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爸墨迹了一路无外乎就是不同意两孩在一起过日子的事儿,再者是家里的老人家偏心眼儿,还一个劲地问媳妇咋整?陈妈挺不愿搭理他的,都说两口子处久了话题就少了,轮到陈爸就变了样,岁数越大话越多,一件事能当她面儿墨迹五六遍,老人家哪是偏心眼儿,她拔电话时她娘哭的没音儿,她爹声没吱直接换了人接,像她一样自我检讨上了,她私下和大儿子谈了,和熏子的这种关系断了,孙子家里帮养着,以后工作了好好说个媳妇做个正常人,儿子抿嘴直摇头死活不同意,孩子大了不愿听老的啰嗦了,住院时熏子给擦脸擦手、端屎端尿,陈威疼得受不了发个脾气他就给人赔笑脸,当妈想帮忙都插不上手,孙子奶瓶空了他大半夜跑到医院去取,不通车走上半个多小时回来手都冻僵了,换下的界子全是这个当爸的在洗涮,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村里那些毕了业的分配到城里上班的,做了文化人回村就觉得高人一等了,头昂的那个高,干儿子是村里的第一批大学生,到现在没人超越的名牌,做到这个份上她真的挑不出任何理,这么多年了一想到当年熏子从旧书包往出掏罐头,跪地叫爸妈心里还是一阵阵犯酸,老爷子看孙子不顺眼了打几巴掌踹几脚,孩子缩在那里她这心疼的受不了,还能咋整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家老两口也在家里说这事儿,老太太高兴地宣布:“兰子两口子说了曾孙子带回村儿,你就别再和孙子动手了都给打怕了。”
熏子端着脸盆把儿子的尿片往暖气上搭,听到他爷说:“在外头上了几年学,老师就教他们和家里人耍心眼了?哪次不是在你和兰子面前有意无意的掀袖口子,你们看到伤了心疼了他就赢了,再给我整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我揍不死他!”熏子放下挽到胳膊肘的袖口回屋看儿子,小家伙喝完奶正在补眠,熏子大脸对着儿子小脸告状:“你太爷鬼精的。”
“咋了,又踹你了?”陈威对老爷子的“家暴”行为挺有看法,熏子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么多打,挨了一拳头低着头不言不语的,两人相处时他不觉得自己多强势,患难见真情看着熏子缩在他脚下的身影就觉得拿对方的感情在欺负人,感情是两人的事,打骂都让熏子一人担了:“给儿子起个小名吧。”这事他能说上话,再怎么说也是孩子的父亲,起大名他不参与,姓氏问题就没法说,熏子是张家的独根姓张怕陈爸会反弹,说姓陈又怕熏子有意见,干脆两人给起个小名,大名让家人合计去。
“我起?”熏子咬着下唇点下头,其它八成真没他的份:“也好,”眼珠向上翻着眼睛眨巴眨巴的,陈威模仿几下这思考模式眼珠子差点没脱眶,熏子思考着他就搬过人家的手腕轻轻按摩,这两天说手腕疼,没磕没碰不知道哪儿没用过劲抻了筋,今天看着有些肿了,两手相扣大小分化明显,陈威的手白嫩细长,熏子的手宽厚有力,遗传是很奇妙的都说熏子长的像他父亲,陈威对那人没印象,到觉的熏子和他爷长的连像,眉眼像、手脚的形状也像。
“叫嘎(ga二声)豆,”眉头一挑挑很是得意:“咱家那儿说某物、某事顶好、非常好不都说嘎嘎地吗?我的儿子就是最好的。”初入人父的骄傲、对儿子的期望容入了在名字中他很满意。
“那豆字怎么讲?”陈威认为土气不赞同的问。
“胡咧咧的,顺口就成就叫这名了。”亲了亲小脸蛋,碰碰小额头亲密的不得了,熏子抱起睡眠中的儿子,一步一颠的晃荡:“咱爸准稀罕。”
陈威瞅他那嘚瑟样没了言语,起店名时年纪小就算了,都大学生了还这么没水平,陈妈刚进门就看到熏子的危险动作,差点没吓过去:“熏子,别这么颠哟!”忙把外衣脱掉去了去寒气接过孙子:“傻小子,孩子骨头软可不能这么颠。”
陈爸在后大呼小叫道:“颠散架了!颠散架了!”
老两口听到音儿出屋看情况,陈妈怕熏子再挨揍:“没事没事!”顺便瞪一眼急得伸脖瞅的陈爸。
陈威挑过话头:“妈,我们给孩子起个小名,熏子给咱妈解释解释。”
熏子把那套理论一通掰扯,陈妈觉得不错还帮两孩子说话:“真有点儿当爸的意思了,这名起的带劲咱农家孩子不讲究花花绿绿得,有点儿说法孩子好养活就成。”
陈爸咳嗽两声提醒媳妇他要抱孙子,整个人贴暖气片上好一会儿了,刚接上手小家伙就醒了瞪着眼看他爷,陈爸这个乐啊:“咱家嘎豆就看瞅我这个爷爷,这小子长的壮实,乖的真让人稀罕。”在他眼里自家孙子好的没边了,连带着名字都认可了,在起名的问题上他和熏子很有共同点。
今天到是见点儿日头,陈妈把暖气的尿布晒在阳台,屋里好几个暖气冷是不冷,总感觉有点潮气,孙子才半个多月有点儿闪失就是大事,肉腌好把忙前忙后的熏子往屋推:“去歇着,吃饭了妈再叫你。”这些做饭炒菜的电器她会用的差不多了,就不用干儿子打下手,眼瞅着待不了几天:“去吧,妈给你做好吃的。”
熏子将陈妈抱个满怀,他小时抱着陈妈的腰耍熊,长大了像个男子汉能替她挡风遮雨了:“妈妈,谢谢您!”
陈妈拍拍这大身板:“都多大还跟妈耍赖,去扒会儿累够呛。”
熏子没放手满心都是感动,她代替了自己亲生的母亲养他爱他,像对待亲生儿子选择无条件地容忍、原谅,自已是幸福的:“我和威子商量过有一天长辈老的走不动了,背着爷爷、奶奶,还有威子背着爸爸,我背着妈妈一起去村中的老槐树下晒太阳,那时我们也老了咱是老头子、老太太了。”陈妈听着干儿子的话,笑出声:“就你爸那样能让你们背才怪……”听到敲门声推了儿子一把:“开门去准是你哥来了。”
“嗯呢,”这两哥哥工作忙,好一段没上门了,门一开哥字没出口愣了:“亮子,你咋来了?”余光扫到他奶抱着孩子进了房间才迎人进门,给人介绍:“爷,爸这是我同学——亮子。”
亮子各打了招呼才道明来意:“导师给的地址让我来找你的,”学校是有规定的搬离寝室要标明暂住的地址,两人这地儿还挺好找公交车直达,陈威听到声音从房中走出来,亮子问:“你腰还没好呢?”后几个月陈威总是怕漏底,走路都是哈着腰,亮子和他们关系好询问过,他就说腰疼:“可不咋地,导师让你来的?”
“咱出去说。”熏子牵着人就要往出走。
“你咋办事的过门就是客,哪有撵客的道理,”老爷子又往人牵回来:“娃儿,一会儿在家吃饭。”熏子向他爷挤挤眼睛,意思是他儿子还在那屋待着呢,他爷没理那茬:“娃儿,有啥事儿和爷说。”
亮子挺自来熟的一个人听人家留吃饭没客气,坐在老爷子身边稳稳地:“陈威给我找个工作,明天去报告在家没多待怕误了事。”
陈威给人介绍到便利店,过年人员紧缺亮子又说过他家的情况,没有顾客时还能看会儿书,一人看店不用看人脸色挺好的工作内容,可现在不是显摆这事的时候吧,导师不会无缘无故派人来的:“亮子,说正事!”
亮子还想多和人家套套近乎,被陈威打了岔才掏出一张纸往茶几上一拍:“导师说了让去兜底呢。”
陈威打开一看是熏子签名的,眼光犯冷:“这是啥时候的事?”他是轻意不挪地方,熏子搞些小动作也没心思察觉,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他。
“我就说吗,你要知道能不劝着,多好的机会说放就放,”亮子还觉得事情不够大,喝口陈爸端上来的白糖水接着说:“学校派去的替补犯了错误,提前结完工资给打发了,张熏签了字后果当然由他负责,导师不找他找谁?难道让学校背黑锅啊,要我说你也别吃中午饭了,赶紧去学校商量怎么办吧。”
“愣着干啥,麻溜过去,”老爷子没明白啥事但从陈威的的表情看是小不了,陈妈拿件棉袄给人套上,陈爸第一次给人个正脸,说了句:“傻呼呼!”
这人是两孩子的同学,看着是个没心眼的老爷子就想透透话,四个家乡菜把人伺候的乐呵,也知道陈威老家没有每餐有汤的说法,就着白开水吃的就挺香,老爷子给人夹了块排骨问:“娃儿,年年都归家啊?”心里还是在意这个问题的。
“嗯,我是本市一个乡镇的坐车只就四五个小时,我儿子今年五岁了,媳妇一个人在家照顾老的还得养小的,总回去都感觉对不起人家,哈哈,您看我叔都傻了,”可不陈爸一听人家都有儿子了直接愣了神,筷子卡在盆子上空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了:“其实这不算奇怪的,我同学还有子女上初中的呢,三十来岁夹着烟没事打两手扑克,往导师面前一站乖得像孙子似的。”
老爷子叹口气:“俺家两孙子三年都没归家。”数着天的过日子他不会记错的,陈威看看老爷子没敢插话,他挺怕这人的,和家人做营生时偶尔也会接触到老爷子探寻的目光,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压迫力。
“嗨!我上大一下学期时才知道高年级怎么瞧不起这一界新生,说太娇气了,他们二三年不回家是正常的,学校供吃供住放长假都出去打工,这里的工资高啊,说句真的没几个家庭条件好的能省一分是一分,不过,他们应该都希望张熏回家的,他第一次实习是大二吧,对方还给了感谢信,这些人私下说大三还得是他,只要他回家了机会就能落到别人头上,爷,您知道我们学校多少名学生吗?上万了可每年就这一个实习的机会,这一路爬上去分配时起点就是市级,您们不知道我们是上着学心里都压着事的,上界大四生有的分到农场、有的分到学校,像我们读的法律系说没私心那是假的,谁不想往政&府&机关进,有的在别的科系读了两年照样往我们科系转,都是带着档案和户口离校的,分得高与低区别大了。”
陈爸听人家一说看了几眼自家儿子,和媳妇嘀咕句:“这么说不回去也行。”陈威没留意到他爸看他的眼神一心想着熏子的事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了这几天忙得帮妈妈进行年前打扫,走走亲戚窜窜门,以前俺说过妈妈是姥姥家最小的孩子,俺的辈份挺高,二舅的孙子比我大五岁叫俺姑姑,2016年生了大胖小子,会论辈的亲已猜出来了吧,俺当奶奶了,这个晕乎!今天补三更先别急着刷怕后面犯毛病,过个几分您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