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暗暗对袁绍说:“宦官之祸,是世主不当之权宠,泛滥至此。若欲治罪,只能推问元恶,但付一狱吏足矣,现在外兵已至,洛阳无人不知,吾料大将军必败也。”
袁绍心中暗笑,我要的就是何进败。袁绍表面上和曹操争执了一番,何进听说,立即召见袁绍,怒道:“孟德什么意思?”
袁绍又帮着曹操解释了一番,不想话音未落,卢植又跑来劝说,被何进一顿训斥,卢植回头找到袁隗问:“乱天下者,必何进也。次阳,你共掌朝政,何不劝阻,此引狼入室之举。”袁隗也是敷衍,卢植顿时灰心,辞官而去。
张让听说卢植都跑了,立即请樊陵出面去见董卓,没想到董卓避而不见。张让明白大事不好,卢植和董卓的举动都是置身事外,急着找来媳妇,也就是何太后之妹。张让向媳妇叩头说:“老臣得罪,当与新妇俱归私门。惟受恩累世,惟,思念也。今当远离宫殿,情怀恋恋,愿复一入直,得暂奉望太后、陛下颜色,然后退就沟壑,死不恨矣。”
大汉忠孝,张让这个举动是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何太后的妹妹何氏也没什么见识。何氏看丈夫家可怜,就找到母亲舞阳君,一起入宫去求何太后,何太后也感觉何进做的太过分,乃诏诸常侍皆复职入宫。何进听说,又入宫和何太后摊牌,这一次何进一改犹豫,定要诛杀诸常侍及以下,选三署郎入守宦官庐。
李儒得到消息,跑入帅帐,高声道:“岳父,大喜,这下子张让和何进是不死不休了。”
董卓听完,反倒沉默半晌说:“刘靖推荐族弟刘艾担任长史,你怎么看?”
李儒跟随董卓多年,太熟悉董卓这举动,董卓往往会在下最后的决心前,把所有的事情过一遍。别看董卓长得肥头大耳,谁要是把他看成一个莽汉,那就是瞎了眼了,董卓的心思细腻起来,就是李儒应对,有时候都感觉到吃力。李儒故做沉思一阵,回答说:“好事,有刘艾相助,牛辅必能击败郭太。”
董卓点头道:“那我们就在洛阳赌上一把。”
何进的要求同样没有瞒过宦官的耳目,众宦官相顾失色道:“大将军称疾不临丧,不送葬,今欻入省,欻音许物反。此意何为?窦氏事竟复起邪?”
张让冷笑道:“何进如此灼灼逼人,非置我们于死地,就不要怪我等了。”众人商议已定,中常侍段圭、毕岚等人夜里率领各府高手数十人,持兵窃潜入宫中,然后找地方隐蔽;张让化了妆,趁着夜色,偷偷去拜访召公子。
召公子正在独自饮酒,四个小菜,一壶美酒,一见张让就笑道:“张公公,悲情的大戏演过了,现在是要图穷必见了吧。某非想拿召某的人头做个投名状?”
张让惶恐地说:“公子说笑了,我是来送消息的。”
“什么消息?”召公子很好奇,张让已经死到临头了,还能有什么值钱的消息;张让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召公子说:“窦绍和窦圣卿的藏身之处,他们就在泰山郡,这是详细的地址。”
召公子看都没看,把纸条放在桌上,问道:“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这边收了消息,那边帮大将军杀了你。”
张让笑着说:“我已经不年轻了,又是阉人,所谓的后人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现在都这样了,公子要是出卖我,未免不值;再说了,何进杀了我们之后,难道会放过你们?”
“当然不会。”召公子坦然道:“只要是执政的人,没有人喜欢游侠,就像没有人喜欢墨家一样。换了我,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也会大开杀戒,至于感情、恩义这些,与权势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张让大喜道:“公子所言极是。何进一个杀猪的,心里哪有道义二字,公子若是助我们一臂之力,则大事可成。”
召公子摇摇头说:“我是江湖人,管不了朝堂上的事情。明天一早,我就会带着全部的手下撤出洛阳,甚至司隶,前往泰山,把一切都了解了;不过张公公,我还是有一事一定要请你帮忙,就是劫楼的消息。”
张让心中一跳,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和他们很长时间没联系了。”
召公子意味深长地说:“段圭不是劫楼的人吗?”
张让一惊,脸色大变道:“抓走那些人的是你?”
“你看看,张公公,你还是清楚的,甚至现在手上都有一张网。”召公子轻声说道:“张公公,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大将军犹豫了那么长时间,忽然一夜之间就变得坚强起来?”
“你是说,你是说。”张让惊慌得心脏乱跳,没有一点高手的风范。
召公子扶着张让坐下说:“别慌,我估计是我动手以后,劫楼主动找了大将军。原来大将军知道你和劫楼的关系,所以一直有些担心,布衣之怒,十步流血,劫楼又是防不住的;现在劫楼投靠了他,他还有什么担心的?所以张公公,听我劝,要下决心,不要保留什么东山再起的力量,一次性全部用完。”
张让喘着气说:“我明白,没有什么能瞒过劫楼,这次不用,也会被挖出来,一一铲除。”
张让突然反应过来,难怪召公子要走,就是自己不过来,召公子明天还是会走,召公子递给张让一个金蝉说:“给段圭看一下,这是他送给他孙子的玩具;我相信,段圭只要看见这只金蝉,就会忘了劫楼的一切,完全听你的。劫楼有个说法,人生是劫,所以要杀,我希望你能打赢这个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