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闹剧过去,城北区也在迅速发展中,吴澜终于不用再费心费神和谢淮商谈了。
当看到院子内的花开始凋零时,她才警觉,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春末了。
归雨走过来,随手扯过一朵蔫了的花儿,辣手摧花,顿时尚且娇嫩的花瓣在她的摧残之下,已然失去了生机。
珠云正伺候着吴澜,看到归雨这般置气的模样,也怪她失礼,只是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谁又惹咱们的归雨姐姐了?”
归雨如今在吴澜的院子里,也算是数一数二,有权有势的大婢女了,早已不是原先那个事事都跟在珠云屁股问东问西的小姑娘了。
不过在珠云的面前,她依然还是十分乖巧的,除非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才会这般喜怒形于色。
“没事。”归雨愤愤丢了手中的花,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依然黑如锅底,小嘴儿撅得老高。
珠云噗嗤一笑,眉眼弯弯,手撑着下巴,说道:“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因为苏小姐身边的婢女,青莹。”
归雨眼珠子一瞪,圆滚滚地盯着珠云,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珠云掩唇,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眼中的笑意已经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归雨心中好奇地紧,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珠云姐姐怎么会知道她生气的原因。
“珠云姐姐,快告诉我吧,你是怎么知道的?”归雨来到她身边,扯着珠云的袖子撒娇道。
珠云却怎么都不说了,急得归雨抓耳挠腮,恨不得撬开珠云的嘴巴,好听个清楚。
两人在吴澜面前闹腾着,没有丝毫的拘谨与担心。
公主几乎从来没有惩罚过她们,也不会要求她们在跟前伺候要如何,全是靠着自身的控制。
归雨欢脱的性子总是在吴澜的面前闹出笑话,但在发现吴澜根本不会对她责骂时,更加肆无忌惮,连带着一向沉稳的珠云都要给带偏了。
看着二人打打闹闹活力四射的样子,吴澜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左右她们也不会做出越矩的事,她也就由着她们了。
吴澜笑道:“归雨,你忘了你之前和青莹闹得矛盾吗?还扬言这辈子与她势不两立。”
归雨停下了追逐珠云的脚步,恍然大悟道:“奴婢明白了,谢谢公主,原来是因为这个才猜到的啊,珠云姐姐,你真坏,还逗我玩!”
才说着,她又抬起步子继续追赶着珠云,两人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终于待到归雨跑的累了,这才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在一旁喘息着,旋即便看到了正饶有兴致看着她们的吴澜。
于是归雨忍不住抱怨道:“公主,奴婢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只是那青莹着实过分,每次见着奴婢,就跟遇见仇人似的,处处嘲讽奴婢,她的主子也不管管她。”
“你是不是哪里惹到她了?”吴澜问道。
“不可能,奴婢人缘一向极好,从来没有得罪过人。”归雨自信道。
“那下次我帮你问问,为什么青莹总是针对你,行了吧。”吴澜说道。
“多谢公主,公主人真好。”归雨一脸感动,目光往边上的花丛出瞄了一眼,便发现了一朵极为艳丽的山茶,层层叠叠的花瓣聚拢在一起,整齐地排列着,上面晶莹的露珠通透无比,显得花瓣格外娇嫩。
归雨将花插进了吴澜乌黑的发间,桃红色的花儿顿时为吴澜增添了一抹喜气,然而在吴澜绝艳的容貌之下,两者相得益彰,愈发美丽。
归雨和珠云虽然时常陪伴在公主的身边,但是每次公主稍稍打扮,她们总是情不自禁看呆了。
吴澜抚了抚发间的花,触手一片细腻柔软,心中不免有些惆怅,“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年岁又要增长了。”
珠云安慰道:“公主多虑了,即便是年岁增长,您也是最美的那个。”
吴澜笑笑,没有说话。
归雨看不得公主露出这样的笑容,凑到她跟前,说道:“公主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到了如今,公主您的追求者还依然能排到京城之外呢。”
吴澜失笑,好看的眉眼弯弯,她扬起嘴角,说道:“还逗我呢。”
归雨跺了跺脚,恼道:“公主这般不自信,说不准到时叫人追求得厌烦,让奴婢出手帮忙。”
珠云将二人的话听了个全,她冲着归雨说道:“怎么,如今公主有难,还得求着您帮忙了呗?”
归雨讪笑,顿时蔫了下来,用着讨好的语气说道:“不敢不敢,珠云姐姐,到时候还需要讨教你呢。”
两人正拌着嘴,一名三等的小婢女走了过来,恭敬道:“公主,苏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吴澜随口应道。
归雨腾得一下僵直了身子,苏小姐来了,那么,青莹说不准也来了。
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公主,奴婢有些不适,想要回去歇息,可以吗?”归雨泪眼汪汪,一副倘若吴澜不答应,便当场哭出来的模样。
吴澜也不知她俩究竟是什么情况,只好点点头,说道:“你下去吧,这里有珠云伺候便好。”
归雨感激涕零,又是鞠躬又是感谢,还对着珠云说道:“珠云姐姐,麻烦你了,下次给你买椰蓉糕。”
说完,一溜烟就跑来了,转了一个弯,顿时没了她的身影。
珠云摇着头,手臂微微伸出,心中暗道,她喜欢的不是椰蓉糕,是桂花糕
很快,苏瑶便带着一名身材略显魁梧,面容清瘦冷淡的婢女走了过来。
这是吴澜第一次见到她身边的婢女。
珠云在一旁低声说道:“这就是青莹,是老夫人精挑细选,能保护苏小姐的贴身婢女,会武。”
吴澜微微点着头,一脸淡淡的微笑,看着她们迎面走来。
苏瑶此时虽然与吴澜熟悉了不少,但是该有的礼仪并没有因此而忘记,她行了礼,恭敬道:“见过公主殿下。”
她身后的青莹,也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只不过在吴澜让她们起身时,吴澜看到青莹微微转了头,不动声色地往四周看了看,似乎在找着什么人。
只是没有找到那个她想要找的人后,便低下头,一言不发了。
吴澜看得清楚,不由有些好奇她
和归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虽然好奇,但是吴澜的面色却不显,依然客客气气地笑着,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
“表嫂这几日可还好?我娘亲日日拘着我在屋里刺绣,练女红,实在没有时间来寻表嫂,还请表嫂见谅。”
她这话一出,吴澜才意识到,苏瑶确实是好几日都不曾来过扶云院了,只不过她并没有多加在意,如果被苏瑶说起,这才反应过来。
“无事。”吴澜大方道,拈过一小块糕点,小口的吃着,等着对面之人的话。
苏瑶盯着眼前半杯热茶,嘴唇嗫嚅着,面上犹豫不决,似乎还没下定决心说出口。
吴澜不知她想说什么,也没说话,安静地吃着东西,显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苏瑶迟迟不开口,吴澜也迟迟不问话,仿佛二人私下较着劲一般。
眼看自家小姐的面色愈发青白,青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对着吴澜说道:“公主,我家小姐有事求您。”
吴澜下颌微抬,看向她。
青莹吸引了公主的注意力,自然把话解释了个清楚。
原是苏瑶的娘亲给她找了一门7亲事,但是苏瑶不喜欢,只是这喜不喜欢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在与她的娘亲商量无果后,苏瑶闹着别扭跑了出来,旋即便来到了吴澜的院子里,想要得到公主的帮助。
吴澜听完,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们怎么不去寻老夫人?”老夫人一向疼爱苏瑶,不可能不为苏瑶而考虑的。
苏瑶叹了口气,眼眶微红,音调委屈,“表嫂,我也想找姨外祖母,可是我的娘亲让我不要告诉姨外祖母,她说,倘若我告诉了姨外祖母,那么日后便不再管我了。”
“原来如此,那你娘亲给你定的是哪家的公子?”
“方员外的小公子。”苏瑶啜泣道。
吴澜没听过方员外,想必是京城内的小家小户,并没有实权,只不过能在京城里任职罢了。
“那你可想嫁给她?”
苏瑶抬起头,看了吴澜一眼,发现对面之人表情坦然,并无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道:“自然是不会的。”
吴澜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此事她还真的不能帮助她解决,且不说不合礼仪,越过苏瑶的母亲和老夫人,就已经是大不敬了,何况,苏瑶不愿意嫁,她也没办法做什么。
“我帮不了你。”吴澜果断拒绝了。
苏瑶和青莹没料到公主如此直接,双双一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吴澜解释道:“我没有权帮助你,更何况你的事情,我负责不了,也不知你喜欢谁,综合看来,我确实帮不了你。”
苏瑶点了点头,眼泪瞬间划过了面颊,极为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