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之趣小说网 > 女生耽美 > 我和十三皇子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墙倒众人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墙倒众人推(1 / 1)

他愣了,柔软的嘴唇冰凉微颤,却没有失神太久,很快回吻,窗外雨声扑簌,室内喘息不匀,偷得一瞬空时,呼吸越发浓重剧烈,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突如其来问了一句:“我的嘴唇是不是破了?”他眼中的火腾地燃起,用手托起我的下巴,探身下来,我们身后的‘墙’突然‘倒了’,他抱住我双双跌入一片黑暗之中,我以为这下惨了,我们肯定会摔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没想到一阵风擦着耳边过后竟跌在一处绵软的被褥之上,借着外间透进来的火光,我这才看清这‘墙’原来是一道暗门,里面是一间小巧紧凑的卧房,而我们正好跌在了卧房靠门的软榻上。

我趴在十三阿哥身上,问了一句:“这是床吗?”

因为还没有从刚才的喘息中平息下来,所以这话问出略带了些暧昧尴尬的微喘和沙哑,十三阿哥猛然僵硬了一下,我没忍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惊得瞬间停下来,轻声道:“我碰到你的伤了?”

我没有说话,看着他那双近在咫尺动人含情的眼中热切依然,但残存的理智渐渐回升,他低头闭了闭眼睛,然后呢喃道:“对不起。”

然后便要起身,我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腰,将他再次压向我,他不妨,好在反应敏捷,迅速用手撑在床上才没有直接跌在我身上。

“你信我吗?”我轻声低语。

“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太子说的那些事?”

“他在放屁。”

“那子鱼庄呢?”我看着他,他的目光铮铮发亮,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并没有,”我呢喃,“并没有过去。”

“月儿……”

我用手指压住他的嘴唇,道:“哥哥,他们要怎么想我不管也不在乎,但至少我要向你证明,我是清白的,不管是太子说的那些,还是在子鱼庄,我都还是我。”

“我知道,”他低语,温柔似水,却坚决如磐石。

“不,”我摇摇头,“这样不够。”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在我心中永远不会改变。”他抚过我的脸庞说道,“不要再去想再折磨你自己,你受的那些苦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仰起头来凑在他耳边轻声道:“莘夕,要了我吧。”

他眼中发亮,极力忍耐,刚想说话,却被我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我俯身看着他:“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说我不洁,但只要你知道我是干净的就可以。”

说完我探下身去再次吻住了他,他先还有些愣怔,随后抱住我开始回应,他已伤过我一次,虽然激情难忍,却总在尽力避开我的伤,我们的吻中含着两人的泪水,咽在嘴里咸甜并具。

一室旖旎,风光无限。

我是被雨声吵醒的,微微睁开眼,天光已从小屋的窗缝里透了进来,窗外依旧大雨滂沱,靠窗的几株芭蕉叶已被雨水打得低下了头,濡濡湿气带着寒冷悠然飘荡在窗边,似是在找地方往里钻,我不禁往十三阿哥怀里缩了缩,这才发觉身上的衣衫已换成了干净柔软的素白里衣,好似一些伤口也已被处理过,但仍旧觉得全身酸疼,动弹不得,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十三阿哥突然双手环住我将我压向他的胸口,我倚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忍不住抬头看他,长长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上形成一团模糊的影子,映衬得白皙的脸庞越发温润,高挺的鼻梁下,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微翘的嘴角平白地替他添了些冷淡超脱的味道,还有眼睛,虽然此时闭着,但我能想象得出眸子里的深邃和动人,就跟十多年前我第一次见他时那般惊为天人,仙人之貌。

“还疼吗?”他突然出声,轻柔的气息扑在我发丝之上,平白让我微微一颤,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每句话都言犹在耳,我闭上眼睛将自己一整个儿地贴靠在他怀里,拦腰搂住他,缓缓摇了摇头。

他吻了吻我的头发,紧紧抱住我:“睡得好吗?”

“特别好,”我低声,“你呢?”

他‘嗯’了一声,“我也是。”

尔后又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却猛然羞红了脸,他的这个对不起软糯温热,听来暧昧得不行,意在何处不言而喻。

他紧了紧在我腰间的双手,声音带了些笑:“再睡会儿吧,天才刚刚亮,还早呢。”

“你讨厌,”红脸被他发现了我有些羞涩,轻声嗔道。

他却勾了勾嘴角,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低声问道:“真的吗?要不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讨人厌?”

我的脸红得能滴水下来,手撑在他胸口上,“我不。”

他笑起来,低下头吻了吻我的脸颊,在我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便重新躺下,再次将我搂进怀里,“还说不疼。”

若是现在拉我出去跟藏原上的那些姑娘们比脸红,我肯定能得第一,我忍不住嗔怒道:“莘夕你太讨人厌了!”

他吃吃地笑,“那我该怎么办?”

“不准笑,”我说道。

他‘嗯’了一声,当真不笑了,“然后呢?”

“然后,”我钻进他怀里,“然后别离开我。”

他没有说话,紧紧地抱住我,让我在他怀里尽情又无声地哭泣,那些事情过去了吗?或许在时间上空间上是已经逝去了,但在我心里,它们才刚刚生根发芽长刺扎人,深深地扎入我的血肉之中,一点点地噬咬啃夺。

“宝贝儿,”他轻声道,“不要哭。”

我们再没说过走的事,因为我们都知道,现在走不了了,哪都去不了,单单苏秀水惨死这一件事,就把我永远地和这座丑陋的京城绑在了一起,直到我们一块腐烂到死。

……

我在临水小筑里睡了三天三夜才缓了过来,第四天上午的时候接连下了数日的雨终于歇了,太阳从云层后面露出脸来,晒的满地湿气纷然蒸腾,院中的梨树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冒出花骨朵来。

我搂着厚厚的被衾坐起身,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阳光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人生何其漫长,可这才几日,原本以为那样的人生却猛然转了轨迹,变成了这样,若一切都是命的话,那上天赐予的这命也过于百转千回了些。

我下了床找水喝,刚咽下两口蔺兰姑姑便推门走了进来,见我已起略微惊讶,道:“公主什么时候起的?”

我揽去嘴边的水,“还叫我公主?”

蔺兰愣了一下,“都是传言,圣旨未下之前当不得真。”

“嗯,”我赞同的点点头,又略一偏头,“但咱们先习惯习惯也未尝不可。”

蔺兰却没有笑,神情很是抑郁,“老爷把自己关在书房好几日了,今儿一早解除婚约的圣旨送过来的时候,也就出来接了一下就又回去了。”

我捧着茶杯的手略微一滞,“等会儿我去看看阿爸。”

“就这样了吗?”蔺兰不甘。

我继续喝水,没有说话。

“外面传什么的都有,大多是难听的话,前日还有人在谦府门口贴了好些张写着不堪入目淫词艳语的纸片,老爷气得差点昏过去,杜自芳带人守了好些日子却什么人也没有抓到……”蔺兰姑姑说的停不下来,显然是气很了,“有人说皇上因着边西公主的缘故不想大惩谦府,但朝堂上已有人进言说就算不惩谦府也得严惩您,公主的封号不能再用,虽然皇上还没有松口,但这不,解除婚约的圣旨一下,更是长了那些传谣人的威风……”

我听得头昏脑胀,摆手打断她,“沈天生怎么样了?”

“那个户部尚书?”蔺兰回问了一句,然后说道:“他们府上和子鱼庄都被抄了,全家下狱,但还没有发落。”

还没有发落表明皇上还在权衡犹豫到底要怎样了却这件事才能做到四方平衡,我点点头,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又问,“那个……方文苏……怎么样了?”

自从在草庐见过方文苏之后,方文苏就在那儿住了下来,一直由半月楼和谦府的人照应着。

蔺兰愣了一下,叹息道:“一夜之间老了十来岁,头发全白了,我派人去问过,但他婉拒了送去的所有东西。”

我垂着眉眼想了想:“最近几日宫里可有消息?”

“公主是问八公主?”蔺兰愁眉苦脸,“没有,下月便是婚期,暖阳殿如往常一样仍在准备嫁娶之物。”

我叹气,没有多久达布为我安排的商团便要如期离京了,若是温恪再无消息,那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我让你和萨梅收拾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我套上蔺兰递过来的薄棉袍,问道。

她手上动作微滞,“正在收拾……”又道,“但奴婢不想走……”

我回头看着她,非常坚决地说道:“你必须走,于谦府而言,京城不再安全了,你们可以跟着商团去边西,也可以跟着阿爸游历四方,但就是……不要陪我烂在这儿。”

“公主!”蔺兰开始啜泣。

我怕了,我再也忍受不了身边的人出事了,能保一个算一个。

“我和哥哥约好了,”我淡然道,说着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话,“三月初三温恪和达布大婚过后,无论温恪的决定怎样,我的事也办完了,到那个时候,我和哥哥会一起离开的,也一定会去找你们,你们不过就是先走两个月而已。”

蔺兰没有说话,低头垂泪,我想了想说道,“姑姑,你若是实在不愿意去过清苦的日子,我可以安排,既然当初是胤禵送你到我身边的,我可以……”

话未说完,蔺兰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泣道:“公主,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您别弃了奴婢,奴婢愿意的,不管去哪里奴婢都愿意,只要能伺候公主一辈子。”

我拉她起来:“这些日子若是没有姑姑,七月寸步难行,那日若不是姑姑警觉,只怕七月也跟着姐姐一齐离世了。”

当日我和苏秀水坐上完颜的马车走了之后蔺兰便觉得不对劲,她曾在宫中的阿哥所伺候过两年,孩子生病哭泣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便动了心思让个看门的小厮悄悄跟在后面,因为出城之后马车跑得飞快,小厮跟丢了,又花了时间返回京城报信,前后才会耽误了好些时辰。

蔺兰使劲摇头,“不光是我那日警觉,这完颜小姐自打进了花岸府的门后便性情大改,媚上厉下,奴婢一直觉得看不透她的心思。”

我没有说话,系披风带子的手略微顿了顿。

“公主打算如何对付她?”蔺兰锁眉,“想必她早已跟太子达成了某种协议,堂堂当今十四福晋竟然与太子狼狈为奸,这当真是贻笑天下的丑闻。”

“所以她一出面作证,便没有人再相信我了,”我喃喃道,“只怕就连胤禵也觉得是我在撒谎吧。”

“那公主您……”蔺兰还想说什么,我没让她说下去,只是淡淡道:“你们接着准备行李就好,轻装简行,不要收拾太多。”

蔺兰只好点头应是。

去往书房的路上一阵乱糟糟的吵闹打乱了我的脚步,我想了想没理会,走了两步吵闹声更大了些,顿住脚步细想了一会儿,不得不转身出了月洞门朝谦府大门的方向走去,远远地便看到影墙旁站了好些人,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在那儿看热闹,谁也没注意我过去了,我便站在人后看了一眼,只见影墙外也站着许多人,全都看着红漆大门外同一个方向,杜自芳满面忧色地站在最前面,而在他对面赫然跪着一排人,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满口讨饶,站在他们身后的竟然是手持长鞭,一身紫衣的钱晋锡。

我长叹一口气,这钱晋锡又来给我找麻烦了。

“你们这些下三滥,竟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乱来,是谁授意你们的快说,否则老子把你们打的皮开肉绽扔到护城河里去喂鱼!”

那几人嘟嘟囔囔地说不清楚,钱晋锡扬起鞭子便一溜儿抽了下去,抽的几人鬼哭狼嚎,又引来不少人围观。

“吐!你竟敢吐出来!”钱晋锡突然拿长鞭指着其中一人的脑门怒喝,“谁他妈的让你吐了?”

那人满嘴都是被咬碎的纸条,正涕泪横流地边哭边往外吐,我一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来这几人又来谦府门口贴那些淫辞艳语,这回被杜自芳抓了个正着,就是不知道钱晋锡堂堂大理院少卿,来这儿跟着凑什么热闹。

“没有人指使,是我们自己……”那人哭道。

“放屁!”钱晋锡怒道,“你们知道这是哪里?知道惹了谁吗?你们自己?哼!就算给你们一百个胆子你们也不敢!”

“是是是,”那几人顶着肿起来的眼睛嘴巴不住地在地上磕头,“小人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钱晋锡气得不行,“拿刀来,你们不敢了就行啦?今儿爷爷我让你们就算敢也干不了!”

说着他的两个跟班便赶忙送上一把刀来,钱晋锡指了指其中一人,那两跟班便小跑着上前抓住他的手按在地上,他哭得惊天动地,求饶喊得摄人心魄。

钱晋锡扬起刀来便往下砍,我不管不行了,只好扒开前面的人大喊道:“住手。”

钱晋锡只回头看了我一眼便转身毫不犹豫地继续砍了下去,一阵血花溅起,周围惊呼一片,那人呼天抢地后昏了过去,钱晋锡扬了扬眉毛让跟班把他拖了下去,只剩下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和一排瑟瑟发抖的人。

“你!”我气得不行,“怎么能?”

钱晋锡并不觉得过分,漫不经心道:“你来了?”

我闭眼不看那淌血,“这是谦府,你干什么啊?”

“这不是谦府,这是大街。”

“你胡搅蛮缠。”

“我高兴!”

“放了他们!”我懒得跟他吵,转身要走。

“你要是看看那些纸上写的什么,”他怒气上冲,把手里的长鞭砸在地上,“就算是把这些人的头全给砍下来也不够!”

我紧紧咬着嘴唇,转身看着他,“我的事不要你管。”

他怔怔地看着我,然后从地上捡起长鞭,重又在那几人身上挨个抽了一遍,大声问道:“说不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再不说下一个砍的就不是手了。”

我无奈,只好上前拦着他,冷静自己也想让他也冷静下来:“大师兄,你刚刚升了少卿,正是被人说闲话的时候,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钱晋锡推开我,眼睛红得厉害,“他妈的少卿,老子才不稀罕。”转身又要打,那几人哭着求饶,刚要招供,便听街上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钱大人,小妹妹说的对,你刚刚升了少卿,还是该低调一点的。”

我们一齐看去,就见九贝勒摇着扇子从人群中笑着走了出来,“有时候,你师妹的建议还是该听的,你根本不知道这京城大街上藏着多少言官谏臣,少不得就有人要去朝堂上告你一状,到时候你做不成官儿倒没什么,别连累了钱老大人才是。”

这可是**裸的威胁,钱晋锡再横,这也是九贝勒,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他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何况这些人也没做什么,不过随便贴两首诗而已,就算交到九门提督那儿,只怕最多判个扰乱集市带坏风气的罪名罢了,你砍了人家一只手已经过了,还想怎么着?”

哼,这已经非常明显地承认自己便是这些人背后的指使了,钱晋锡差点要忍不住,我忙拉住他,对九贝勒说道:“贝勒爷说的对,想贴便贴吧,正好府里茅厕缺纸。”

然后喊道:“老杜,以后谁再来贴,就让他们贴,再送两盏茶上去,等他们贴完了便全都扯进来当厕纸用,多了的话送去厨房烧火也可以。”

杜自芳愣了一愣然后赶忙答应下来,周围已经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九贝勒虽然仍在笑,但脸色已越发阴沉。

“还有,以后谁要是还想贴,不妨直接说一声,我派人去取,免得浪费你们府上的浆糊,是不是啊贝勒爷?”我笑道。

九贝勒一愣,含含糊糊道:“说笑了说笑了。”

“谦府这几日拮据,没有茶水招待贝勒爷,”我冷笑,“这些人也麻烦您带走。”

说完,我便拖着钱晋锡回了谦府,然后大声道:“关门,别让苍蝇老鼠什么的进来了!”

钱晋锡站在听风亭笑得前仰后合,“你看见九贝勒那张脸没有?他妈的,青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快不行了,一口气没上来就要直接猝死在你家门口。”

“那可不行,”我略微一哂,“虽然皇上批了阿爸的辞官奏折,但他仍是前朝廷命官,死个贝勒爷在我家门口,那阿爸可说不清。”

钱晋锡笑了一会儿,道:“乌雅大人辞了官,你的婚约也解除了,那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低着头想了想,轻声道,“阿爸喜欢山水,怕从此以后会信步天下,游览名山大川吧。”

“那你呢?”他问。

我没有说话,他竖起了眉毛:“你不会是……”

我打断他,问道:“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他们惹我小师妹,我怎能不生气。”

我觉得这话半真半假吧,他的确会因为我被人欺负生气,但他刚才的失控与平时判若两人,他又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耍横,我看得出来里面的区别。

“几句诗而已,随他们去吧。”我轻声道。

他扶在栏杆上的手指握得发白,周身都是戾气,“等着瞧,老子迟早要他们死无全尸。”

“要谁?九贝勒吗?”我冷冷道,“还是太子?”

他发了会儿怔,然后一拳砸在栏杆上怒道:“妈的。”

“大师兄,”我轻声道,“谢谢你帮我安葬了姐姐。”

他顿时怒气全消,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改日去拜祭拜祭吧。”

“不用了,”我想都没想就拒绝,脊背爬上一串凉飕飕的恐惧,要说我不想还不如说我不敢,我还没有准备好,无法去面对变为一抔黄土的苏秀水,她死的那样惨,只怕连安息都难。

“那好吧,”他轻轻点了点头,“对了,四贝勒没有来找过你吗?”

我摇摇头,“怎么了?”

“他求了皇上三天,在德寿宫门口跪了两夜,就是不愿意与你取消婚约,我还以为他会来找你……”钱晋锡迟疑道,“没有就算了,反正如今尘埃落定,你原本也不想嫁他知春园,以后就……”他没说完,但我深知其中的道道,不是皇上非要取消这个婚约,是群臣和百姓非得逼着他们取消,四贝勒是皇子,是天之骄子,是朝廷治下为人楷模的榜样之一,若我这个‘勾引储君以图权谋,为人所绑贞洁不在’的女人还能嫁入皇室,岂不笑掉百姓大牙,乱了群臣之心,毁了朝堂名声。

而四贝勒……他对这一切清清楚楚,太子的阴谋,沈天生的配合,他甚至比我们还要明白,他不希望婚约解除,是因为他知道东西还在我这儿吗?

我觉得很乱。

如今婚约是取消了,我也自由了,就算皇上不追究我的责任,但我的名声是彻底毁了,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别提还想嫁与他人,有好日子可以过……想到这里我感到一阵恶心,为自己的多思多虑而愤恨,在这种时候,我竟然还会去想以后的日子……

“实在不行,以后大师兄护着你,有大师兄驰骋江湖的一天,就有你逍遥自在的一日。”他转了话头,又在胡吹。

“你现在最好和我撇清关系,”我说道,“暂未发落不代表不发落,皇上有皇上的想法。”

“难不成解了婚约,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坏了你的名声还不够,还要罚?”他锁眉。

“这场战争是我和太子之间的,皇上要保太子必得对我下手,要想保我就不得不舍了太子,哪有两厢安好的局面,如今婚约已除,局势明了,咱们这位皇上虽然不动声色,但他心中已做了决定,发落我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你会怎样?”他今儿就是不对劲,问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傻。

“我再说一遍,”我拍了拍他的手臂,“我的事你别管。”

……

阿爸终于决定离开,他一生清白正气,原本就因为阿妈的过世郁郁寡欢,现如今出了这码事,更是一蹶不振闭门不出,无法接受众人对谦府的指点和嘲弄,所以在我三番五次的劝说之下,他带着杜自芳和另外两个小厮离开了京城。

蔺兰犹豫不决,其实就是不想走,萨梅劝过之后,勉强先答应跟着萨梅去青海。

阿爸离开那日天色尚早,雾霭朦胧,他坐在马车里对我说:“天下之大未必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天载万物之气,地容千人之心,别因一时之过误了终身,想通了就来找阿爸。”

我看着走在马车旁一步三回头的杜自芳,最终还是没忍住,扶着冰凉的门柱落下泪来,到头来我谁也没有护住,空留一座冰凉清冷的谦府和万千人的唾骂。

影墙倒的那日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前夜犯了胃病,疼了整夜刚刚睡着不久,糊里糊涂间猛然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惊天动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后依然惊魂未定,心跳如鼓。

自从阿爸走后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遣散的遣散回乡的回乡,已经没剩几个了,所以等萨梅跑去前院弄明白事情又跑回来告诉我的时候,我已经披着薄披走到了茉园门口,正好看见前方灰蒙蒙的一片腾起老高,呛得人睁不开眼睛,萨梅不知是急得还是气得,脸蛋通红嘴唇苍白,叫道:“影墙倒了,公主,他们把我们的影墙推倒了。”

我摆手挥开尘土,便看到从一片灰里冒出来的八抬大轿!自古门前下轿影墙下作揖,就算御驾亲临也不会这样直剌剌的将轿子抬入别人家的大门,更枉提推人影墙这种丧尽天良骂人指鼻的事了。

等看清捂着口鼻从轿子上下来的五公主后,我便心底一沉,她自小跋扈,又把错失良人的终身大事归咎在我身上,只怕没有直接扑上来掐死我已算好的了。

“乌雅七月,你们家这影墙实在太丑了,又挡了本公主的轿子,我就把它推了,怎样?”她挑衅地看着我,得意洋洋。

我一夜未睡,又因胃痛,颇有些精疲力尽,极力忍耐着怒气,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问她:“你想干什么?”

她貌似云淡风轻地踱步到我面前,却突如其来扬起巴掌狠狠打了过来,我被这一耳光打得措手不及,呆若木鸡,萨梅嘶吼着要冲上来,却被她带来的两个老嬷嬷一左一右压得跪在了地上。

“还以为你是公主呢?”她甩着打我的那只手冷笑,“还以为可以躲在皇阿玛后面为非作歹么?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如今你可是谁人都可唾骂棒打的街头老鼠,以前的那副样子就别拿出来了吧。”

她这一巴掌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我眼冒金星,她水红色的身影在我眼前来回晃荡,我冷笑:“落井下石,你也不过如此。”

她眼眉上挑,嘴角下弯,怒气冲冲地又要挥手过来,我却一把接住她的手腕,牢牢地僵持在半空中,她挣扎了一下无果,怒道:“死丫头放开,你活腻了?”

就算我现在状态不佳,但对付她这种娇滴滴的中原女子也是绰绰有余,我甩开她的手,将她推得往后跌去,幸得被两个嬷嬷接住,她惊慌失措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给我砸了。”

一声令下,身后涌出张牙舞爪的嬷嬷无数,朝花厅茉园临水小筑及后院奔去,我冷冷地看着她:“阿爸辞官,如今谦府不过是布衣百姓,你仗势欺人,打砸平民,是做好了赔的准备么?”

她冷冷一笑,“有你这样一身罪孽的布衣百姓么?”说着朝后看了一眼,“三公公,你等什么呢?”

话音刚落,一个宫中太监打扮的人便手捧圣旨走上前来大声喝道:“圣旨到。”

原来她今日是来传旨的,看看她如愿以偿得意忘形的模样便可想而知圣旨里写的是什么了,看来咱们这位皇上终于做好决定了。

“死丫头,你还不跪?”五公主抬着玉葱一样寡白修长戴着红色指套的手指头指着我。

我听着身后一片破碎打砸的漫天回响,慢慢跪了下去,萨梅哭出声来,那日的圣旨便在这样凄凄惨惨的氛围里荡漾,我当时心里想到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幸好阿爸先一步离开了,不用看到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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