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面的租期没到这头改建那头继续摆摊,陈威用红纸写上新店的地址,帖在门边提前做了个搬迁通知,熏子瞅了几眼后画了几笔坐标图,陈威瞪了几眼嘻皮笑脸讨夸奖的某人,他就是不承认他比自个聪明,陈老二更加勤快了,该里鱼的货源不多,跑到水库跟人家成批的订购,几家人都属于不见兔子不散鹰的主儿,不见成效租村里的地皮想都别想,不过陈威却看好他二叔,陈老二胆子大比他爸敢闯敢拼,果然才过几天陈老二手捂着袖口子上门说事:“小威,咱烤上一条鱼放小店面里吧,那样知道人就多了,只买肉不买鱼也不是个事呀。”他急呀总算有个营生,这烤鱼手艺都学的差不多了,房子收拾妥当他就打算下手大干一场,可前提是得有人来捧场。
陈威明白他二叔说的意思,就是搞宣传打广告,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允许:“这事急不来,你说水库能供应咱们多久的鱼,每天都能管够吗?人家来吃鱼了,今儿个没有了,人家预定明个的,咱再少材料做不出来,这不是等于忽悠人玩吗?这信誉没了以后谁还来?”
陈老二秒懂开始和陈爸墨迹:“咱店原料不足,草甸子得拿下,到了冬天这鱼准能卖出价,断了料就挠爪了。”陈老大这一笔笔钱花出去,还挠爪呢哪能听进去这些,和自个大哥谈不拢,陈老二打算去做做张老爷子的工作,嘴还没开陈爸就把几家传唤到张家开了一个“股东”大会,证上还是他的名儿,自我定义也算是老板了,清了两声嗓子发表会议内容:“人都到齐了有啥要求都提提争取早点解决,以后咱就一心干营生,特别陈威和张熏,有想法一溜水的往出吐,处理好了就认真给老子学习去。”说两儿子都叫的学名就为了突出会议的严肃性,坐姿那叫一个端正背部像是绑着洗衣板子似的——溜直。
陈威先行出例,发言之前带头拍巴掌:“大家先刮叽刮叽,”李姥爷、陈爷爷、张家立马捧场,陈爸撇嘴这儿子比他会找场子,他当头头都没这么高要求,陈威手一抬掌声停止后说道:“首先得注册商标及订制属于咱家店的包装袋,这道程序不能省,有了真空包装的外表自家东西才能越走越远,再说冰箱还是短缺货这样利于存放,包装打的美观点儿,不管是外带还是送礼都方便,咱得防得旁人冒充就像蹲摊儿后起那家一样儿,人家算客气的外一有人打着咱家的旗号呢?够咱家呛的吧,反正也得忙□□的事儿一起办下来得了,第二点,咱几家私下分分股权,也别提哪家占哪门营生了,算起来太麻烦还见外不像一家人,就依我说的最低十成,你们自个分着来。”
“说起这事就觉得不好意思,家里的炖盅总劳烦张叔,这样好大舅也不客气了就占个最低成。”
陈老二也表明占个十成,最初只是想法还不知道鼓捣起来啥样儿呢,陈威当场拍板:“成,那大舅家和二叔家各占十五成,余下的张爷和俺家平分,水电置办家伙事啥的就两个大股东掏了。”
“那不成,钱都带来了哪能让你们掏,算俺家一份。”李富把钱包掏出放在炕上,又被陈威塞了回去:“亲兄弟明算帐,就这么招儿了,没有其他想法,会议结束!”
陈爸瞪着怀里带头鼓掌的小儿子,这老板当的一点儿发言权都没有,四个股东三家统一战线全凭陈威作主,他站在一旁没有一点儿反驳余地,夜里搂着媳妇可怜兮兮的说:“咱再生个闺女得了,我这老子当的越来越没地位了,不是都说闺女好嘛和爸亲。”陈妈选择无视专心致志算着自家的家底。
加了新任务几家又是一番各处奔走,不得不夸一句张老爷子的料事如神,这商标和机器真没少费劲,还好当初的办事人员言而有信,所有程序都帮着办了,两家老爷们是啥也不懂,只背着钱包听人家指挥,等小型真空机到位后,定制的印有商标的包装袋也批回了家,除了猪蹄、鸡爪、鸭爪、蛋保持整个外,其它都切成条状,整齐码在包装袋内,真空封口后当天就摆在小店面里出售,陈威的前卫想法是正确的,包装好的卤料比预计的成果还要好,别看普遍文化不高,可人家也能认出牌牌,和散装的相比更能吸引大众,陈威和熏子也没闲得,拉着名义老板去县城里比较上档次的小型超市谈代售合作,自家让出几毛利先把牌子打出去,陈爸尝到甜头,回来说:“这证、牌儿呀没忙乎,人家一看到立马就点头呢。”
效果显而易见,原料上日渐吃紧,陈老二门摸的贼清串愣张老爷子:“村里的草甸子得租下来,等到供不应求时着急也没用,村里养家禽的还照收,自家也得做足准备。”张老爷寻思也是这码事,最后站在陈老二一边,二比一陈爸再次惨败。
大队的人员一听笑了:“老张呀,这闹的有点大呀。”也难怪要立遗嘱这家底攒的够多的,那草甸子距村里还有段距离,是青山村的管辖地带,一直闲置都快成死鸡死猪的坟了,有人上赶的给村里送钱,没有不应的道理呀,就算以后村中有人买地盖房再扩建都搭不上那头的边,大队当场拍板以张老爷子的名义租了15年,新店请的村里人帮忙收拾,陈老二自行申请收拾草甸子,这营生他是一分本钱都没掏,陈爷爷和大儿子合计着不能惯着,还有旁人看着呢,鱼苗啥的就家里拿份子买了,陈老二懒得管那些人情往份的,自家的哥哥他也不见外,他一心只惦记着那几条鱼,收拾草甸子真是用了大力气。
陈爷爷过来帮了两天只瞅着都没让下手,老爷子挺稀罕这大楼房又自行脑补一番日后的好发展,越想越不得了,和一直陪着左右不离身的孙子商量:“你三爷爷家隔咱家两个村养羊,你看看能用的上不?”老爷子这一辈就哥三个,老大在市里享福,老三过的不如他家,想着能拉一把是一把,活了大辈子了自家过的好也下不了眼看健在的兄弟家受苦。
“行,这事我想招儿办,爷开口了不行也得行。”
陈爸在后头听到不乐意了,扶着张老爷子当证明人:“爹,证上可是我的名,你有啥事就和我合计呗,小崽子懂啥呀。”
“小威不懂啥?哼,我大孙子再年长几岁你连个名都占不上,家里那小烟卷没了,再去给整两盒。”有用到他的地方陈爸就高兴屁颠颠去消费,陈爷爷摇着头对张老爷子说:“就这性子还总想做主。”
张老爷子语带羡慕的夸:“你呀享福哟。”
“拉倒老哥儿不谈这个,你就当老大是你儿子使劲指使着,他呀还觉的乐呵呢。”
李姥爷也去看了自家闺女的房,回来寻思了几天,给陈妈和张老太太找了个做席面的师傅,老人家想的远那么大的店,只有几样菜不是长远之计,此种做法让陈威深思,人均销售水平还不高,就指望着烤鱼、水煮鱼这两道菜撑门面,显然做不到贵客临门的地步,想有发展就得创新,人家要想尝点农家味呢,农家菜品种是多,土豆的白菜嘎的一啃啃半年,整个人都能啃成绿色(shai三声儿话音),家里外屋地那一堆土豆,除了呼、烤、炒不然就凉拌根本入不了大众的眼,自家都嫌弃的菜,这要端上桌八成出了店也就不会再次光临了。
陈威敲敲自个脑门,没做过生意就是欠缺考虑,还总以为重生一次多少有点超前意识呢,就想着饭店都有几个招牌菜打响名声,就没记得还有小菜当衬托,真是辜负家里人的信认,先在脑中过滤下说词,才开口对着累半死的陈爸说:“上次在该里的旧书摊,除了看到几道鱼的做法,还有几个家常菜我没试过呢,不然试下看看干活那帮人能不能吃的惯?”村里哪家有事都是相互帮忙乎,只需供几顿饭全靠人缘办事,提高伙食的质量是最基本的,众口难调不假不过这些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能认可点了头,这几道菜也就能摆上桌了。
“行呀,书上说准没错,咱家店就靠书上的东西做起来的,需要啥?”
“圆底9寸的小铁锅,先整三、四个看看,能成咱再订做吧。”陈爸得了令出门寻摸去了,熏子削了一半土豆皮停下手问:“啥书能教这些?我也去整两本学学?”
陈威用余光扫了一眼蹲在地上表情严肃的熏子,心里直打鼓试探和寻问可有很大的不同,含糊其词他会放下心里的疑问吗?陈威吐口气俳装的生气道:“你想问啥直接说出来呗,还怀疑我咋地?”
熏子听着这话,心里不是个滋味,皱紧了双眉,锐利的目光狐疑的望了过去,陈威一看这架势不禁有点慌,忙解释:“有疑问就问出来,省得在心里憋着再起了隔阂,咱俩一起长大我可不希望失去你这个兄弟。”
熏子的目光暗淡了下来,用近乎请求的口吻的说:“啥事都别瞒我,行不?”
陈威把洗好的土豆切着当当响,用此法掩饰心里的底气不足:“嗯呢,我也没啥事瞒你。”此后两人一直没人言语,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之间话题越来越少,各自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
陈爸提着小锅回返后陈威打算用手上的忙碌打破这份尴尬,控干土豆片,炸至金黄捞出,又把爆香葱姜蒜,放入肉片翻炒加调料、红椒、豆瓣酱,这些家里都是现成了,也不用费心再准备,加一点点热水继续翻炒,直至水份煸干才盛入买回的铁锅内,底盆放炭加热,又样同样的方法做了一道手撕包菜,干锅最是爽口,慢慢煸炒入味的干香非常诱人,新菜上了桌,陈威还说了句:“吃不惯的话,我再给调调。”帮工的摆摆手:“你家有啥活儿,以后你得给叔打个招呼,这伙食太带劲了。”这一桌子鸡鸭鱼肉的比过年整的都好,听说以后都要弄到该里卖钱的,这回真是提前尝了一把上饭店的瘾。
别看是村里家教都挺严,家里来了客当家的女人和孩子都不能上桌,规矩定在那儿陈威非自愿当了服务员,熏子拉拉(la二声la一声)着个脸和他奶学做菜,等陈威钻进厨房时他拿出账本问:“定啥价呀?先记上吧。”土豆市场价不到一毛一斤,一道菜八毛钱也算顶天了,熏子到觉得要便宜了,举着双手哀嚎:“连个手工费都没赚回来吧。”两人合好的也快,自然而然又闹一块去了,这次的谈话给陈威了一个警醒,熏子没有以前好忽悠了。
陈青被陈妈拉到妇女那桌,怎奈人多菜少没过一会儿嘟着嘴找到他哥诉委屈:“胳膊太短了都抢不到,哥,我没吃饱。”
陈威趁人不注意把熏子和陈青牵到他的房间,炕桌上摆着色泽红亮,滋味鲜香的干锅肥肠,这下都答对乐呵了,每人添了两碗冒尖饭,锅里的葱蒜夹得干净要不是锅底烫舌,八成就着那点粘窝料能再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