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急促。
一匹赤红骏马奔驰在街道上。马背有一少年,剑眉朗目,身穿螭龙袍,气度不凡。只见他驾驭骏马,也不管街上行人众多,横冲直撞,一路朝帝都中央陇山方向行去。
古烈很焦急。在他心中的确将方小宝当做好朋友,好兄弟。收到消息对方遭遇大-麻烦,二话不说,也不带随从,单人匹马赶往安陵王府。
包庇窝藏遗人,此罪可不小。他左想右想,唯有自己这位大皇兄出面,方有可能让好友化险为夷。
身下骏马乃北领异种赤炎驹,日行千里,神骏非凡,一向为皇室贡马。在古烈鞭打下,赤炎驹脚力极快,最多也就十几分钟,已经来到安陵王府邸大门前。
赤炎驹前冲之势未绝。却见古烈双手一拍马鞍,纵身而跃,双脚稳稳落在地面。身手无比敏捷。过后,他直接朝大门走去。
“四皇子!”大门两侧有兵士守卫。瞅见古烈来到,纷纷躬身行礼。不过,同时也拦住他的去路。
“我有急事要找大皇兄!”古烈脚步不停,直闯而去。
“四皇子请稍等,让属下先去通传一声。”兵士没让。按照规矩,任何人拜访安陵王,都要事先通报。
“滚开――”
心中焦急。古烈挥手推开挡路的兵士,大步朝府内走去。他毕竟是四皇子,皇室成员,安陵王幼弟。守门兵士见状,不敢强行阻拦。有几个机灵的家伙,连忙先一步进去,向上面通报情况。
一路走去。沿途有人阻拦,皆被古烈喝退。直到他走近一栋阁楼前,方才被人拦下。
对方是个枯瘦老者,看去貌不惊人,但古烈却是硬生生停下脚步,喊了声:“庆叔!”
“四皇子,何事让你如此莽撞,不经通报硬闯进来啊?”那名叫庆叔的老者,语气淡漠问道。
对方是内廷高手,身份地位很不普通。古烈虽为皇子,面对此人也是不敢造次。只见他深吸了口气,冲着这名叫庆叔的老者拱拱手,道:“我有急事找大皇兄,麻烦庆叔通传一声。”
“主上正在见客,四皇子,你还是等会吧!”庆叔并没给古烈面子,挡在大门前。
古烈见状张了张嘴,准备开口。却在此时,阁楼内传出安陵王古玺的声音。
“庆叔,让小烈进来吧!”
主上发话。这位内廷高手方才闪身让开。古烈二话没说,推门而去。
双脚刚踏进门槛。古烈抬头望向自己大皇兄端坐厅堂上。旁边毕恭毕敬站着一人,正是陈斌。
“狗东西!”
古烈心里暗骂。好友出事,大致情况已经获知。他急着赶来求情,陈斌这家伙竟然还要快一步,心里打着什么歪主意,不用想也知道。
“大皇兄。”
没有多看这家伙一眼,古烈大步来到,冲着端坐上方的古玺躬身行礼,随即开口道:“大皇兄,小弟有事……”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小烈,你的来意皇兄已经知道。”
古玺站起身,直接走到古烈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皇朝律法第一条,相信你应该清楚,此事涉及遗人,你我都不便插手。”
大皇兄的心意很明显。古烈听后不禁面露焦急,想要开口替好友分辨。
“四皇子,方小宝此番是自作自受,你不必为他强出头……坏了规矩!”陈斌不阴不阳给出这一句。
古烈听后顿时火大,怒目望向这家伙,喝道:“你什么东西,我跟皇兄说话,没你插嘴的份儿!”
赤-裸裸羞辱。陈斌听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忍不住想要开口反驳。
“小烈说得对!”
却见古玺转身,瞥了陈斌一眼,淡淡道:“我们古家的人说话,你确实不该多嘴!”
陈斌听后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古烈这纨绔皇子再不济也是古家的人,而古家掌控华夏四领八省,不折不扣的皇族,身份尊荣无二。他若敢轻看古烈,等同于藐视古家皇权威严,即便是主子安陵王,也不会容忍。
“陈斌知错,还请安陵王和四皇子殿下莫要见怪!”
陈斌也算反应快,立马放低身段,主动赔罪。
古玺这才脸色稍雯,转而望向古烈,想了想说:“小烈,明镜司那边我会打招呼,不会让你朋友多吃苦头……但是,他到底有没有包庇窝藏遗人的行为,这需要明镜司查证,若有,难逃罪责!若无,皇兄保证不会冤枉好人!”
大皇兄的意思很明显,秉公处理。古烈听后,心知也只能这样。
“父皇以法治国!”
古烈想了想,目光直接望向陈斌,语气带着警告:“我希望……某些人千万别想耍手段栽赃嫁祸,否则,我会告到父皇面前,让他老人家来主持公道!”
丢下这句话,古烈冲着自己皇兄躬身一礼,旋即转身告辞离去。
目视他离去背影,古玺嘴角泛出一抹深意。转而回头冲着陈斌说出一句:“看来本王这位皇弟,对此事还真挺上心的。”
陈斌屁颠屁颠跑来,满脸谄笑,小心翼翼说:“殿下,您的意思是……”
古玺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那农庄……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甜水井,储量极大……还有红丹果树,足有十八棵之多,都到了挂枝结果期。”
陈斌言辞凿凿说:“属下敢以身家性命保证,这样的农庄,帝都再也找不到第二家!”
古玺微微点头,踱步走向案桌的时候,像是自言自语说出一句:“如果将这农庄改建成避暑庄园送给郦妃娘娘,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陈斌听后大喜。这句话已经足以表明主子的心意。
“殿下放心,此事交给小的来办,绝对让您满意。”陈斌满脸讨好说。
“嗯。”
古玺点了点头,重新坐下过后,拿出一枚玉佩交给陈斌,“你持本王符节去明镜司,具体怎么操作,你看着办……但有两点给本王记住,其一不要落人话柄;其二要给小烈和战神殿留点面子,不要太过分!”
话到这里,他望向陈斌,一字一字又道:“特别是战神殿,听说这个方小宝跟傅主祭有些关系,而傅主祭是我古朝九大战灵之一,即便父皇也是礼遇有加,千万不可得罪!”
“属下知道怎么做。”陈斌双手接过符节,毕恭毕敬。
“一个小贵族,没了财产,放逐圈禁也就行了……莫要闹腾出大乱子,到时不好收场!”
这是古玺给出的最后提醒。或者也可以说,直接宣判方小宝的命运。陈斌心领神会,躬身一礼,随后告退离去。
在他走后。人影一闪,先前守在门口的庆叔来到。只见这位内廷高手冲着古玺,微微欠身说:“主上,那对遗人父女……”
“一个精算,一个拥有精神类天赋,攻击不强……都无大用,还是让明镜司处置吧!”
古玺挥了挥手,显得有些不耐烦。今天这桩事已经让他劳累一上午,若非其中还有些利益可图,以他的身份地位,根本不会多管。
争皇位,筹谋天下,方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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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阶梯而下。
前方是黑漆漆的通道,虽有火把映射,四周仍旧阴暗一片。凉风习习,潮湿逼人。通道脸庞尽是铁制牢笼,里面关押着一名名衣不蔽体的犯人。
这就是明镜司大牢!
方小宝看在眼中,心情阴郁难以形容。从他来到明镜司,也没经过审判,甚至没人盘问,就直接被带进大牢。
自己遭遇的对待……似有不审定罪的势头啊!
既来之,则安之。就算心中再焦急也无用。好在方小宝清楚皇朝律法,最坏的打算,包庇窝藏遗人罪名成立,家产充公,牢底坐穿,却不会被判死刑。
只要有命在,就有咸鱼翻身东山再起的机会。
更何况,外面还有古烈高峦金来福他们,会想办法替自己周旋。形势有转机也说不定。
这也是他束手归案的主要原因。若是对抗,哪怕有时空轮盘赋予时间重置这一神奇技能,恐也难逃缉拿。到那时,就不是牢底坐穿,搞不好被就地正法,小命玩完。
“进去吧!”
在方小宝一路走,一路想的时候。已在两名狱卒押解下,来到一处牢笼。门打开,没等方小宝回过神来,直接被推了进去。
猝不及防。方小宝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在牢门‘咣当’锁上的时候,他稳住身子,心中有火,仍不住冲着那两个狱卒喝骂:“老子还没定罪,你们这样对待一个贵族,小心老子出去后告你们!”
“贵族老爷,等你能活着走出明镜司大牢,小的们一定磕头道歉!”狱卒投来戏谑目光,也不多搭理,转身走人。
方小宝气不过,还想多骂几句发泄一下。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东家!东家……”
方小宝一听,立刻知道是谁。循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隔壁牢笼趴着一个人影。他连忙走去,口中喊道:“文芳,是你么?”
两间牢笼相连,中间隔着铁栅栏。方小宝走去,直接抓住那人的手臂,目光望去,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马文芳没错,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几乎可以用‘不成人样’来形容。
满脸血肉模糊,如恶鬼,容貌彻底毁去。左手其腕断掉。浑身血迹斑驳,凄惨无比。
“东家,都怪我……是我连累你了。”
马文芳抬起头。透着昏暗光线,方小宝清晰瞅见他睁开血肉模糊的眼睑望着自己,眸中泛着泪光,有歉然,有悲伤,更多还是绝望。
如果说之前方小宝还有些怨怪马文芳,如今见他这般凄惨模样,心中怨怪早就荡然无存。
“文芳,究竟怎么回事?还有,谁把你伤成这样?”方小宝大声问。他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