是应该的。”
“你放屁!”
上官西罗大吼一声,作势就要一拳打碎陈常惺的面门,但终究还是停下了拳头,愤怒地道:“陈琼鸿,你说这种话,真让老弟兄们寒心!就算你膨胀了,整天沉醉美色,不务正道,兄弟们虽然怪你,却哪里会背叛你?又怎么可能会帮着妩姬那贱人,与琼潇宫主作战?”
陈常惺登时一愣,道:“那……那是……”
上官西罗冷哼一声,道:“在你沉醉权力与美色从而不务正道的时候,欧阳天星与那贱人早已背着你更换掉了大多数军中首领,并安插上了他们自己的人。我看出了他们的诡计,所以一直卧病在家没有回到军中,也就避免了被革职一脚踹开!”
陈常惺不敢置信地道:“可他们为什么没来向我告密?”
“告密?”
上官西罗冷笑道:“咱们大伙谁能见到你的影子?就算我们拦在你的宫殿门口,只要妩姬媚笑一声,你就丢了魂儿也似跟着妩姬去了,哪里还理会我们大家伙?甚至有位老兄弟提议你召集所有伤残归乡的老兄弟,喝一顿酒,拿出一些资源体恤他们,竟都被你驳回了,当时兄弟们真是心灰意冷极了。”
“啊,被我驳回了?”
陈常惺大吃了一惊,道:“我从来也没有收到那个提议啊!难道……妩姬竟然敢趁我不在的时候干政?”
上官西罗只是冷冷地看着陈常惺,道:“妩姬那贱人牝鸡司晨已不是头一次了。”
陈常惺的眼睛瞬间瞪大,只觉脑袋几乎不够用了。
他愤怒,愤怒到了极致。
他懊恼,懊恼到了极致。
他后悔,也后悔到了极致。
如果当时他能够听到那个建议,并同意那个建议,石敢当那样忠诚的老部下,也不会惨死在街头!
就算陈常惺收了他孙女儿石鸿潇为徒,那又如何?
还有万万千千伤残归乡的老兄弟,他对得起吗?
陈常惺抵在床上的拳头都在疯狂地颤抖着。
上官西罗继续道:“琼潇宫本就不是琼鸿殿的对手,再加上琼潇宫主来到了琼鸿殿的主场,琼鸿殿拥有护殿大阵,宫主更是吃亏得很。琼潇宫败下阵来,伤亡惨重,如果不是我故意带领最精锐的鸿潇军临阵倒戈,宫主必死无疑。”
“什么!”
陈常惺险些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就知道妹妹会很危险,可亲耳听到妹妹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还是心痛如刀绞,担心到了极致。
“琼潇宫主不再似以往那样冲动,而是开始暗中积蓄力量,随时准备给琼鸿殿一个致命打击。本来琼潇宫主留我在宫里效力,但一想到你成为域主之后做的那些荒唐事,我便一肚子气。救了琼潇宫主,被琼鸿殿革职踹开之后,我就一怒之下离开了北极天域,来到了距离北极天域最远的南极天域生活。”
“机缘巧合之下,我在大庭帝国西疆界外遇到一头四阶妖兽,正当我想要猎杀它烤来吃的时候,一道箭矢忽然刺进了它的脖子。西疆界的镇西将军带着一件上品法宝级的弓箭来到我身边,问我有没有事情,原来他竟是担心我只是个普通人,为免我被妖兽所伤,所以才猎杀那头妖兽。”
“人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国士报之。于是我就留下了西疆界,凑巧没过几年西面的帝国打了过来,救我的那位镇西将军战死沙场,我代他守住了西疆界,大庭帝国的帝王封我成了镇西将军,并将西疆界更改为西罗城,赏赐给了我。”
“反正我本就是为了军伍而生,既然在鸿潇军过不下去了,在这个小地方领兵打打仗倒也快活,直到这瞎子闯进了我的城主府……”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上官西罗说了,陈常惺已全都知道了。
“哦对了。”
上官西罗忽然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琼潇宫主大败而归之后,第二天又来了一个白衣女人,大醉酩酊地擅闯琼鸿殿,扬言要为你报仇。她虽然已迈入仙人境,但以一己之力如何能应对琼鸿殿那么多高手,以及琼鸿殿的护殿大阵?她险些被护殿大阵杀死,也是我救了她。”
“我之所以救她,是因为我认识她。她的师父是你刚带着弟兄们占领第一座大境的时候,特意前往巴山拜访的一位剑道前辈。咱们每次打胜仗的时候,她总是混在人群中偷偷瞧你,只可惜你一直没注意,可我却全都看在了眼里。”
听到这话,陈常惺脑海中立马出现了一个名字白潼。
陈常惺在大松王国施展乾坤符挪移至胡沙境的时候,一个白衣女人竟然瞬间追了万里追赶上了他,并强行征他为驴夫,一路与他同行。
陈常惺与她之间发生了很多故事,但直到白潼被困的时候,他才知道白潼为什么对他那么好,那是因为白潼在他身上看到了陈琼鸿的影子。
也正是通过白潼留存在他体内的一道气机,才令他看到了白潼的一些记忆。
他直到那一刻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人如此深爱着他。
这份爱因为妩姬的存在而过于隐晦,甚至至死,他都还不认识她。
可他死后,她却拼了命去为他报仇。
这是怎样浓厚的一份爱啊?
他很庆幸,庆幸自己在最后的关头选择站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虽然最后迫使她施展禁术才能带着他离开,禁术反噬之后,她肯定不好过,但陈常惺毕竟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她那么爱他,念念不忘,也终有回响。
陈常惺曾在白衣白潼的记忆里,看到过上官西罗描述的那一段,不禁叹了口气。
缓了缓后,陈常惺忽然想要从床上站起,但双腿一软,却再次险些跌倒在地。
上官西罗下意识上前搀扶住了陈常惺的双臂。
陈常惺一把抓住了上官西罗的手腕,直勾勾地盯着上官西罗的眼睛,掷地有声地道:“兄弟,我知道我成为域主之后对不住你们,但你愿不愿意再信我一次!”
上官西罗本想冷笑一声,但不知为何,看到陈常惺此刻的目光,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剑指天穹的陈琼鸿!
上官西罗浑身一震,沉默片刻,终于咬着牙道:“信你,待如何?”
陈常惺激动地道:“我要再次领着老兄弟们杀回北极天域!我们能杀过去一次,自然也能杀过去第二次!我要帮助兄弟们夺回本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上一次我辜负了你们,这一次我若再让你们失望,天打五雷轰,终生不得轮回!”
上官西罗盯着陈常惺的眼睛看了许久,忽然,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猛地单膝跪在地上,铿锵有力地道:“鸿潇营百夫长上官西罗,见过大将军!”
“快快起来!”
陈常惺忙将上官西罗搀扶起来,激动地道:“西罗,我重生一次,虽然进境迅速,但想要恢复巅峰少说也要百年时光,这百年时间,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上官西罗拱手道:“大将军请吩咐!”
陈常惺道:“刚才你说,我妹妹正在暗地里拉拢旧部,积蓄能量,她做事我放心,拉拢旧部的事情交给她就行了。你要帮我做的事情是,去寻找那些年来所有因伤致残归乡的老部下!我对不起他们,还请你帮我代为照顾安抚,若是资源用尽,随时回来找我,我就算拼掉性命,也要找齐能够让他们安度晚年幸福安康的资源!”
自从见过石敢当之后,陈常惺一想到自己成为域主之后,竟然没能照顾到那些因伤归乡的老兄弟们,就痛心疾首。
而听陈常惺交代他的第一件事不是扩张势力,而是先去找那些老兄弟,上官西罗心头一震,打心底里认可了重生之后的陈常惺!
这样的陈常惺,才是那个值得他们鸿潇营卖命的大将军啊!
“还有一件事。”
陈常惺忽然神色凝重地道:“我重生的事情,不可以与任何人说,包括我妹妹!一旦消息泄露,妩姬与欧阳天星一定会不择手段,杀光所有与我有关的人!切记,这是大密辛,绝对不可泄露的大密辛!”
上官西罗郑重地点头道:“属下明白。”
陈常惺点了点头,上官西罗做事,他向来是放心的。
而随着与上官西罗相认,陈常惺心头那团熊熊烈焰,也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重生之后,陈常惺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那样的渴望力量,那样的渴望变强!
我陈常惺,终将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