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震惊地看着李灵与李宣明,面上一片空白:“怎,怎么可能?长姐怎么……怎么会?父亲?父亲?父亲你告诉我,这不是长姐做的,对不对?”
李宣明已顾不上回答李致的问题,他身子一抖,闭目道:“……静静……静静,是为父对不起你。我不知道静淑会那般做……”
李宣明这么说,便是承认了李静淑杀了四人。
李致被这事实震傻了,他呆呆地看着一脸复杂的李宣明,又呆呆地看着冷漠而高高在上的二姐,只觉得这世界陌生的可怕。
李灵点点头:“好,好,就当这件事你从头到尾不知道。”
李灵笑了一声:“李宣明,我与你也没什么关系。且不论我。钱姨娘跟了你这么多年,李静淑杀她,你可为她说过一句?”
李宣明睁开眼,嘴唇发抖,却说不出话。
“李宣明,”李灵吸了一口气:“杀人偿命。如果安氏已死,你肯杀了李静淑,我便当这桩事情已经过去……”
李宣明茫然地看着李灵,双目无神地连连摇头:“我,我怎么可能杀静淑。她,她是我女儿啊……”
李灵微笑:“是。李静淑是你女儿,李静静自然不一样。我也算得到你会这么说。”
李灵沉下脸,从怀中掏出数张一百两的银票,掷在李宣明脸上,冷道:“这几两银子,买李静静在你府中的吃住。从此刻起,我与李家恩断义绝。从今往后,李宣明你若是在路上见着我,乖乖地跪下来行礼,叫我安平侯爷!”
银票顺着李宣明的脸飘下来。
李宣明的脸比银票的纸张还白。
李致呆在原地,听到李灵说出恩断义绝的话,也没有丝毫反应,似是傻了一般。
李灵转身坐回首座,神色已完全平静下来:“我知道,你们两人来此,无非是李静淑没有能力让她师父荀离来找我说情,请你们两人来向我说情。”
“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说!”李灵淡淡道:“我既然活着,我既然没死成!那么,李静淑非死不可!”
李宣明抖着手指着李灵:“……你,静静你……”
李灵微微抬了抬下巴,冷笑:“叫我安平侯爷。”
“……”李宣明张了张口,白着脸道:“……我,我乃是李家家主,没有我李宣明在祖宗祠堂将你逐出家门,你就还是李家的人。”
李灵轻笑一声:“好,我明日向陛下请一张‘恩断义绝’的旨意来。”
李宣明面色惨白,他看着李灵,浑身颤抖。
在圣旨面前,李家祠堂算个P啊!
而眼前的李静静,已经能够轻易地说出,让陛下下一道旨意来了啊!
李宣明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不知身在何处。
这就是天阶强者啊!
这就是天阶强者啊!
任何俗世的条条框框,都如一张废纸一般,她可以轻易地请动陛下。
任何一个天阶强者,只要不犯着陛下的圣意,所有的小事,陛下必然是会给天阶强者面子的……何况,当今圣上又对她……
可笑他还在想着什么将钱姨娘提为平妻——若是眼前的少女愿意,指不定,当今陛下会直接下旨,让安氏死后不宁,做个下堂妻……
李宣明喘息了一会儿,看着李灵,只觉得她又陌生又可怕,完全不是那个轻声细语的庶女李静静。
李宣明艰难道:“静静……你——”
“叫我安平侯爷。”李灵冷着脸打断道。
李宣明面颊抽搐了一下,从齿间挤出话来:“安,平,侯爷,你——你当真要与淑妃娘娘势不两立吗?”
李灵挑了挑眉,身子往后一靠:“不要说本侯不爱听的话,现在,你们可以滚了。如果你继续说,那就不要怪本侯不客气了。”
李宣明额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安平侯,你难道就不怕荀离大师吗?”
李灵面上神色一顿,眼睛转到了一直默默立在右侧的蓝衣侍卫上:“丢出去。”
年轻的蓝衣侍卫看了李灵一眼,朝着李灵无声拱了拱手,身子一动,身影骤然间出现在李宣明与李致身后,一手提着一个,突地往庭院外飞去。
很快,蓝衣侍卫就一手一个,将两人扔出了安平侯府。
李宣明和李致被摔得全身发痛,两人都是一脸惨然。
李致面容僵硬地看向李宣明:“父亲,她——她说得都是真的吗?”
李宣明没有回答,他吃痛得皱起了脸,想要破口大骂,想要骂李静静数典忘祖,不孝至极,可因着此地是安平侯府,指不定就有安平侯会武功的侍卫在看着他们俩,李宣明又不敢痛骂。
李宣明撑着地面起身,一拐一扭地往回走:“不行,要告诉静淑去。这件事,一定要告诉静淑去。李静静这里,已经说不通了……”
李致怔了怔,扶着李宣明往回走:“是,是呀!要告诉……”
李致说不下去了。想起长姐两个字,李致便会想起李灵说得那些事,李致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无法接受。
……
将李家的两人丢出了府门,李灵便将两人抛至脑后。
李灵看着非常听话的蓝衣侍卫,微微沉吟。
这些侍卫——似是是真的将她当做了主子。
这可有够奇怪的。
李灵起身,走到了庭院中。
庭院中,巡逻的侍卫,负责打扫的侍女,各个都井井有条,做事似是经过千百次调教一般得心应手。
若说这些人是沈悠悠的朋友,李灵是绝不会相信的。
李灵倒觉得,这些人像是沈悠悠的属下。
这时候,李灵想起当初她初遇沈悠悠的感觉。
沈悠悠给人的感觉,不是一个游走江湖的游侠,反而像是一个江湖中教派的千金、少主一般。
如今这安平侯府中的人,是不是沈悠悠以前的属下?
李灵本不想太干涉沈悠悠的事——可,这些江湖人的表现,让她不得不心中生疑。
等沈悠悠回来,她需的问一问沈悠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