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他其实没怎么了,只是整颗心都好像快要跳出来似的……
距离太近了,他很少有这样近距离的机会看着她,几乎可以看到她眼眸里闪动着的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每一寸细腻的肌肤,好像是新鲜的蛋清似的,晶莹剔透,雪白纷嫩的十分令人着迷。
他也算是见过不少女人了,只是从来没有仔细去看过,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影响,他也根本就不可能见到苏鱼这样的出身良好,周周正正的女孩子。
他所见过的无非是夜场里那些身姿妖娆,浓妆艳抹的女人,再不过就是张门手下讨生活的一些女人,那些女人有的比男人更加的冷血,当然还有童安娜,但是他好像已经快要忘记那个可怕的女人长什么样子了,他的心如同一块布满了沧桑与痛苦的礁石,而苏鱼却用她独特的温柔与坚韧,一点点的抹去了上面曾经有过的所有丑陋的痕迹,这是让他觉得最幸福的事情。
如同污秽的人,身淋圣洁的泉水,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不好吃吗?”苏鱼伸出了手,在张衍霖的那个茶杯里倒上了一杯清茶,小声问着。
她该想到的,男人多半不喜欢吃甜食,平时更是没有见过张衍霖吃过,例如她厨房里常常会出现的前菜,琥珀桃仁,桂花糯米藕片,燕窝糕,荷花酥,她做过许多的甜点,多半在送到宴席之前都会留下一小份在厨房里,她做菜的时候可以吃的,但是却从来不见他吃过一次。
“不……没有,不是的……”他迅速的从碗里捞出了一个,一口咬了下去。
“当心,烫……”苏鱼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做出一碗好吃的花生芝麻汤圆是有秘决的,里头一定要放一些猪油,汤圆煮开了之后,猪油化了花生芝麻还有糖粉融在一起带出所有的香气来,是最佳的组合了,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内馅会变得滚烫无比,所以她很少在宴席上做这道甜品,刚刚自己吃的时候也会先咬一小口而已,老张这么大口的咬下去一半,估计舌头都得要烫起泡来了。
果然,不止是舌头烫红了,连嘴角都烫起了一个小泡。
“你没事吧?”苏鱼有些懊恼了,她只是好意的做一碗宵夜,没想到还把人给烫伤了?
“不会……没事……”他想说的是不会疼,没事的,可是话到嘴边总是少了一点,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点事情也没有。
哪里会没事?苏鱼探出了半个身子出去,她明明看到老张的嘴唇上迅速的肿起了一个小水泡了,猪油跟糖混在一起的时候,温度是最高的,这一下可真的是不轻呢。
“你等一下,我去拿个药膏给你涂一下。”因为做一行的,她总是备着烫伤药的,因为再熟练,再细心时间久了也免不了被烫到,所以这种东西她一定会有。
灯光下透过了她宽大的家居服,照着她探过来的身躯,好像如同剪影般的勾画出了她曼妙的身体线条,她不经意的弯下来时,领口下滑不经意的就可以看到一小道迷人的沟壑,还有那微微隆起的粉白色……
“你怎么都流鼻血了,才吃了半个这么明显吗?”花生,芝麻,糖都是极易上火的东西,但是也不至于吧?刚刚到吞下去,只怕还没有消化吧就已经上火流鼻血了?
“没事……”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难道要坦白告诉苏鱼,他刚刚非常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她领口里的风景,然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了?有时候张衍霖真的是想嘲笑一下自己,宛如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也不曾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可是他明明见过了那么多了,却只是这样的看了一眼,就无法自抑。
苏鱼并没有发现张衍霖的异常,她很快的上了楼,然后回到她的房间里取来了一小盒淡绿色的药膏来,如同果冻般的透明,散开着淡淡的薄荷与青草的味道,她把那盒小药膏递到了张衍霖的面前:“这个给你吧,在厨房里总是要用到的,我有时候也经常会被一点点热油溅到,用这个药涂上去就好了。”
她说完了之后,也没有心情吃汤圆了:“我累了要去睡觉了,晚安……”
站在桌角下的桔猫似听得懂似的,喵的一声跟苏鱼道晚安,张衍霖看了一眼那只桔猫,也低着头讪讪的说了一句:“晚安。”
他的手里拿着那一小盒薄荷药膏,莫名的泛着一丝的甜蜜,他从来都不知道他这样粗糙的男人还可以感受到细腻的甜蜜,这种小烫伤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比这更可怕百倍的伤口他也没有觉得痛过,只是他还是拧开了那盒淡绿色的药膏,粗糙的指腹轻轻的沾上了一点,涂在嘴唇上面的那个水泡。
有点冰凉的感觉,很舒服。
肥软的桔猫看着张衍霖的手指点上了嘴唇时,一脸享受的样子,以为又是什么好吃的东西,跳上了桌子抖了抖身上蓬松的毛,朝着张衍霖走了两步过来,谄媚的喵的叫了一声,圆圆的猫眼看着张衍霖手上的那盒子药油充满了兴趣。
张衍霖站起身来,他的手指依旧还沾着一点薄荷药膏,在上楼的时候顺了一把猫毛,沾着药膏的手指轻轻的擦过了桔猫微微张开的嘴巴,平日里懒到了极点的桔猫突然之间如同炸了毛般的,一下了冲上了楼梯,逃窜般冲上了无人可以入侵的它的领地,然后冲着张衍霖喵呜的叫着,似乎满腹的幽怨……
所有的一切事情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就如同池塘里被扔下了一块石子,虽然在一瞬间会划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但是很快就会恢复得平静无比。
苏鱼甚至在心里是庆幸的,老张简直就是个福星,从他来了之后那种以前让她烦恼的小麻烦正在慢慢的消失,整个生活里一片风清云淡,甚至连以前麻烦的让她几乎想要上山下海去寻找的珍贵食材,老张都能有一些门路弄来,而且价格还比市面上的要低出个百分二十来,让她节省出了许多时间与精力,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无比了。
所以到了年节时,苏鱼总会亲自做上一些精美的糕点,让张衍霖带回去他的亲戚张叔,表示谢意。
很快的一年最喜庆的节日又快要到了,苏鱼在这个时候总是会休息的,无论有谁出了多大的价钱都没用,整个春节从年二十八开始就休息,一直休到了正月十五过去了才重新开始营业。
一年到头来的辛苦,到了这个时候总是要好好休息一下的,有时候会重新整理一下整个苏家的院子,添置一些新的物件,挂上红灯笼,贴上大红的福字,还要贴上春联,准备了各种的蜜饯瓜子,还有自己制成的各种点心,年糕,虽然只有三个人还有一只猫一起过年,但是苏鱼还是准备了许多。
她的哥哥已经走了三年了,这一年是过得算是最好的一年了,心里少了些哀伤与牵挂,麻烦的事情也少了许多,她甚至在给张衍霖的工资卡上多发了一笔自认为丰厚的奖金,没有想到他这一年真的就这么踏实的做了下来。
“老张,一年到头也辛苦你了,我们一直会休息到正月十五过后呢,你也可以休假了,十月十三再来就好。”提前两天要整理一下厨房,订制的一些东西也会送过来,例如一年一换的餐具之类的,苏鱼算了一下时间,刚刚好可以让张衍霖休息半个月呢,这都忙了一年了,他甚至没有请过一天假呢。
“不用了。”呆在她的身边踏实温暖,多一秒钟都不想离开,要他休息十几天,回到张家去吗?估计会立刻有一堆的事情找上他让他处理,或许就再也脱不开身了,这一年的时间,是他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不用在风口浪尖上厮杀,不用手沾血腥,不用在风花雪月的地方应酬,不用喝得自己酩酊大醉,不用回到张家冷清一片。
“可是你不用回去看看你的父母吗?”苏鱼甚至准备了另一份年货是准备让张衍霖带回去的,她从来没有问过张衍霖的家庭情况,一个是其实是她自己没有这种意识要了解张衍霖,一个是她并本来也不是会主动跟别人谈心的人,除了苏浅跟她的桔猫,张衍霖算是她说过最多话的人了,但是好像两个人的交情还不足以让她去了解他的家庭之类的吧。
现在的关系应该是和睦的雇主与雇工的关系,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是有点好奇的问了出来。
他看起来非常的踏实,粗中有细,而且是极细致的那种,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就只甘心在厨房里当个二厨,虽然她给的工资真的有些高了,说是二厨但是已经照着大厨的发放了,他也值这个钱,这一年来他已经学会了许多苏家菜,做得还是有模有样的,一度苏鱼以为他会自己出去创业开个餐馆的,没有想到这一年下来他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我父母已经不在了,前几年去世了。”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父母,甚至连句话都没能留下来,当时他还在读书,整个张门就已经乱了起来,想要篡权夺位的人大有人在,一时间弄得几乎四分五裂,当时的张衍霖把自己的墓地都选好了,把弟弟送到了国外,然后休学开始进入了权利的斗争之中。
因为他连死都不怕,所以他在两年之内清理了门户里所有的反叛之人,然后将张门发展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接着慢慢的转型投资于一些大型的商业用地,商场之中,他要保障的是所有替他卖过命的兄弟都会有所依靠,他做的已经够多的了,现在他不想要再沾那些事情,永远都不再沾了,这样站在姣如明月的她身边才不会那么的难受,那么自卑。
“对不起……”苏鱼有点怔住了,可是张衍霖也不老呀,但是回想一下也没什么,自己的父母亲不也是早早的就不在了吧?留下她跟哥哥相依为命,再后来连哥哥都早早的走了,只剩她跟浅浅了。
“那收拾收拾,你陪我去把年货送给张叔吧,然后我们就正式休息过年了。”苏鱼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用精致的木箱子装好的各色点心,估计张叔是张衍霖唯一的亲人了吧?真是应该去看一下他老人家的。
“我上去换衣服一下,你……也多穿一点……”天气开始越来越冷了,离开了带着温度的厨房,苏鱼的鼻子冻得有点红了起来,他担心如果穿少了出门,她会冷着的。
上了楼,张衍霖立刻给张管家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到干货店里去坐镇一下。
他为苏鱼开了一间干货店,其实多半只是卖她一个人的,所以除了她要去的时候,基本上都不会营业。
管家立刻一股风似的冲了出去,这也够为难他这一把老骨头的了,还好现在已经摸清了规律,而且平时那个苏小姐也不会来店铺里的,多半是让人直接把货送到苏家去就好,他配合着少爷演的这场戏已经一年了,他就不明白,凭他家少爷的条件,还需要这么做吗?但是总之少爷说了不能泄漏一点,他就肯定连半点都不会说的。
货架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本来挑的店铺也不大,他刚刚到了十几分钟之后,少爷跟着苏小姐也坐着出租车来了,张管家看着眼底酸了一下,少爷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还要搭出租车呢?家里几十个佣人,司机也有好几个呢。
“张叔,这些东西是我自己做的,您不要嫌弃才好……”苏鱼坐下来之后,指着桌子上的那个大盒子,笑着说完了后,看了看货架上,好像并没有多少东西了。
“过年了,最后一波都卖光了,等开春再到山里淘些好的山货给苏小姐送过去。”为了给苏鱼置办这些东西,还得特地安排了一群人,往山货最好的产地里一趟一趟的去挑选,而且还是要倒贴着卖给了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家大少爷的用心良苦呢?
他都急,这都一年了,春节都已经来了,可是依旧是这样的,大少隐着身份留在了苏鱼的身边。
“真是应该好好谢谢您的,您的货真的都是上上之选,我今年真是轻松了不少。”苏鱼拢了拢身上的风衣,闲聊了几句之后,也准备告辞了,她本来就不太擅长跟别人打交道的。
“应该的,应该的……”张管一点儿也不放肆的点着头,送苏鱼到了门口,等苏鱼上了车张衍霖才转身淡淡的跟他说了一句:“辛苦了张叔,点心不错,你多吃点……”
点心不错,也不用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不是吗?更何况还不是上门女婿,只是个上门的长工。
抱着那个大木箱子,张管家无奈的回到了张家。
转眼,除夕夜就这么来了。
这是第一次苏家的餐桌上多了一个男人。
长大一岁的苏浅更漂亮了,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笑意殷殷:“这个跟这个是我做的……”指了指桌上的两道小菜,一脸得意的说着,作为苏家人就是得要从小进厨房的,所以苏浅也有着一手好厨艺。
“这是给你的压岁钱。”张衍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锦袋,非常的精致。
苏浅看了苏鱼一眼,才安心的收了下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小金鱼,真的是用黄金打造的,小小的一条金鱼身上的鳞片竟然真的是一片一片的会动似的,苏浅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她一直以为黄金是俗气的,原来她的想法是错的,黄金只是没有遇见好的工匠而已。
桔猫也有了自己的位置,檀木的椅子上放着个红色织锦的垫子,它的面前放着进口的几个猫罐头,但是它对送给它罐头的张衍霖还是一脸的高冷,自从这个男人用药油恶作剧的抹了它一嘴巴之后,它就再也不搭理他了。
午夜十二点,似乎可以听到远处轰隆隆绽开的鞭炮声,他想如果年年都能如今日般的,与她相聚首,哪怕是她在楼上,他在楼下,都是幸福的……
或许是他的祈祷真的被上天听到了,这样的日子平平实实,安安稳稳的一下子就过去了九年。
看似漫长的九年,其实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好像时光都停留在了初见她的那一天,那一时,那一秒……
并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表白,也都需要表白,他喜欢这样守着,这样就好。
九年的时间并不能从苏鱼身上带着什么,她依旧温婉美丽,只是苏浅的变化大了许多从一个天真的小小女孩长得娇美如花,苏家的女人有着盛世的美颜并不奇怪,如果单单以外表来说或许很多人会觉得苏浅来得明艳动人,有着世间无双的美丽,张衍霖也觉得苏浅很好看,这种感觉几乎有点像是一个父亲在欣赏女儿般的感觉很奇特,他向来不去管别人的死活,但是独独苏浅是不一样的,因为她是苏鱼的侄女,因为这个侄女苏鱼好像连去谈一场恋爱的心思都没有了,对苏鱼重要的人,对他也一样的重要,他深深明白,只有苏浅真正过得很好,有个幸福的归宿之后,苏鱼才能解开她哥哥临终托孤的这个心结。
他一直以为像苏浅这样的女人,就该嫁给一个安静沉稳的男子,然后幸福的过完这一生,直到有一天苏浅出去送了一盒点心,从此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轨迹。
秋意浓,卷起的秋风带着几许干燥,桔猫已经很老了,懒得动弹的倚在青石板上,苏鱼蜷在躺椅上脸色有一点苍白,张衍霖为她熬了红糖姜茶默默的送到了桌子上,转身离开了。
她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总是会觉得不舒服,所以这一两天的厨房的事情基本都是由他跟苏浅代劳的。
有位贵客要的是苏家食府的点心,荷花酥跟碗豆黄两样,量都不用多,只是一个老人要吃的而已,但是这个老人的身份却是非同一般。
霍氏集团,这个经营范畴最广,最有背景,富可敌国的企业就是在这位老人的手中诞生的,直到交给了他的孙子之后,整个集团以骇人如同滚雪球的速度扩张着,直到现在已经在商界的地位早已经是无人可以撼动了,这种人他没有接触,因为他退出的时候,霍敬尧刚刚回来接受霍氏,没有交集是正常的,不当朋友他也不喜欢与这种人为敌。
因为就算是不曾接触,他也可以明白这个男人的谙莫如深,嗜血暴戾已经到了几乎可怕的境地了。
商场是最残酷的地方,而他可以在这个地方成王者,立于不败之地就要比所有的人还要冷酷,更不近人情才对,倒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他不喜欢给现在平静的日子添一丝堵。
看着苏浅欢快的拎着那个小巧的牛皮纸袋出去,心里总是隐隐的有种不详的预感,天空依旧明朗,只是乌云却飘进了他的心里,投下了一bobo的阴影。
或许这世道真的要不太平起来了……
苏浅安安全全的回来了,他正在院子里给桔猫捊肚子,桔猫最喜欢仰着让人摸他的肚子,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连动都不动一下的,苏浅回来时神情却有些飘忽,嘴角隐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什么也没有说的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门,一整天都不曾出来过。
一个多月过去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张衍霖以为是自己大惊小怪,或者是多疑了,但是在他刚刚放松下戒心的时候,霍家竟然上门提亲了,简直如同凭空里丢下的一颗炸弹般的,炸得所有的人都无法反应过来。
这一年苏浅才不满二十岁,霍家是怎样的大家族,用豪门贵胄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呀,应该可以这么说全城的女孩都会做梦要嫁给霍敬尧这样的黄金单身汉吧,可是这只是梦想而已,梦想跟现实的区别是梦想是美好的而现实却非常容易幻灭。
以他的经验,霍敬尧不会是个可以依托终身的良人,因为当霍家老爷子来提亲的时候,他就已经去打探过了,霍敬尧身边一直有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跟苏浅的关系不一般,如果按照血缘的关系来说的话,霍敬尧身边的女人算得上是苏浅的姐姐,同母异父的姐姐。
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打探到的一切告诉苏鱼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么多年来,张衍霖见过了最苏鱼最严肃跟苏浅谈话的就是这一次,苏家的人都非常喜欢这个种着几颗芭蕉树的院子,在院子里喝喝茶吃吃点心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气氛这么的严肃。
“浅浅,我不同意,这个男人你甚至只见过一面,这算什么?”苏鱼有些不理解,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重了些,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为了这件事情,她整整已经停业了两天了,这个时候她真的是一点点心也提不起兴致来做菜。
“姑姑,他是我的梦想,哪里前面是荆棘遍地,我会遍体鳞伤,但是我不会后悔,如果错过了爱我才会抱憾终身……”张衍霖就看着那个美丽如花的小女孩蹲在了苏鱼的面前,小脸贴在了苏鱼的膝盖上,甜美的诉说着自己的这个梦想。
“梦想有多美好,我就有多坚定,姑姑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太多了,这一次请你让我自己决定好吗?就这一次……”小姑娘几乎是用着乞求的声音说着,软软绵绵的让人听得于心不忍。
他要以什么立场可以提醒这可能的触发的如风暴般的危险,他没有任何的立场,现在他不过是一个苏家食府的老员工罢了,直到事情一件一件的发生后,他才后悔没有制止一下。
只是他制止有什么用吗?苏浅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坚定到不可动摇,或许这一切都是宿命吧……
霍家娶妻,并不似他想像的那样,只是悄无声息的去领了一纸婚书而已,当霍家的司机来接苏浅的时候,汽车上面连花都没有装饰一朵,苏鱼站在院门旁看着苏浅拎着个简单的小行李袋子,唯一可以感受到一点点喜庆的便是苏浅身上穿着的那条水粉色的裙子。
只不过是从城市的这一端搬到了城市的那一端而已,可是秋风带来的却已经不是往年里鱼美蟹肥的喜悦,而是一片无尽的萧索。
这座小院子里终于就只剩下了苏鱼跟张衍霖,还有那只老桔猫。
为了这件事情,苏鱼病了一场,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的病,最大的病在苏鱼的心里头,从苏浅离开这座院子里的那天起,她就没有真正的把这颗心给放下来过。
苏浅依旧每天会打电话回来跟苏鱼聊天,第一次都说没有事情,很好,可是事情终是发生了……
有一天,苏家来了几个客人,张衍霖一看就特别的小心警惕,穿着黑西装差不多的款式,最奇怪的是连体形都会有点相似,从他们走路的样子还有骨骼与肌肉的形状张衍霖就可以轻易的判断出这些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这群人很有可能是某个富豪或者是高官的保镖,是不是他们先打头阵观察一下,等一会儿主角才会出场呢?反正他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着,做菜打下手的时候也特别小心,还特别嘱咐了在包房里服务的小姑娘们眼力劲要足一点,别生出什么乱子来,小姑娘也都做得不错。
事实上这几年来,除了忙厨房的事情,苏家食府别的事情好像基本都是张衍霖在帮忙弄的了,他说的话大家自然也会听得进去。
一顿饭吃下来风平浪静的,所有的菜都吃光了,一点儿也没能剩,这个倒不奇怪,这些人是平时的体力消耗很大,所以食量都会大一些,而苏鱼做的菜精致份量也不是太多,吃完了之后也没有欠下一分钱的就走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这才是最奇怪的。
这些人不会是来这种地方吃饭的人,倒不是因为他们吃不起,而是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闲情来吃,一个晚上他都没有休息好,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就出事了。
跟往日所有的早晨一样,苏鱼起来做了早餐,吃好了准备到市场上转一圈的时候,就听到了院门外门铃一阵阵急促的响起,桔猫还带着睡意的猫脸也变得精神了起来,这一大早的是谁会来敲门呢?
来者不善,看着那些穿制服的人一批一批的涌了进来之后,张衍霖的心在迅速的往下沉着,这一次可能真的要出事了。
“这是谁开的?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健康证都拿过来……”
张衍霖看了一眼,竟然是两三个单位联合在一起过来的,有工商的,卫生局的,竟然还有警察。
心在迅速的往下沉着,这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烦,是大麻烦。
从昨天来的那几个黑衣人进来吃饭他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妥了,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这么利害,把方方面面的人一起叫到了苏家食府来,他们到底是得罪了谁呢?
苏鱼显然也被吓得怔了一下,她还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只是例行的突击检查吧,赶紧进去把挂在花厅墙上的营业执照摘了下来,还有从抽屉里拿出了张衍霖跟她的健康证,卫生许可证一起交到了这些人的手上。
“你就是苏鱼?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出示了一下证件,指了指门外的那部警车,剩下的人一言不发的进入了厨房开始翻查起来。
“出了什么事?”张衍霖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总不能把人带走连句话都不给吧,这不合乎情理。
“昨天在这里用餐的几个人都出现了食物中毒,经过提取胃里的食物残渣进行化验,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一起蓄意投毒案件,所以现在就请苏鱼女士跟我们先回警局接受一下调查。”警察看了张衍霖一眼,冷冷的说完了之后就伸出了手想要去拉攥苏鱼的手臂。
“她可以自己走……”张衍霖在警察的手还没有触及苏鱼手臂的时候就用力的挡开了,脸上带着涔冷无比的神情:“她现在还不是罪犯,我的律师马上就会到警察局的。”
“在律师没有到之前,不要开口说任何事情知道吗?”这是最基本的,他太明白这些人了,也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俯身在苏鱼的耳边交代了一下。
“是不是想串供,不要交头接耳的没听到吗?”那个警员显得有些恼羞成怒,声音都变得大了起来。
“没有什么串供,不需要,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串什么供?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苏鱼的精神已经慢慢的缓了过来,皱着眉头低声说着。
本来就没有的事情,真的不需要什么串供,她为什么要下毒害人,她又不是有毛病。
“好了,有没有都到警察局里说吧。”另一个警察站了出来,挥了挥手,苏鱼看了一眼整个院子然后就跟着那些警察走了出去。
张衍霖也立刻离开了苏家,这个时候他没有办法再隐藏下去了,要立刻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谁是在背后操作的那个人,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但是需要好好的证实一下。
纵使他已经整整有九年不曾出现了,但是当他出现时依旧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可是要查这件事情却是非常的困难,因为所有的人口风都非常的紧,没有人愿意透露出可靠的消息来,医院里的医生更是没有人敢说出那几个送到最高层护理病房的病人到底现在情况如何,但是还是让他确定了这一切都是霍敬尧做的。
跟苏浅打完电话之后,他拿起了电话打通了另一个人的……
想一想最后一次打这个电话是多久以前,快要十年了吧,十年前张衍霆还是个刚刚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耍狠打架,流连声色犬马之地,不过现在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阿霆,是我……”电话那头嘈杂一片,有音乐,有女人,似乎还可以隔着电波闻到浓烈的酒气,是张衍霆最喜欢喝的轻井泽。
“张衍霖,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给我打电话了。”这一辈子是有多长,他们是嫡亲的兄弟,可是却已经有九年没有见面了,桌上放着一九七一年的轻井泽,是艺妓系列的极品,淡淡的抿上一口,任由醇冽的金黄色酒液滑过了他的喉咙,等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十年了。
“我要办一点事情。”老张听到了张衍霖这个名字时,浑身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太久了久得如同记忆深处里堆积着的尘埃,他不喜欢当张衍霖,他不喜欢当他的太子爷,他喜欢的是当她身边的老张。
“可以。”电话那头的男人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的就答应了,只是附带了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条件:“你回到张家来,什么都可以。”
他大哥打下的江山,他却坐享其成,外头的人都这么说他,可是守住这片江山有多辛苦却是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他想要见见他的大哥,问一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狠心一走走了九年之久,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