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劭淡然说道:“前将军因事而设,现在战事消除,董太守也不在边境,总不能还是身兼两职吧?”
董卓突然问道:“种拂可好?”
种拂就是种劭的父亲,开始为司隶从事,授宛县令。当时南阳郡吏好因例假游戏市里,为害百姓。种拂出去遇了他们,一定下车接见,使他们感到羞愧。自此以后,不敢出来了。种拂为政有能干的好名声,累升为光禄大夫,与董卓曾经共过事。
董卓是提醒种劭,你一个晚辈,不配和我说话;种劭遭此羞辱,顿时拂袖而去,就听到身后先是董卓畅快的笑声,紧接着,西军笑声一片,放肆无比。等种劭纵马跑出十多里地,种劭忽然醒悟,董卓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离开,只要自己不在,董卓一定会玩花样。
种劭第一次领悟到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别看我们在朝中风光,其实在很多边军眼里,我们什么都不是。那些军队不同于北军的花架子,其中藏龙卧虎,一般的角色,根本如不了他们的法眼;他们一旦动起手来,你根本猜想不到,他们的底线有多低,甚至可以说,他们没有底线。”
种拂是坚定地反对董卓入京的人,可是改变不了何进的主张,更改变不了儿子种劭参与朝廷斗争的决心。种劭想了想,发现就算自己回去,依旧难以阻止董卓,急忙赶回洛阳,向何进禀告。
何进听说心中一惊,董卓连自己的话都不听?荀攸撇撇嘴说:“董卓连天子和太后的诏书都不当一回事,其心已经可见,大将军,不能引狼入室,无论如何,不能让董卓进城。”
何进问道:“计将何出?”
“并州军。”荀攸献策道:“等董卓军队到时,城门外多布军队,再让种大夫前去****,要求董卓撤兵。河东军远道而来,外无粮草,若是再没有大将军的支持和接济,饿也会把三千人饿死。董卓只要还有一点头脑,看见那个架势,也会退兵,关键是董卓的军队不会退远,拿不到好处,不会走的。”
果然,董卓德大军跟着种劭的脚步而来,直抵达洛阳城外时。种劭被安排出城****,董卓笑哈哈地说:“种大夫,贤侄,我们又见面。”
种劭递上何进的****清单,冷冷说道:“董太守这是何必呢?强扭的瓜不甜。大将军和太后都不希望你老,你却强行入京,军队只要出一点状况,就乎被认为是谋反,招来无数谣言,何苦呢?”
董卓慨然道:“为了国家,董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个人清誉有所得了什么?”
种劭再次被董卓的无耻伤害了,他从没想过,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董卓这样的地步,你董卓哪来的清誉,只有浊誉。种劭决定不再自讨没趣,直截了当地说:“若是董太守坚持这样,不肯依照大将军的命令退军,那就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郭汜主动冲到了前面,郭汜明白,董卓还需要何进的支持,不能翻脸;但是自己就没有这样的顾忌,再说,郭汜干这样的脏活,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都快麻木了。郭汜连手都没挥,身后几名西凉士兵已经拔出刀剑,直接架在种劭脖子上。
郭汜狞笑道:“我们是大将军安排来的,大将军怎会要我们回去,定是你这个小白脸从中挑拨,假传命令。在要多一句嘴,我立刻杀了你。”
种劭已经能感受到刀剑的寒气,几个士兵慢慢地在推动兵器,他们太有经验了,知道兵器从衣服和皮肤摩擦的时候会加剧人的恐惧感,速度越慢,威胁越大,很多俘虏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崩溃的。种劭凌然不动,慢慢地说道:“董太守,你这个行为就是造反,还说自己是为了公义,太可笑了。”
董卓笑了,笑得很愉快,抬手示意郭汜等人退下,纵马上前说:“贤侄,我就是和你开一个玩笑。种老大人文武全才,胆色过人,他的孙子应该不差吧,果然,贤侄,好样的,没有丢种家的脸。”董卓嘴里的种老大人就是指种劭的爷爷种暠。
种暠,字景伯。初任县门下史,为王谌所赏识,将其推荐给其舅河南尹田歆,被任为主簿。后举为孝廉,为太尉所征辟,再举高第;又迁侍御史,受命监护太子;不久,出任益州刺史,因得罪梁冀,被免。后拜凉州刺史,匈奴中郎将、辽东太守,历任议郎、南郡太守、尚书、度辽将军、大司农,与段熲、张奂齐名,被称文武兼才。
董卓如此,种劭已是什么话都不好说,只好问道:“董太守,大将军的命令你是否遵守?”
“遵守,当然遵守。”董卓又不傻,不遵守便会没有粮草供给,自己这几千人吃什么,喝什么。董卓下令撤军,种劭心中怀疑,跟随一起行动,果然董卓的军队西撤二十里,驻扎在夕阳亭。
二十里,董卓的骑兵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杀到洛阳,这和没撤有什么差别,但是无论种劭再说什么,董卓都不再理睬。大军营寨一扎,董卓就躲到帅帐中,谁也不见;李儒劝说道:“种大夫,这帮骄兵悍将跟随前将军千里而来,就是为了一睹京师繁华,谁想到连城门都不让进。这也是前将军统军多年,但是是个人就有脾气,不能逼狠了,一旦闹起来,前将军也没辙,还望种大夫在大将军那里美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