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彦靖冷笑一声,又细又长的丹凤三角眼斜睨向傅傛琦,眼底闪出一道寒光,懒懒地说道:“原来摄政王府的人,便是这般恃强凌弱,欺压良民吗?”
傅傛琦听善彦靖自称“良民”,料想他二人定不是朝廷中人,因此气焰愈发嚣张起来,当即瞠目下命:“给我上!”
一群恶奴得令,顿时叫嚣起来,举起手中利器,一哄而上。
善彦靖扯了扯唇角,冲着阿珂轻轻一笑,“看来今晚这酒,是喝不成了!”冷冽的声音,有一种慵懒的味道,听起来却似是对这群不速之客的不屑。
“那便改日再喝!”阿珂沉声应了一声。
说话间,那群恶奴手中大刀已晃直眼前!
善彦靖身子向后一仰,稳稳地转身避开。与此同时,他手中美酒已朝身后一群恶奴的眼睛撒去,戏谑道:“请你们喝酒!”
那些被泼了酒的恶奴不禁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惨叫,只觉眼睛火辣辣的,根本睁不开!
而阿珂这边,也被一帮人纠缠着。虽应付自如,却无暇分身。
傅傛琦见善彦靖武功略胜一筹,自知不是对手,相比之下阿珂似乎稍显吃力。
于是傅傛琦自左袖袋中掏出一把匕首,偷偷潜近阿珂身后,伺机上前朝她后背捅去!
说时迟,那时快。
善彦靖余光扫见傅傛琦欲偷袭阿珂,当即右腿一个回旋踢,正中心窝傅傛琦。
傅傛琦自幼不学无术,武功本就平平无奇。加之这千钧一发之际,善彦靖救人心切,哪里还有什么轻重可言?
只见傅傛琦痛呼一声,整个人自离弦之箭,自大门飞了出去!
这门外一米处便是栏杆。傅傛琦背部撞向栏杆,当即听得“咔嚓”一声,连人带着后背半截断掉的栏杆,重重地摔下一楼。
此时一楼的兀自有一群男女正寻欢作乐,忽然从天将下一个人来,皆唬得惊叫起来,远远地避开。
邱天涯此时正寻到这“满月楼”来。刚刚踱进门来,便听到里面“噗通”一声,又有众人惊慌失措的声音,顿时面色骤变,忙拨开人群上前一看。
只见一片碎木中,一个十六七岁、衣衫华丽的少年兀自躺着地上痛苦呻吟着。他双手捂着胸口,嘴角渗着鲜血,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咳。却像个市井无赖似的,躺在地上哀叫连连,不肯起来。
邱天涯美眸微闪,抬眸望向二楼被压断的栏杆,隐隐约约听到有打斗声传出。
就在此时,忽然自楼上飘下来善彦靖的声音:“走!”
不及邱天涯反应过来,只见善彦靖和阿珂双臂交叉,相互搭在对方肩旁上,如一只巨鹰自楼上施展轻功,凌风而飞。
紧接着,便见傅傛璃领着一群恶奴冲出房间,自二楼楼道沿着楼梯追下来。
“别让他们跑了!追!”空气中傅傛璃的怒喝声,夹杂着恶奴的叫嚣声和脚步声传来。
邱天涯怔忡地望着阿珂和善彦靖,稳稳地落在她面前。
不及开口,阿珂已右手一把擒在邱天涯左手虎口的位置,急急唤道:“快走!”不由分说,拉着邱天涯便往外跑。
邱天涯一脸茫然,根本来不及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只知跟着阿珂和善彦靖,在飘着白雪的昙花夜街上,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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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彦靖雇了一辆马车,三人急急奔往松鹤客栈。
一路上,马车“得得”的脚步声,与心跳的频率几乎一模一样!
三个人坐在车厢内,皆气喘吁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茫然失措而又有些惊慌无度。
虽然善彦靖贵为善家当铺少东家,身份自是比傅傛琦尊贵一些。但倘若傅傛琦就这么死了的话,善家理亏,只怕也不好向摄政王府交代!况且,他第一次出国,若闹出如此命案来,亦无颜面对爹和三叔啊。
善彦靖原本只是仗着身份压过傅傛琦,因此有恃无恐,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却不想错手将傅傛琦打下了楼,可能闹出命案来。哪里有不害怕的?
善彦靖咽了咽口水,惊慌的小脸略显得有些煞白,芒乎地望着阿珂和邱天涯,问道:“不知……那姓傅的死了没有?”
清冽的声音略喘着气,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
阿珂摇了摇头,问道:“你自己那一脚使了多大的力气,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战栗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责备,而是带着一些惊恐。
善彦靖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我当时一世情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力度!”
邱天涯有些迷茫的目光扫了善彦靖一眼,又落在阿珂的身上。
见阿珂安然无恙,邱天涯才稍稍松了口气,说道:“我看那人一直躺在地上呻吟,应该死不了!”
善彦靖和阿珂听得邱天涯清亮的声音似是十分轻松,心中大石刚要放下来,却又听她说道:“不过……会不会残废,我就不知道了!”
善彦靖和阿珂不禁面面相觑,脸上皆唬得惨白如纸。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邱天涯柔声抱怨道,“你们两个,怎么无端端的会跑到那种地方去跟人打架?”
“事已至此,再追究下去也没用了!”善彦靖暗叹一声,“不如趁着天色,赶紧回客栈收拾包袱,离开京城再说!”
邱天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瞪在善彦靖脸上,恨恨地道:“不用说,一定是你惹出来的麻烦!若不是你带阿珂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怎么会招惹这么一帮人?”
善彦靖此时心里本就懊恼,哪里还禁得住邱天涯一顿训斥?顿时冲着她翻了一个白眼,不耐地道:“那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啊?”态度甚是桀骜。
“我才不要跟你走呢!”邱天涯恨恨地剜了善彦靖一眼,向阿珂说道:“阿珂,我们自己走!省得这个惹祸精,一天到晚给咱们添麻烦!”
善彦靖冷冷地白了邱天涯一眼,只将脸别到一边,懒得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