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她也好清静清静(1 / 1)

<>防盗防盗哟,看到的亲勿要惊慌,24小时以后便能看见新章节啦,董慈大脑小脑都十分活跃,被两步开外她伸手就能拿到的文书勾走了心魂,心里痒痒就是想拿过来抱在怀里一起睡,左手抓着右手在心里念了五十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早起董慈是被人踢醒的,她胆敢在赵小政的车上呼呼大睡,引起了巧意姑娘的强烈不满,若不是怕吵到赵政,这丫头恐怕要揪着她的领子让她滚下去了。

只是赵政并不在马车里,他一般寅时就会起床练剑,那时候天都还没亮,大伙都还在做梦呢。

赵政年纪虽是只有九岁,但个头已经比巧心姑娘还要高了,人长得俊美大气不说,小小年纪还气度非凡,两个丫头在他面前也拘束规矩得很,女儿情态十足。

赵政从林子那边过来,巧意忙下了马车迎上前去,见赵政已经洗漱过了,面带愧色的行礼道,“公子恕罪,奴婢来晚了。”

赵政接过巧意递来的面巾擦了手道,“无碍。”

奴婢断没有起得比主子还晚的道理,搁别处只怕要挨一顿打,巧意见赵政丝毫不怪罪,心里欢喜,忙接着道,“奴婢伺候公子用点饭食,过后便要起程了。”

赵政应了一声,他骨子里流着秦人的血,没有当下士人那般诸多礼仪,并不多话,拿过饼子吃了,几口将羹汤喝完便上了马车,直爽利落半点没耽搁,大开大合的男子风范反倒让丫头红了脸了。

董慈瞧着巧意姑娘羞涩可人小鹿乱撞的模样,羡慕得挠心挠肝,心说做男人就是好,啥时候她也能享受一下这样的温香软玉啊!

董慈就这么在东想西想中适应了车马劳顿的生活。

只是渐渐的她的心情就舒畅不起来了,车马走了十几天,离邯郸城越来越远,一路上遇到的村镇也贫困破落起来,与邯郸那等消金窟对比,完全成了两个世界。

逃荒逃难的流民随处可见。

越是临近秦赵边界,卖儿卖女的也就越多,乞丐地痞一窝一窝的四处横行,偶尔还能遇见被打死的小孩儿和老人,董慈看得心里发堵,焦躁不安却无处发泄。

董慈知道自己就只是个看电视的,只是现在看到惨烈悲戚的这一段了。

这么想也没能让董慈的心情好起来。

心情不好的也只有董慈一个,就连巧心巧意一路都是一切如常半点没挂碍,梅州还让人打死了几个尾随车马试图抢劫的流民,遇到病死在路上的死尸,能停下来挪开一些,不从上面直接撵着过,已经算是有闲心的了。

倒不是说别人狼心狗肺就她董慈心善仁慈,只是这乱世的惨处他们正亲身经历着,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长平之战以后赵国境内举国挂丧,家家都有嚎哭声,衣冠冢埋得到处都是,比起那种景况,死几个流民乞丐,似乎真的不算什么。

道理董慈明白,但她生活在连动物都得保护起来的太平年间,猝不及防见了这一场人间地狱,就恍恍惚惚缓不过气来。

史书里的记载寥寥数语一笔而过,这几百年却都是尸骸和鲜血堆积起来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距离稍微平稳一些的朝代,至少还有六七十年的时间,这中间还有几代人的血战和纷争……

承受这些的不是诸侯王族也不是名将名士,而是这些惶惶度日的百姓们……

董慈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精神恍惚,睁着眼睛却恍如参禅入定,昼夜不舍废寝忘食,几日过去后,脸变得越发蜡黄干瘪,身形也越来越瘦小,从内而外,无不透露出一股要变丧尸的势头。

巧意看她的目光越来越嫌恶,有一天终于忍不住了,一掌就把正灵魂出窍的董慈戳翻在地,鄙视道,“原先看着就膈眼睛,现在更不顺眼了,成日一副要死要活的哭丧样,赶紧醒醒神!”

董慈脑子里还在坐禅入定,耳边嗡嗡嗡的,从地上爬起来又规规矩矩坐好了,脸上一副犯傻的模样。

巧意气死了,跺跺脚道,“等下午过了漳水,让老爷把你卖给人熬汤去!”

董慈心里哦哦了两声,心说这年头不好使唤或者身有残疾的奴隶,确实会被卖到一些食肆里去……

不过漳水……漳水!

董慈吓了一跳,忙从地上跳了起来,急急问,“漳水?!意思是快要到漳水了?”

巧意给她吓了一跳,舒了口气,没好气的回道,“不是快要,是已经到了,歇息一下再启程,下午就能到渡口了!”

啥?这真是晴天霹雳,让人猝不及防。

董慈往帘子外看了一眼,外面烈阳高照,已经是中午了,马车什么时候启程的她居然一点想不起来。

董慈忙摸了摸荷包,愕地想起什么,顿时刀割肉疼。

她昨晚恍惚间看见了一株小人参,怕破坏品相,就打算先藏在草丛里,想着等早上启程的时候再拿,结果早上醒来她恍恍惚惚上了个厕所,又恍恍惚惚上了马车,压根就没想这件事来!

那可是个宝贝,能换不少钱的,董慈心里直滴血,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翻白眼昏过去。

巧意看了小奴隶一眼,心说眼睛会动了,想来是回过魂来了,舒了口气,搁下手里的茶壶,下马车走了。

董慈心里兵荒马乱了好一阵,连赵政什么时候上车来的都没发现,不过她也不知道赵政什么时候下的车就是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十几天的路程,怎么一眨眼就到漳水了,那前面这几天她到底在干嘛?

过了漳水她就要单飞了,结果到现在她还没弄到钱!

董慈转了转秀逗了的脑子,这才想起来她这几日都忙着自怨自艾,废寝忘食一点都没想起正事来。

董慈自我唾弃了两声。

就算飞机大炮能立马结束战争,她能造得出来么?

就算做出毒[药能把战国七雄的王都毒死了,她还能毒死天下人不成?

整天就幻想些有用没用的耽搁正事,想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她同庄子老人家一样,也悟出一片逍遥游来。

她的小人参!

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董慈捏了捏荷包,在心里拿鞭子抽了自己几十遍,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干得连皮都翘起来了,为了作死废寝忘食到这个地步,她真是……

七八天都是安安静静的马车里突然有了些动静。

赵政有些诧异地看了角落里的小奴隶一眼,实在是有点啼笑皆非。

他随手翻着的这卷竹简,是楚人屈平写的,里面‘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这句话,与小奴隶这几日的表情十分相配。

听起来是有些匪夷所思,但他确实在他八岁的小奴隶脸上看到了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

除了吃饭,如厕,这小奴隶几乎就是坐着一动不动参禅悟道,神色恍惚两眼发直,随时一副即将羽化登仙的模样,连面饼和肉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现在又有点不一样了。

赵政听见了一声沧桑无奈的叹息声,接着小奴隶就从怀里摸出个面饼,双手捧着细细啃了起来。

赵政心想,庄生梦蝶,小奴隶这是修仙不成,从神仙梦里醒过来了罢。

董慈不知道赵政的想法,如果知道,她有一个更为贴切的词形容这种神功,大天[朝著名的邪教组织-法【轮】**。

好在她及时从邪教组织里脱离出来了。

董慈也不在意她在赵小政面前吃东西喝茶合不合理行不行,因为赵政是不挑剔这些事的。

车窗外渐渐的热闹起来,船工的号子声吆喝声越来越近,马车也停了下来。

车外巧意叩门道,“公子下车了,要上船走水路了。”

赵政下了车,董慈也下来了,巧意现在看见她就自动开启翻白眼模式,这次也不例外,而且还进步了,开始语言攻击,“你不是成日缩在马车里孵蛋么?今天怎么舍得下来了?”

董慈刚刚突破了自我,把自己从糟粕的思想中解放出来,精神正好着,闻言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多时不见,这丫头漂亮了许多。

倒不是吹捧,仔细一看董慈才发现这丫头描了眉,薄施淡妆,看起来柔美明艳了许多,董慈心说这也是个纯天然原生态的大美女,忍不住看了又看,赞叹道,“几日不见,巧意你漂亮了好多。”

董慈一时间倒也没想起自己的称呼有点不妥,童音稚嫩,听起来就特别真诚,巧意有些愕然,随即脸上泛起绯红,待往董慈背后看了一眼,脸蛋儿就更红了,羞恼道,“死丫头胡说什么!”

巧意说完,目光根本不敢往董慈这边看,咬咬下唇红着脸跑开了。

水灵的少女羞恼起来更是如清晨沾了露水的牡丹芙蓉,娇嫩明艳不可方物。

董慈看得两眼发直,目光随着巧意的背影对上梅州看过来的视线,神智陡然一清,忙回头去找自己的主子,原来赵小政就站在她身后,后面还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不知道来多久了,她挡着路了。

董慈忙让开一步,行礼道,“公子,咱们上船罢。”

这就要告辞了,董慈临出门,心里忽然一动,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郑重的朝李冰行礼道,“前辈您治水的手段了得,何不让二郎叔把这些经验技术记录下来,著书立说,可以当传家宝不说,还能给世人做参考借鉴,以后惠泽更多的百姓子孙,岂不是乐事一件?”

若是董慈没记错,后世并未留下李冰父子的任何著作,有可能没写,也有可能是写了,但失传了。

李冰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拂须哈哈笑起来,“阿慈说的有理,这还真是乐事一件!”

老爷子这是答应啦,董慈心里松了口气,给老爷子道了谢,这就要出发去临淄了。

李思明秉持着君子风范,把董慈送到了门口,又拜托车夫一路多费心,说了些一定要把人安安全全送至临淄诸如此类的话,还单独给董慈塞了个钱袋子,说是让她在路上多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董慈心里感慨,除了不愿意娶她之外,李思明也是个进退有度贴心细致的好小伙了。

董慈朝李家人表示了感谢,离开蜀地启程去临淄,这期间她路过河南登封,找到了那颗至少能存活四千五百年的华夏第一柏——将军柏。

这是一颗活着的文物,就算这时候还是战国,它也是一颗两千多年的高龄老树了。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相隔两千多年,在同一个地方看见同一样活着的东西,那感觉是很震撼的,董慈站在这棵老祖宗面前,发痴就发了大半夜。

柏树其实有三颗,将军柏这名字还是汉武帝起的,董慈围着三颗华盖之木转了两圈,趁机又好好的观赏了一番,虽然夜黑风高,她也看不出什么美不美的就是了。

董慈怕伤了这棵高龄老树的根系,隔了足够远的距离才敢挖,这地方现在还是人家山庄的后花园,董慈怕被狗追,也不敢弄出多大动静,在院门外足足围了好几天才找着机会下手,其间各种胆战心惊手忙脚乱,简直比做贼还辛苦。

这次她埋的是上古三坟之一的《神农本草经》,其余一本《皇帝内经》问世的年代不可考,至少董慈走过的这些地方占时还没有,她也还未听人提起过,另一本《伏羲八卦》不是董慈擅长的领域,她无法鉴定真假,只能先放一放了。

董慈用竹片给自己做了一个长宽约二十厘米的本子,每一处埋书的地址,书名,时间,数量,她都标记得清清楚楚,看着本子上的数目一点一点的增长,董慈就劲头十足,虽然离目标还很远,但也算有个盼头了。

董慈就这么一路走着,天南地北四处晃悠,等晃荡到临淄的城门下,已经是四个月以后了。

四个月的时间一过,王青就带着最后一个土箱子来见赵政了。

董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万无一失的宝贝盒子,就这么全部堆在了赵政的案几上。

骑马射箭,诗书礼仪,文治武功,赵政不但要把过往十年间该学的东西补回来,还跟着嬴异人听政议事,秦鸣那边的是也渐渐有了些规模,他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这些土箱子都是这半年时间里陆陆续续送来的,又轻易不能打开,索性就堆到了一边,今日王青亲自来了,才把这些土箱子都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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