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才能被称之为国手?
棋艺、医术等,登峰造极者,受到广泛的肯定,并且还要得到皇帝的认可,才能配称之为国手。
在大魏朝本土人士中,江流儿的棋艺若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所以,他可以成为国手。
哪怕是孟川遇到过的一些前辈,像是杨熙、诸葛静远、傅天酬等,论下棋,都远远比不了江流儿。
据传,他因为棋道精湛,被一些儒道高人认可,想要将其收入学宫,可是...
人家江流儿就是不去。
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一早就明白自己的道路是什么。
那就是下棋。
在学宫闭门造车,反而不利于棋道精进。
当然,这也只是原因之一。
相传江流儿在与万国棋手下棋获胜之后,便开始游历天下,甚至还走出了神州浩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却甘心隐居于江家,不过问世事了。
只有偶尔的时候,会去找张博文下下棋,打发打发时间。
对于这样的一位牛人,孟川也只是第一次听说而已。
偏偏这样的人物,还是世家子弟。
出身于江家...
还被张博文称呼为爱民如子...
怎么想,都觉着这其实是一种讽刺。
张博文语重心长道:“这个江流儿与老夫岁数差不多,是个很反感江家的人物。对了,在老夫来潮州之前,他曾来见过老夫,还说...想要见见你。”
不再自称本官,是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就不是冠冕堂皇的官话了。
而是就像一个长者一样,跟孟川详细聊聊。
所聊的内容,自然是涉及到江家以及岭南道的整体格局。
“他想要见我?所谓何事?”
孟川也不自称本官的意思是说,这天可以聊下去了。
张博文郑重其事道:“子渊是否能相信老夫?”
称呼他的表字,就是进一步拉拢关系。
孟川的表字,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在他成为新科状元以后,皇帝就已经将他的名讳告知天下,这其中就有包括着他的表字。
孟川点点头说道:“自然相信,若是不信,晚辈也就不会给您聊这么多了,更不会将您请到潮州城来。”
既然对方想要缓和关系,那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先顺着他的话去说,看看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张博文莞尔笑道:“那好,老夫便说出实情。其实,田渭的所作所为,老夫是知道一些的,但是他与邪祟为谋,是老夫不曾想到的。”
言下之意是说,刚才那番话,我没有骗你,田渭做什么我清楚,可是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去达成目的。
孟川皱眉道:“您贵为一道节度使,难道就放任田渭胡作非为?”
张博文摇了摇头,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子渊应该是清楚吧?那时不收拾田渭,是因为时机不到而已。”
这一刻,他这位节度使的手段才慢慢彰显出来。
似乎,潮州的事情,若不是孟川出现,便在他的掌握之内。
“时机不到?”他感到困惑。
张博文详细解释道:“田渭搜集生人魂魄,是要帮助江辰炼丹,炼延长寿命的丹药。换句话说,那些生人阳寿未尽,便就被吸了魂魄,一旦凑够足量,就会帮助江辰炼丹成功,使他延长自身寿命...”
按照他的解释,那种丹药的制作方法极为严苛。
需要整整三千名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子魂魄与三千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魂魄,共同融合炼制,延长寿命的丹药才有可能会成功。
目前,根据张博文的暗中调查得知,江辰已经搜集到了两千名男子魂魄与近一千名女子魂魄,也就是说,距离目标,才完成了一半而已。
听到这里,孟川怒声道:“已有三千名平凡百姓,死在了江辰的谋划之下?!”
张博文道:“确实如此。”
“你为何不阻止?”孟川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张博文愁眉哭脸道:“虽然江辰寿元将尽,但是他毕竟还没死,一旦真将他逼急了,按照他的修为,万一大开杀戒,岭南道的人,只会死伤更多。”
“那你为何不禀报朝廷?”孟川深深皱着眉头。
张博文摇头叹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老夫将此事汇报给陛下,陛下派人来***辰,那你可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吗?”
说到这里,他缓缓起身,继续道:“据老夫所知,岭南道内的四十万大军,有整整三十万将士,表面上是效忠老夫,可实际上,全是江辰的死士。一旦朝廷插手此事,那么就会将他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到了那个时候,整整三十万大军反出朝廷,就会酿成一场滔天血祸。”
“此事大可以暗中进行...”孟川的声音越来越小。
张博文冷哼道:“暗中进行?孟大人是从京城而来,朝廷各个党派之间的争端愈发汹涌,就连傅大人都成了牺牲品,你认为,朝廷中会缺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吗?万一走露风声,被江辰有所察觉,令他事先准备,到了那时,又该当如何是好?”
孟川哑口无言。
他刚才听到被江辰所害的那三千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罢了。
现在细细一想,的确是这种情况。
看来今后遇到令自己动怒的事情,一定要三思再三思才能做出决定。
冥冥中,孟川的思维再次有了成长。
想事情也变得更为周到了。
张博文接连摇头道:“其实老夫知道,孟大人是心里气不过,但是...江家的实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几乎将触手伸到了岭南道的各个角落,此番老夫能来见孟大人,其实也是思虑再三才做出的决定,主要还因为江流儿。”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江流儿相劝,他不会冒着江辰猜疑的念头来潮州见孟川。
“张大人既然选择来了,那应该不只是来向我说明江家的势力有多么可怕吧?”
孟川直接点入主题。
张博文抚须笑道:“不愧是孟大人,听说我国朝境内的江湖人士,给你弄了一个雅号,叫做阴阳判?”
“张大人还是有话直说的好。”孟川道。
张博文点了点头,拍了拍手,道:“江先生,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
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便堂而皇之的走进刺史府厅堂,如入无人之境。
就像是一缕光芒,直接蹿了出来。
“你是江流儿?”
孟川被他施展的手段震撼住了。
能够悄无声息地钻入此间,也就是说,一旦选择与自己动手,自己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是有什么隐藏自身气息的独特法门吗?
比自己身化浩然气还要奇特不少。
黑衣人点了点头,轻声道:“来得路上,不仅要躲避家里的耳目,还要不闹出任何动静,实在是有点难。”
他将面具摘下。
孟川有恍然失神。
实在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模样过于俊朗。
只不过,顶着一头白发。
给人以突兀的感觉。
“想必孟大人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不急,这些问题,我都会一一告诉孟大人,但前提是,孟大人能跟我下几局棋,不知孟大人意下如何?”江流儿笑着问道。
他的笑容,有着一种神秘的治愈力。
似乎,只要他在身边,任何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孟川愕然,苦笑道:“本官并不懂棋。”
江流儿爽朗笑道:“没关系,我可以教给孟大人,在下不能出来太久,只有三日的时间,三日内,定然使孟大人棋艺突飞猛进,甚至是步入棋道。”
棋道?
他为什么要教我?
有何图谋?
孟川微微皱起眉头。
前身之死,让他记忆尤深。
反正他是不信,这个世上有掉馅饼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