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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备战(1 / 1)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云州叛乱,西州上下也是大为震动,云州可不比当年的水蛮,云州将军成虎威名远播,乃是晋安朝廷屈指可数的实力派大将,手下拥兵二十余万,且大多是身经百战的骁勇之士,如此强劲的叛军,其危害之大,可想而知;西州如今表面上仍然忠于晋安朝廷,那自是要响应朝廷号召,随时准备出兵,协助岩州等平乱。所以西州将军罗建早早便颁布了号令,让众军整饬军备,做好大战准备。

而如今的西州,则刚刚扩充了军队,这些新出现、以及新扩充的军旅,很多都尚未经历过正式的战斗,听到军令下达后,都是平添了许多紧张气氛。

尤其对欧阳枫雪、薛红梅率领的红袖营来说,这样的紧张气氛更是浓郁。

这个新组建的红袖营,所有的成员、包括主帅枫雪、副帅红梅在内,其战争经历几乎都为零;只有那个远道而来的红尉柳箬兮,倒还曾经见识过一次战争,那是在她还年少的时候,曾经见到过她出身的狄狨族,和更远处一个部族——耘踏族之间的一场夺地之战。这两族都是西部规模较大的势力,也都是以游牧为主,所以两个部族以前时常发生战事,争夺牧场水草;不过后来因为狄狨势力更强,在二十年前强势崛起后,一举击溃了耘踏族,将他们驱赶到了远离晋安边境的极西之处,这才让西部的牧场变得宁静祥和起来,战事渐稀,只是在五年前发生了一次战役,则被当时还是少女的柳箬兮亲历了一回。

柳箬兮本是晋安族人,其家族本来也是西州的一个大户;但二十余年前,也就是当年江松袏遇到慕玉容、准备和她谈婚论嫁的那一年,狄狨族和晋安反目,发生了一场大规模战事,柳箬兮的家族也被这一场战争弄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柳箬兮的父亲带同几名家眷逃亡到了西部,过了数年后在狄狨族中安顿下来,然后才有了柳箬兮。

柳箬兮的父亲早已经去世,母亲则不知所踪,柳箬兮早早就成了孤儿,一直流浪在外,跟随牧民迁徙,也一同经历了五年前的狄狨、耘踏之战。那次战役虽然规模不算太大,但毕竟也是倍显残酷,让当时年纪尚还幼小的柳箬兮大为触动,不过却也因此磨练了她的心志,对于战争有了自己初步的认定——只有战争才能终止战争,只有强大才能换取真正的和平,自那时起,柳箬兮就有了从军的念头。随后数年间,她跟随自己无意中得来的师傅走南闯北,学了很多关于军事政治方面的知识,然后终于等来了这次投效西州军队、成为新组建红袖营红尉的机会。

这些年的东奔西走,对于柳箬兮的身体乃至心志的锻炼十分有益,也培养出了她争强好胜的性情,在她身上,绝对找不到一般女子那样的温柔婉转,只有飒爽的英姿;因此这趟听到大战即将拉开序幕的消息,柳箬兮倒是并无多少慌乱之态,指挥红袖营的一众女兵女将,加紧了训练。

看到自己招来的这位柳箬兮如此处变不惊,枫雪和红梅两位主将倒也有些艳羡之意,她俩年岁皆轻,也没有见过这等战争场面,要说完全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一来自己身为红袖营的主将和副主将,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紧张之象;二来也不能在自己的属下柳箬兮面前露怯,所以两人只能是暗里互相鼓劲,按照之前王诚等人的教导,做好了备战工作。

红袖营作为一支新兴而且规模也不算大的军队,此番战争未必会让她们上阵,但罗建却有意让这些新军都有上前线观战的意思,于是吩咐下来,让新成立的几支军队,都选派一些人手,连同军队的主将,做好往前线的准备。枫雪和红梅自然都在其列,另外还有工兵营新招募的将领冉日新、习帧,也都被列入其中,会在合适的时机派往前线观战。这支战地观摩团,将由罗建将军的长子罗云彤率领。

罗云彤今年年方二十五,长得跟其父颇为相似,也善使枪法,只不过此人喜欢四处游历,很少待在西州,数月前才回转西州,就被其父亲留下,让他协助王诚,参与军队事务建设。他乃将门虎子,熟稔军队事务,只是缺少前线经历,如今这趟,也可以说他是第一次亲临战场。

除了这几名重要将领之外,这支战地观摩团中,还多了一名特殊人物,就是薛红梅当日在书坊中遇到的那位穆姓文士。

上趟在书坊处,红梅曾与这位神秘的穆姓文人匆匆聊过数句,也已基本认定此人便是其义父赵因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穆风,并曾给了他一个建议,让他自荐投书到云阳府衙,谋取一份差事,不过此人之后数日却不知所踪。此人上次被赵因遇见时也是来去匆匆,让人颇感神秘,这番再次来无影、去无踪,倒也不那么让人奇怪,就是让红梅稍稍有些郁闷罢了。

不过数日后便发生了云州叛乱的事情,消息很快便传到西州,众人忙成一团,哪还记得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穆风?

倒是某天,也就是罗建长子罗云彤回到西州云阳城的这天,这穆姓文士也跟着一块回到了云阳。说来也是真巧,原来两人在云阳城外不经意遇上,那里发生了件事情,有个恶棍率领着一群当地的小混混在那欺压良善,两人刚好同时经过,便不约而同地出手相助,恶霸人多势众,但这两人可都不是易与之辈,以少胜多,打得群丑抱头鼠窜,迎来满堂喝彩之余,两人也是英雄识英雄,颇为惺惺相惜,于是寻间酒肆,边喝边聊,攀谈起来。

一聊之下,两人各自惊喜,原来此人正是当日赵因曾见过一面的穆风,也就是薛红梅在书坊遇到的那个穆姓文士。那日他和红梅聊过数句后,便欲投书前往云阳州府自荐,不过却忽然想起尚有一件要事未办理,所以赶到外地先行处理此事,在今日才赶回西州,准备再次投书自荐,不料却在此地巧遇了罗建将军长子罗云彤。

这罗云彤面目间和其父极为相似,也是长得一脸文秀相,却练得一手好拳脚功夫,枪法亦是精熟,不过此人天性争强好胜,不喜欢听人说自己要靠着父亲之势,所以十六岁时就离开了西州,独自在外头闯荡江湖,这数年间倒也博下了一些虚名,江湖上人送了个外号“急风侠”,他性子略有些急,动作风风火火的,又喜欢行侠仗义,所以得了这个绰号;闯荡了这数年后,在江湖上闻听水蛮叛乱、父亲出兵、然后叛乱平定,他心下也是颇为欣喜,便有意回转西州辅佐父亲;不过又留恋江湖生涯。正犹豫间,忽听人说云州又起叛乱了,这云州将领成虎可不是等闲之辈,其不反则以,这般一造反,必然引发天下大乱,西州也难保安宁。于是便打定了主意,回转西州,不过尚未入城,就遇到了这桩事,并遇到了这个穆姓文士。

此人虽是文士打扮,但是一身武功却比起自己来只高不低,又听他谈吐不俗,便有心结纳,一番畅谈下,得知此人正有意往西州效力,罗云彤大喜,拍胸口保证,像穆风这等人才,其爱才如命的父亲一定会倾心接纳。如今天下大乱,干戈四起,正需要穆风这等文武双全、又精通韬略之士。

两人畅叙许久,一见如故,酒足饭饱后,遂齐齐赶赴云阳。

见到久违的儿子,罗建本已是心中大喜,儿子这些年倒也长了点个头,江湖生涯更让其原本稚嫩的面庞上添了些许成熟乃至沧桑之色,原本文秀的脸也多了几分英武之意;更让他欣喜不已的是,随他前来的人正是赵因当日禀报过、苦寻许久的穆风。

赵因正随侍在侧,见到罗云彤和穆风也是极其高兴,一番叙旧后,立刻进入正题,毕竟如今正是军务紧急之时,经历、家常等以后再说吧。罗建有心要看看自己儿子的本事,罗云彤自幼便由自己亲自指点军务,对于军机之事颇为熟悉,只是缺少实战经历罢了,于是亲自下令,命罗云彤联同欧阳枫雪等人,组建战地观摩团,并领精兵两百,一同赶赴前方,穆风也暂时随行,等观战回来后,会酌情安排一个职务与他和罗云彤。

既然军务紧急,众人自然也是心中有数,答应下来,很快便点检了兵马,整顿了行装,带着罗建写给前方平叛主帅——岩州将军康仲的亲笔书信,岩州赶往前方阵线。

云州大军出动,庆州根本不是对手,已经全境被侵占,晋安军队已经败退到了禹州,岩州兵马赶到此处,正在与叛军激烈交战。众人行色匆匆,一路所见,尽是逃难人群,洪流滚滚,让人见了心酸不已,但兵凶战危,却也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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