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要做的事总是比预计的多,在这午夜刚过不久的凌晨时分,他一件件的整理着随身空间里的物品和装备,直把半张船舱木床占满,堆成了小山。
“这是什么?”“蓄电池。”
“自动回满的那种。”他随便瞥了一眼那根小棍子,“不过也能用来发射物体,比如把铁钉从末端塞进去,启动它就能发射一次迷你电磁炮,超荷载反向运转可以来一次大爆炸。”
“这个呢?”“共鸣器。”
阿尔伯特回忆了几秒钟:“这三个立方体激活后会相互链接,不断调整频道,震荡,破坏周围的物体,对符文也有效果。”
塞西莉娅还在将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件件的把玩,似乎已经把这当成了游戏,目前为止,她似乎已经找到了非常多好玩儿的东西,包括【重力势能循环弹珠轨道】,【磁力钟摆】,【万能铁铲】,【全木质机器组件】,【光线切割机】,【聚能环热电池模组】和各类机关,这些他自己捣鼓出来的创意小玩意儿,对她来说充满新鲜感。
“那这个是?”她捧起一个银白色小球,那上面铭刻着密集的符文和花纹,镂空的符文雕刻让它就像是件精细的工艺品。
“【掠能器法术模型实验模组】你看看那上面的标记,正方朝下,三角朝上,抓住两边,顺时针转动。”
“然后呢?”“然后松手。”
小球悬浮在了半空,然后突然裂开,变成了无数片不规则的三角状铁片,它们全部都有一面朝向一个无形无质的中心点,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温在降低,虚假的烛台火苗末梢都开始逐渐指向它,肉眼可见的光圈在其四周显现,收束为光环,光点,然后消失,三角状碎片的中央,随时间推移变大的光点出现了。
“三分钟后?”“会爆炸。”
“......!!!”她浑身一颤,尾巴上的毛竖起了点,又看看他,安心下来,“能炸多大?”
“不大。”阿尔伯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东西,只是缅怀的摩挲着手中有些破旧的老式工具箱,“也就是能炸穿前后左右上下四面墙程度而已。”
“怎么解决。”塞西莉娅连点慌乱都没有,直接问道,“怎么弄回去。”
“加以引导,抽离中央。”工具箱放回空间,他伸出右手食指,三角碎片中央,已扩大成小光球的“点”飘向手指,然后被触碰,消失,细密的,由符文序列链接组成的纹路从手指末梢亮起,延展,然后消失,碎片突然震颤起来,它们让周遭光线好像稍微扭曲了点,那让碎片看上去有点变形,然后瞬间重组,变回圆球,没留下丝毫缝隙,手臂上的“纹路”也熄灭了。
“【一切源于符文规则】。”
他摇头,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看着她自己顶着手掌蹭:“【但其掌控者应当心存敬畏】。”
“好奇害死猫啊老婆,这些东西里面有些是很危险的。”
“【敬畏世界,然后无限探索】。”她吐出舌头,做了个并不吓人的鬼脸,“rua。”
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的确具备一定的危险性,还好,破解它们的方法都很简单,毕竟是自己造着玩的,又不是专用武器,如果不是今天专门花时间整理,他都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造了这么多魔能器,它们代表了阿尔伯特在魔法力量上的造诣,从最初的魔能灯,到现在的光刃,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学来的。
“我都不知道这玩意儿还在。”
他拿着乒乓球大的小铁球,心情复杂。
在整理杂物的过程中找出它实在令人欣喜,这是他第一次按照自己的知识和理解铭刻魔法。
在那时,没做过铭纹训练和施法训练的手指还很笨拙,【能源中心】【光】【火】【符文链接铭纹】,就这么个教科书式的组合,花了他两周。
慢慢拿着尺子和标准单位表对照着磨,像匠人对待自己尽毕生所学的技艺般铭刻,打磨,直到最终得到一个接近完美的结果,不允许任何疏漏,不允许任何错误,当无数次重复不同角度与假设运算写满了几张纸,预订的轨迹已经在【载体】上划出艺术一样圆滑丰满,又有种刚直刻板的严谨感的符文,便成型了。
只是在学习而已,只是像过去作为成年人那样自律而已,只是知道必须逼迫自己,更换掉陈腐的思维模式而已,无数种异常缔造了那个异常存在。
最后老师的评价便是。
“【机器一样追求精准和完美,没有童年的孩子】。”
阿尔伯特能理解,但他还是觉得想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么厉害。”
不管怎么说,找回个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还是很值得高兴的,作为人生道路的印记,越往前走,能留下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
很多老人总是喜欢把旧东西留着也许就是因为这个。
当人们活得愈久,幼年时的无忧无虑,少年人的活力,学院里纯粹的真朋友,都会逝去,然后是祖辈,父辈,最后,多数自己熟悉的人故去,年轻的面孔在自己周围出现,他们心里,大概也会有种无名的恐慌吧,所以他们开始把东西留着,他们开始斤斤计较,精打细算,直到他们感觉到已故之人的感召,也是如此。
也许再活个百多年,如果这东西还没丢拿出来再看看又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我经常习惯性的把东西留着,你也知道。”他取出个盒子,把它装好,才又一次放回空间,“连我都以为这东西早就掉了。”
距离抵达南方港口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准备做的越来越多,但依然感觉有所不足。
毕竟没有网络,跨大陆交流的方式也过于低级,除了“童年”留下的那点等于没有的印象,还有纸质书籍上总感觉还隔着层纱看不通透的描述,他对那里真的是了解不足。
至于塞西莉娅,她也不是很了解,但她的感觉更像是紧张刺激里夹杂一丝兴奋。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对未来的无限可能性充满期待,踏上多数人,至少是她认识的人这辈子都可能走不到的遥远地方见证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展开一次现代世界的环球周游大冒险,一次之后几百年回忆起来也是个精彩的旅程,兴奋和期待完全覆盖了担忧。
那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期待过高可能导致失望。
现实和幻想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