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店名还叫《俺家店》放了一挂二鞭炮这店就算全新开业了,陈爸下了大成本,店内的墙、木头凳、四方椅都刷上白色油漆,窗明几净、面目一新,加大的铁皮车上每个小盆中间都隔了些距离,料码的整整齐齐,陈威研究了好久盘里的鸡爪子,就想不明白他爸是怎么码成一条线的,小铁窝、炖罐加大数量又制订了一批,不管未来发展如何,就打算忙乎这一回了,提前和熟客打好了招呼又是菜市场旁的把门第一家熟门熟路一找一个准儿,奋斗了这么久总算按照陈威的规划走上正轨,不过有件事他还是挺郁闷,这些客似乎没有享受美食的兴趣,一份小炖盅两碗米饭就是一餐,称上一斤半斤卤料配上两馒头也吃的直冒饱嗝,家里人到是不在意,只要有钱进包多少都不是事儿,陈威蹲在厨房一角憋屈的直犯酸水,两层饭店都快整成快餐店了。
“在这儿干啥呢?”熏子喜眉笑眼的询问,两人没有功课压着,想看开门红的盛况自动请令白天看店,效果陈威不满意熏子到挺看好,笑眯眯的提醒:“今天又到警卫员来取炖盅的时间了。”
陈威叹气一声,那位老同志身份特殊,身体状况被周围人时刻关注着,医生叮嘱过不能经常吃油腻的食物,时间是改了又改最后不知道怎么争取的,一周固定礼拜一、礼拜日光顾两次,荤素搭配店里都弄得妥当,老人家的脾气有时很难让人理解,按照陈威的说法就是歪喳不讲理的类型,店里增加新品种他要是没尝到一口,下次警卫员都得带一堆话,经常弄的张老爷子和陈爸二丈摸不清头脑,警卫员打量几眼新店面气派地打一军礼,每次都是按照程序办事,不多话不多礼挺年青精神的小伙儿十年如一日地木纳。
陈威把炖盅装好又免费附赠一份水煮鱼,并把下次的菜单拟了份让人过目,为博老人一笑宁愿做赔本买卖,熏子不理解了,一条鱼卖一块一斤得少攒三块钱,陈威解说员只说了一句:“放长线钓大鱼。”成功堵住那张发牢骚的嘴。
送走贵客又来熟客,片警小甘庆祝新店开张的礼物是一封振奋人心的信件,陈威、熏子十分激动盼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胡南的消息,小甘边啃着鸭爪子边往信件瞄,就简单几个字:寄几份卤肉馋得慌。顿时心疼起这两娃儿了,这几年牵肠挂肚的白惦记:“你小子别惯着他,吃免费的不说,还得倒搭钱给他寄,哪有这种好事儿。”
熏子呵呵傻笑:“哥就是大咧咧的一个人,走了几年还没忘了咱,挺感动的。”说着继续翻来覆去寻找其它的只言片语。
小甘撇嘴,心想:是他大咧咧还是你太实在?“我和你们说吧,”点了几下信封上面的地址:“胡南上头有人,他在这里就是累计实战经验的,早晚都得往上调,现在不比以前了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盲流,这位置混出头就是一辈子公家饭错不了。”
陈威有些惊讶:不显山不露水平日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性子原来是官二代或是富二代,够低调的。
熏子不关心那些背景问题,人家还真惯着陈威只参与照了张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照片,其余的都是熏子亲自下手处理,切片、装袋、邮寄都是自已抗着箱子去的,回头又是苦了几天脸,陈威没功夫去安慰他对那位的思念之情,一心看管家的小店,陈阳和陈青想体验下生活,跑来当起了免费服务生,没想到两位大哥往死里压迫,有人来时端茶倒水没人就得摆出书本一心向学,陈威管着陈阳不服气瞪眼又梗脖,熏子一声清咳立马变成小媳妇样儿,这种差距让陈威恨的咬牙切齿,陈老二挖了几天鱼塘,忙里偷闲打算视察下运做情况,进了店看着自家儿子被管的服服帖帖的乐了,对着兼学的熏子感慨:“在早你二叔我老出名了,临进几个村就没有不认识我陈老二的,那时就是一个字——愣,我家你奶一见我淘呀,除了找我大哥再一个就找你爸,除了你爸我还真没怕过谁,都不用说旁的,被那眼睛一瞄,心里直犯毛愣,轮到这一辈了我家小陈怕上你了。”
熏子凑近陈老二问:“二叔,我长的像我爸不?”
陈老二细细瞅了会儿:“像!像极了一看就让人打醋,瞅着比你爸能再精神点儿,说句刺心窝的话,你和小威小前儿(小时候,注意“儿”话音)二叔一手抱一个,一扭头看你傻笑的样儿心里真……”陈老二顿了下才不自然地哼哼两声:“看你小子那样儿二叔就想着以后得把你制的溜溜转,在他儿子面前装回老大。”
忙着卖卤料的陈威翻了个白眼,他二叔这话题转的真生硬,没啥心计话也不过脑子说一半反过磨了收不回去直不扔登(白话:不犹豫,直接)就来个90度漂移,前言不搭后语陈阳都嫌弃他爸说话的水平,把书本挪的老远埋头坐作业。
陈爸和陈二叔对张正的情义远超过熏子,起码他们相处了十几年,而熏子对于父亲的熟知都来源于听说,因为没留下一张相片只能对着镜子描绘父亲的长相,陈威回头看了看被夸精神的熏子,这时除了夸人长的俊,精神外也没别的形容词,前世到了外面才知道有一种帅气叫气质,熏子就是这种类型,就算习惯性的沉默都被夸成酷,他呢有的是长相,可熏子是长相和气质齐驱并进,自己是弱了点天生的东西没法改变的事实。
张艳知道娘家在该里买房后,都在店旁寻摸好些日子了,总算等到张家老两口没进店的身影后,两口子合计到村里堵着,怎么也得问个明白,要是真事儿老爷子的家产怎么也得有自家闺女一份,又掌握了熏子的坐息时间,只要遇不到就没啥事,利益当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难得拎着东西上了门,前面失望太多次,老太太都没正眼瞅上一眼,自从上次给气病了后,张艳一直都没敢进这个家门,一是怕老爷子的火气,二也是怕极了那举起的斧头,今儿个看到自家娘张艳有些难以启齿,老太太看到女婿在闺女背后捅捅咕咕的样儿,先开了口:“你爹下地了有啥事和你爹提吧。”
“那我去帮爹干活去。”大国倒是有眼力件,听老太太提这茬立马站起身,临出门前又向媳妇打了个眼色,在院外转了一圈蹲在窗台底下偷摸听音儿。
屋子就余下娘俩张艳少了顾忌,直接开口问:“娘,咱家在该里买了房,你和爹咋不打声招呼呢?现在地里也没啥活,俺们也能帮帮忙不是?左右咱都是一家人,做小辈的咋能让你们老的受累呢。”
老太太也没那闲心和闺女转磨磨:“收拾房子出力时你们哪去了?那房子你就别想了,好好过自个的日子,俺们不用你惦记,我和你爹就等着熏子再长几岁都过给他,活到张家独苗有出息那一天就成了,到时在底下看到你哥也能有个交待。”
“娘,说那些嘎啥,我和大国还要给你们养老呢,熏子人家大了有主意了能听你们啥呀,到最后不还得指望我这个闺女。”
“那感情好,”老爷子背着手进来了,后面跟着焉吧的女婿:“这又咋地了啊,屋里一个唠的,外面一个听着,合计啥大事呀还得有放风的?”
张艳瞪了一眼自家男人,笑脸迎人的开口:“爹……”
老爷子没给闺女解释的机会,那些空口说的白话他是听腻了:“要为俺们老两口归属问题的话,就擎了你们的孝心,回去把你家那房收拾一间出来吧,等这头消停了就搬过去。”
两口子对视一眼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办成了,只要他们归了自家养那以后这些东西可都落在他们头上了,大国眼珠直转暗中计算着这老爷子的家底,一想不得了呀就该里那大房子少说都得上千了,忍几年就是自个的了,没有再比这挣钱的买卖了。
老爷子过了半辈子的人,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心里明镜似的,向老伴无奈的摇摇头还有啥好说的,人家扒不得他们早点蹬腿呢,老太太眼含着泪倚着炕墙给老伴顺后背,老爷子握着那双颤抖的手说:“竟然你们有孝心,我也兜个底吧,爹和娘遗言啥的都写好了,以后这名下的都给熏子,你俩要是不嫌弃到时就来接俺们。”
这一漏底把两口子脸上的笑脸直接打成了黑脸,那转变的速度比变天都快:“爹,你咋能这样?”张艳拍了桌。老爷子上前就是一巴掌:“不这样咋样?俺们还活着呢,你瞪眼给谁看,我是看明白了旁人说的不假,这两口子越过越像呀,你找了这么个偷鸡摸狗的男人,你哥活的时候没少为你操心吧,他死的时候你干了啥?头七都没过你就回家开始翻箱倒柜了,咋就不念念你哥对你的好?他就留下这一个崽呀能不能行行好别扒拉了,你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吃了?”
张艳男人一瞅媳妇有了退缩之意忙把人扯出屋,走时还朝屋内吐了一口:“还嚎啥呀没听明白呀,都给他们孙子了,哪有你这个闺女一点儿屁事,养猪还能换回来几个钱呢,走,回家。”
大国留了个心眼,没走远拽着媳妇躲在陈家附近的柴剁后面,直到张老爷子提着一个包进了陈家院,两口子才回了村,一路上大国的脑子就没停止转过,到手的东西转眼就没了,他怎么能甘心:“老*b登还真立遗言了。”
张艳看了大国一眼问:“你咋知道?”
“还有啥不知道的,”一甩胳膊怒道:“你爹准是防着咱俩呢,前脚刚走他就把字据啥的都送到老陈家了,就你还傻呼呼的当人家是祖宗呢,没听到呀,等人家孙子……”话说了一半突然中止了,张艳看他那乱转的眼珠子就知道没寻思啥好道儿:“你想干啥?他们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爹娘。”
大国把媳妇推的一趔趄:“滚犊子,你懂个屁死回家去。”说完拦下马车就往该里赶,这事还有转还的余地,他得去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