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的思绪被说话声打断,朝南琛露出一抹有些俏皮又有几许无奈的笑容。
“在想……怎么样才能既打击到孟羽,又不让她那么伤心。”
呸,还能有这种操作。他就不信了。既想打扰人家谈恋爱,又不想让人家伤心,这分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一时不忿,南琛脱口而出。
“怎么主意是温凉出的,坏事却要你来做。”
万一孟羽因此记恨上你了怎么办。
最后这句话他应憋着没说出口。因为太了解了,如果因此和孟羽之间有了隔阂,夏梨看起来一副冷冷清清毫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不知道得有多难受。
听出身边这个男人在心疼自己,甚至隐隐地有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意思。
夏梨心里一暖,一直有些低沉的心情罕见地轻松起来。
“为什么明明是我去做坏人,结果却是你的嘴巴撅得可以挂个油瓶了?”
南琛一时不查,手微微一抖。什么鬼,什么嘴巴撅得可以挂个油瓶,这难道不是形容三岁小屁孩的吗?
自己心疼她,却反过来被调侃,简直没有王法了。
南琛索性心一横,直接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就是看不惯温凉老喜欢插手你和孟羽的事情。插手就插手吧,还非要把你也牵扯进去。”
自从看到短信一来,南琛就跟祥林嫂似的,不断表示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不满。夏梨心里一直惦记着当面跟温凉聊聊,再加上本来也知道两个人不对付,所以一直没当回事。
现在,南琛再一次直白地表示出了自己的不赞同,夏梨觉得,是时候好好跟他解释一下了。
她伸出一只手,在南琛的胳膊上戳了戳。
“小心眼。”
不等南琛说话,她又顺毛似的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拍。
“好好开车,别看我。听我说就行了。”
夏梨突然发现,这时候说事情还挺合适。她脸皮薄,如果南琛看着自己,指不定就不好意思把接下来要说的话说出口了。
“你呢,一直不明白我和孟羽为什么都喜欢听温凉的话。其实,我们几个人中,一直是隐隐地以温凉为首的。”
她目光直视前方,不理会南琛不以为意的嗤笑声。
“你大概不知道,温凉对于我和孟羽来说,意味着什么。”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夏梨渐渐陷入了回忆。
“温凉……就是我们的底气。”
夏梨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意外地柔和。有一种温柔而笃定的感觉,让南琛心里微微一抽,涌上一股陌生而复杂的情绪。
“你也知道,温凉家境很好。我跟孟羽家境都算得上是小康,但在这权贵多如狗的京城,就什么都不是。温凉,就是我和孟羽在京城的底气。”
一直努力乖乖听话、没打算开口的某人终于忍不住了。
“我也可以做你的底气!”
自己可是混黑道的好吗!更直接更名正言顺好吗!
夏梨抿起最笑了一下。
“可是之前,我并不认识你啊。”
南琛哑口无言。
夏梨就又慢慢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也知道,京城大学里有多少权贵人家的子女。我性子不讨人喜欢,但是这么几年居然也没什么变化。不过仗着有温凉撑腰罢了。”
想到自己一贯是没什么表情的,却不知道这样也会碍着某些大小姐的眼。如果不是温凉,只怕大一开学没多久,就要被看自己不爽的人好好“教育教育了。”
更不要提孟羽。性子大大咧咧,偏偏还正义感十足。遇到看不过眼的事情,总要跳出来维护正义的。这种得罪人导致的麻烦,也是因为有了温凉的维护,才得以摆平。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温凉,自己和孟羽大概早就被磨平了性格吧。
脑海里一件一件地划过那些更加年少时候的事情,此刻回想起来,都觉得无比温暖。
“而且,你也知道。温凉从小接受的世家教育和我们不太一样的。别的不说,看人方面比我们准很多。我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温凉下意识保持距离的人,我们也不会热络地凑上去。温凉亲近的人,我们总也能有几分交情。几年下来,也不知道因为她躲掉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情。”
女生到底和男生不一样。
很多时候,一点点小小的事情,就能让女生受到足够严重的伤害。
而温凉,就是夏梨和孟羽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还能保持本性的底气和后盾。
虽然说起来显得有些功利性,好像她们两个占了便宜。但是她们两个私底下,曾经无数次庆幸自己结识了温凉。因此,莫说温凉是真的查到什么,才会出手干预孟羽的感情生活。就算她只说自己是凭直觉觉得肖尧不是个好人,孟羽恐怕都会仔细地考虑考虑。
夏梨心里无比庆幸自己和温凉之间的友情。一旁的南琛心里却被她的话搅得难受不已。
现在仔细想想,自己当初对夏梨升起了那么一点点兴趣,可不就是直接上门把人拦住,截到了自己家里吗。
如果不是后来自己真的喜欢上夏梨,没有温凉撑腰的她,大概也只能在自己兴趣消退时默默地承受吧。
从前,他一直心里不爽温凉在自己追求夏梨的道路上当过绊脚石。现在转个念头再想,连自己都曾经那么渣过,如果没有温凉的鼎力维护,如果不是自己,换个人看上了夏梨,自己的夏梨得吃多少苦头呢?
这么一想,心里的不平竟慢慢地消退下去。
坐在车子这样相对狭小的空间里,夏梨又是对南琛的情绪无比敏感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他情绪上的转变。
没再多说什么,夏梨安心地靠在车后座上,嘴角浮现起一抹笑意。
他的喜欢毋庸置疑是很重要的,但是偶尔,他的心疼和怜惜,更能让她感到到被重视。
和南琛夏梨一起离开的,还有霍枭。他是半路上接了管家的电话,不放心小妻子自己面对南琛,才回转回来的。
现在人走了,他自然也要回去接着上班的。
针对小妻子的流言还没消散,罪魁祸首是谁也没有抓到,霍枭这段时间忙得很。
“反正你的项目都结束了,最近就不要去公司了,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临走时,霍枭这么叮嘱温凉。
她“嗯”了一声,看起来情绪不太高。但为了让霍枭放心,还是努力地点点头。
她的情绪,霍枭怎么会察觉不到,但他眼神沉了沉,到底没说什么。在温凉头上揉了一把,就出门了。
他是真的忙。霍氏科技只是霍氏旗下的一个分公司,虽然年利润和客观,在整个霍氏里占的地位也不低,但是出了流言的事情之后,他出于私心,还是多花了很多时间在霍氏科技上面。因此,为了表面上的平衡,不至于为了霍氏科技影响到正常的工作,泡在办公室的时间也相应地增加了。
车子才开上路没多长时间,霍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查到那个内鬼了。”
詹若深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
凭借他的能力和人脉,本来以为查这么一点小事是手到擒来的,结果却耽误了这么几天。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进展,沉着如詹若深,都难得地有了一点欣喜的感觉,仿佛不是查到了一个人,而是搞定了一个大案子似的。
“内鬼是一个叫孙岘的男人。在安全技术中心做了快三年了,本来差不多是时候往上升一升了,结果该给他的位置被夫人截胡。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怀恨在心的。”
詹若深快速儿简短地介绍了一下查到的情况,说到怎么处理时,却有点犹豫。“我本来想自己处理掉的,但是问过律师了,不太好办。我把资料发给你,你看完之后再决定怎么做吧。”
霍枭皱起眉头,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手机亮起来,詹若深的资料果然传来了。
霍枭点开手机,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眉头皱起的纹路越发地加深了。
刚才詹若深在电话里那么说,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然,凭詹若深手里握着的权利和对自己的了解,还不查出来的当时就处理掉了。何至于等着自己的决定。
发过来的材料里,除了孙岘的资料以外,还有律师的建议。
按照詹若深目前查到的东西,只能证明是孙岘出手破解了防火墙。凭借这一点,最多只能证明孙岘非法入侵了公司系统,并不能指认他是出于商业目的故意这么做的。
说白了,就是没有证据证明孙岘这么做,是为了得到利益。如果他一口咬定只是觉得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以此泄愤,那么最多也就判个半年左右,就差不多出来了。而公司的损失,显然不是进去半年能弥补的。
詹若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说,具体怎么办,由霍枭做决定。这种决定,其实暗指的就是别的路子了。而整个霍氏,有资格决定动用灰色手段的,也只有霍枭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