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烦恼首选有两种方法:一是喝酒,这是举世公认的法子,不过很容易为你惹来更多的烦恼。二是环境移情说,也就是到热闹堂皇的地方去走走,这是种方法不如第一种直接,却永远比它稳妥。
天色快黑了下来,三和决定到前厅去看看。
因为“天香楼”前厅中上上下下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欢乐面好客的笑容,即使是守在门口的门丁,对客人也是那么而有礼,你还未走进大门,就会嗅到一阵阵酒香、菜香、脂粉的幽香、花木的清香就会听到一阵阵悠扬的丝竹管弦声,豪爽的笑声,和碰杯时发生的清脆声响。
这些声音像是在告诉你,所有的欢乐都在等着你,那种感觉又好像将一双走得发麻的脚泡入温水里,让你觉得慰贴舒坦。三和一直喜欢这种气氛。
在路过元宝的房间时,三和慢下脚步,怅怅地往虚掩着的门里偷瞟了一眼,只一眼,心内万念纷转,既希望听见看见点什么,又怕真的听到看到点什么。但门后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死一般的寂静。
“房里没有人,你就别寄希望了!”穷奇忽然出现在三和身旁。
三和看见他就觉得很愤怒,怎么到处能碰到这混蛋!当下将他当空气,埋首向前疾走。穷奇见三和不理自己也不生气,漫声道:“你就不好奇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三和仍然不理,埋首走、走、走,不停的走,直到撞到穷奇的胸膛上。
看看前后一致的怪异景色,三和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怎么走都在原地转圈圈。三和知道躲不过,索性站住脚,静静的看着他。
“我在问你话!”穷奇在三和冷冷的目光中开始不耐烦起来。
“好奇心会害死猫,所以我一点都不好奇,不知道这个答案侯爷满意否?”三和的目光穿过面前的这个障碍物,落在长廊的深处。
“女人!我很不喜欢你这种口气!”穷奇半眯起眼睛,口气不善。
三和暗暗咬牙,在心里咆哮:“我更不喜欢你!”。
“没有哪个女人象你这样!莫非你想欲擒故纵?”穷奇微笑着审视着三和。
“谢谢!我对兽交没兴趣!”三和一看到穷奇的雪白牙齿就联想起人肉厨房、红绡和那一屋子的美貌姬妾,顿时敬谢不敏。
穷奇冷冷地一笑:“那个叫元宝的,不也是一只金钱蟾蜍么?我看你对他的兴趣倒大得很!只可惜他和她的那个小水妖都快死了!”
“什么?!”三和动容。
“看,我说你很有兴趣吧!”穷奇寒恻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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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蓝如洗,明月如钩。小青驮着三和在月色中疾飞,三和手中提着那盏属于九幽的小小心灯,微弱的蓝色火苗闪烁不定,犹如三和此刻的心情。
原来穷奇为等待着那个追问元宝下落的青衣人上钩,早有布置,不但在天香楼设下层层机关禁桎,更悄悄的在元宝和九幽的身上下了追踪术。追踪术,顾名思义,当然是为了追踪而创造。凡是被下过追踪术的人的行踪都可以在施法的心灯上得到指引,他的身体状态也可从心灯火苗的强弱看出。
当元宝被掳走时,老爷和风姨一早就拿着元宝的心灯追踪而去。可怜的九幽毫无追踪凭借,被对方兜兜转转的带得在旷野中瞎跑了一天。当穷奇闲闲地告诉三和他看到九幽的心灯快灭了时,三和立刻死乞白赖地向他要了心灯跨上小青就追了出来。
这世界已经有太多的不幸,三和不想再发生一起。哪怕那个人将她作为假想敌,但她毕竟是她朋友的朋友!
心灯爆出一簇烟花。“应该是在这里了!”三和让小青降落在树林中。山林里繁茂的树枝纠结缠绕,显得鬼影幢幢。树叶在夜风里发出哗啦啦的怪声,宛如鬼卒的摄魂铃,其中仿佛有无数魔鬼正在狞笑着飞舞。
灯焰越来越红,说明和九幽在接近当中。但是三和除了一片迷蒙的雾气什么都看不到。
结界?三和收起心灯,贴好穷奇给的隐身符,念着破界口诀,跨过那道有质无形的界限。
结界这边景色很美,潭水如银、绿地如茵、潭边燃着堆温暖的篝火,三和却直直地僵立在当场,彻骨的寒意从后背升起,让她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在篝火旁边,是一个两人合抱的大树桩,粗糙的断面周围还凝着大颗大颗的胶汁,看来是才削断不久。树桩周围插着一圈火把,戴着金环的女俘跪在树桩前,火光将她身体上的斑斑血迹映成褐色。
女俘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是一种痛到极处的痉挛。她的头搁在桩面上,嘴里竖立着一个金环,金环将她的嘴里尽可能地撑开,她的舌尖被人用钩子从金环中钩出来,拉得长长的,如同一条绯红的薄绸,固定在桩面上。唇边的舌根处,被三根新削的木钉牢牢地钉死在桩面上。在金钩和木钉中间的舌头,其实已经不能算作是舌头了,它被人用钝器割成一些条状的小肉片,这些小肉片之间仍然连着些丝缕的经络……
半干的血浆和体液粘结成一片一片黑色的污垢。白生生的木台上凝固着股股半干的血流。就连忙碌的鸣虫都已感觉出这种令人窒息的悲哀,而不再低语。
一个身穿华丽锦袍的披发男子正手拿一只尖利的金簪站在她身后,得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
“九幽!”三和的眼泪涌了上来——
世间的暴虐与残忍为什么是这样深不可测,为什么人们彼此之间的仇恨像江水一样地流淌不息?就算很多年后的九幽已经在神界,她仍然不肯原谅昆仑的修真者,而昆仑也难以忘记这个残暴而美丽的女妖。传说中她是深泽大川中的妖族,她对昆仑有着刻骨的仇恨,她的手段是直接的、狂野的,曾经一度让昆仑这个大派在世间湮灭。她的事迹后来被编成歌谣传唱在雪域高原。
红尘万丈,身不由己的遇见或者分离,有人运气好,有人运气差。无论是入天堂,或下地狱,冥冥中自有定数。我们终其一生都在挣扎,自以为我命由我,回过头看去,才明白,每一步都逃不出命运的摆布。但世上总得有些幸运儿给我们树立榜样,让我们心中继续保持渺茫的希望,希望能像他们一样一帆风顺、绝处逢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这些垫底,我们才好在被生活强奸时可以闭眼意淫,以强者的姿态反强奸!
酷刑下的九幽看不见希望,她的眼睛被血色仇恨覆盖。她明白弱肉强食的规则,却不知道在条简单的规则在地面之上,被无聊的人类发展出很多恶毒的分支,比如,毫无缘由的偷袭并虐杀一个陌生的女妖,仅仅只为满足自己心里毁灭的快感。
金环享受着九幽眼里的仇恨和痛楚。仇恨只有化为复仇行动时才有力量,在其它时候,它除了让变态者滋生快感外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厚黑学教导我们,千万不要把恨意挂在脸上,我们要微笑,要隐身,然后出其不意的给他致命的一刀。
三和给了他一刀,就在金环最放松,最欢畅的时候。歹毒的一刀,不致命,但威慑力十足。只要刀锋往左边再偏半寸,金环的心就会被切成两半。
一股鲜血从金环胸脯上绽开,就像是朵灿烂的鲜花突然开放。等到鲜血飞溅出后.才能看见他胸膛上露出的一截粉红色的刀尖,金环低着头.看着这截发亮的剑尖,仿佛显得很惊讶,很奇怪。可是他还没有死,他的胸膛还在起伏着,又仿佛有人在拉动着风箱。
“放开她!”三和将刀锋往左偏了偏,示意金环不要玩花样。她虽然阅历浅但好歹也知道没有法术制约,九幽不会乖乖地跪在地上任人鱼肉。
金环默念咒语,紧箍着九幽手脚的金环越变越大,最终“铛啷”“铛啷”地尽数褪落在地。褪掉金环的九幽,先勾出口中竖立的金环,再托起自己的下巴,狠狠一抬,只听一声闷哼,一口血雾从她口里喷了出来,她竟将自己的舌头齐根咬断!
剧烈的疼痛让九幽出现短暂的晕厥,她的头像是下坠的石头一般落下来撞在前面的木桩上,磕出一声闷响“咚”!几秒钟后她再重若千均地抬起来,往前“咚”地又是一下。最后,她甩甩头,用两手撑在木桩边缘,将那一张痛不欲生的脸一寸一寸地转过来,直直地盯向僵立一旁的金环。
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九幽将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狰狞的冷笑。在那一刹那,金环见到了有生以来最美丽最邪恶的笑容,伴随着它的是九幽的以牙还牙。
在凄厉而含混的惨呼中,月亮悄悄地躲进云层,三和避到远处。
惨呼停止得比三和预料中快。
当三和小心翼翼地回到水潭边时,虐杀早就结束了。木桩上摆着金环的躯干,沉重的胃还挂在金环空荡荡的腔体里,旁边插着“美人亲”,粉红色刀刃反射着明灭不定的篝火余烬。九幽是个优秀的猎手,只擅长于凌厉迅捷地猎杀,并不擅长斯理慢调的折磨。她只用锋利的刀切割开金环,一个骨节一个骨节的切开,切得只剩圆滚滚的躯干,最后再剖开肚子。
木桩周围洒满了暗红的血水,有些地方甚至积成小片小片的血洼,青白的肚肠和紫黑色的肝脏滑腻腻泡在其中,乍一看犹如还在蠕动。在地下四处游动。
三和忍住呕吐的**,看向水潭里的九幽:“好一点了吗?”
九幽仿佛没有听见三和的声音,蓄满眼泪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天际半弯明月。清冷的月光下,漂浮在水面上她犹如一片镶嵌着钻石的银色羽毛,轻盈而娇弱,美得让人心碎。
这样美丽的女子,谁能抵挡?人生路又远又长,她同自己,一样在弱肉强食的红尘中苦苦挣扎,唯一的安慰不过就是一点拥抱的余温罢了,但安心让女人争来抢去的男子,他的怀抱因为开合过多,也未必会象看上去那么温暖吧?在这一瞬间,三和心底对九幽残留的最后一丝酸涩也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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