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骂自己蠢还是骂莲迹狼子野心?白睿绅突然觉得讽刺,本以为与圣世的芙蕖太子交好,或许便可在天下大势之间留个席位,却不想那位大势者看中的正是他这片洒了热血的江山好讽刺。
天下大局已定,安国、大兴的争端被人一手控制,最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都是个灭国的命。
百姓能说什么?他们只知道无论谁当权都轮不到他们自己,倒不如好好享受新政发下来的补贴来的实际。
莲迹将大兴余孽铲除之后,十分利落的写了封信给然公子也就是曾经的左相宋漓然,他们约定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莲迹却露出了许久不见得怅然。
接下来,他驱车到了右相齐远山的府邸,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看看苏霁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当年啊怎么说呢?和所有的相遇一样,普通而无趣。那时圣世长老院大长老宣布当政,将他这个孤寡儿童的风头抢了个干净。他本不欲争夺,可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他的父母莫名离世,然后大长老当政,再然后大长老将他的女儿素莲许配给他,这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很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当时的他,对于婚姻的概念很浅薄,虽说不愿但总是想走一步是一步的,毕竟那个时候他真是没什么与势力庞大的大长老较劲。
被那小姑娘缠的麻烦,他一个人躲清静来到了据说是圣世开过女帝安洵玉之母的卦盘室,误打误撞的触碰了机关,看到了他一生都不曾将见过的景象。
那是个奇怪的地方,一面千奇百怪的镜子,竟将人脸看了个真切。大大的圆形吊床被一种不知名颜色的纱帘包围着,圆床正对的是一个黑色的匣子,上面还有一些黑色的小圆钮,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敢轻易触碰。
来到镜子面前,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自己,突然觉得很神奇。
他走上前,想要摸摸那张脸,却触碰到了一汪深不可测的清泉,他被吓了一跳。眼神不敢有丝毫额游移,生怕错过了什么。
那面镜子渐渐地起了水波,一圈一圈的,他被荡在中间,脸慢慢的看不清了。
“那是什么?”镜中出现了影像,他不曾见过的,小小的他指着镜中的人,惊异不已。
那是个穿着白色上衣的姑娘,露着半截手臂,紧身的蓝色长裤包裹着身躯,一双白色的鞋子丑丑的。
那女子拿着一堆奇奇怪怪的工具,还有盗墓用的铲子。哟,难懂是盗墓贼?
那些工具被收的很干净,女子将他们包在一起,蹦蹦跳跳的跑向一位老者。
“哟,白师傅徒儿来晚了,可别生气哈!”
那白胡子老者的胡子还真是长那女子看似在道歉可一直没闲着,扯扯这个拉拉那个,白皙的手连那个被她称作师傅的胡子都没放过。
一手一拉,扯下来不少。
“苏霁瑶你这个臭丫头,给我滚出去。”
老人气的要死,吹胡子瞪眼的,而他却她的名字吸引了。
苏霁瑶真好听的名字。
从那以后,他总是偷偷的跑进来,只为了看看那个名字很好听的女娃的样子,对,的确是女娃,她年岁和他差不多,他在成长她也也在成长。后来,他才渐渐的明白,那个女娃恐怕是平行空间外的一人。
女娃奇异的性子真是让他觉得有趣,每天看着,生活似乎多了乐趣,少了那些无奈。那孩子的苦恼她看到了,那孩子的快乐他见识了。
就连苏霁瑶本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在默默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莲迹满心都被她勾走了,那个叫做苏霁瑶的女子。
后来有一天,他看到了一幅画像,长得和苏霁瑶很像,像莲花般的纯净,忍不住他用他的笔写下了那几个字——莲女。
他知道那不是她,却还是为她写了这个他想给她的称号。
后来再没发生什么事,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渐渐的懂事,明白了父母身亡的不同寻常。或许他早就明白了,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镜子中的女子也长大了,他亲眼见到那女子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手术,亲眼见到她被那道翩然的和面容一样的暗影的攻击,慢慢的失了知觉。
他直觉猜想,或许她来了,来到了他的身边。
的确他没猜错,大兴宫宴上的女子,所谓莲女齐允安,可不就是狡黠的她嘛。哦,对了,在酒楼上看过她一次,还记得当时他的心跳压了好久才能清淡的说出那一句:“真是虚伪啊”的话。
莲迹的脸上涌上怀念,他推开莲花小筑之内的她的房门,感受着她真实存在过的气息。
整个齐府都灭了,包括齐允礼这个同样野心勃勃的长子。
将这里的每一寸都看了一遍,莲迹慢慢的合上房门。转身去找到了已经老了十岁被他特意留下来的慕流。
他很想知道,慕流到底为什么会那么伤害苏霁瑶。
问到的时候,他清晰的看到了慕流眼底深埋的戾气,那股翻涌的恨意似乎是滔天巨浪一般,就连莲迹也觉得触目惊心。
她说:“我为什么不恨她,她害了我的儿子”
这是一个狗血的故事。
齐远山将本是孤女的苏霁瑶带回家之后,有一段时间慕流待她还是极好的。
那一天,天本晴朗。
怀有身孕的慕流带着家里的几个孩子一同到外面新开的酒楼里吃饭,可不就是命嘛,出了门慕流先是崴了脚,不严重,她没有在意。
途中齐允礼的衣衫被过路的孩子撒上了水,齐允珍直接被飞来的石子磕着了头。
好不容易到了酒楼,却被告知被年幼的左相包了场子。
莫名其妙又恼怒之际,所有人都伤了偏就齐允安没事。
回家的时候,碰到一个江湖老道,看着说话神叨叨的,可就是料事如神,比方说慕流昨晚吃了几个肉包子啊,齐远山昨天跑了几趟厕所啊。
那神叨叨的老道叽叽咕咕的说了半天,一会儿就开始拉着齐允安说这个说那个。
最后直接给慕流来了一句:“你肚里的孩子保重,这姑娘是个煞神,你家娃儿恐活不过今夜。”
老道指着齐允安说的信誓旦旦。
慕流被他的态度吓到了,虽说是将信将疑,可这孩子是她的命根子,她怎么忍心他出事。当着齐允安的面,慕流没有半分遮掩的问到:“怎么解决大师?”
小齐允安不懂,已久咿咿呀呀的和其他姐妹玩耍。
老道却是说出了他所谓的解决之法:“将这孩子送走吧”
失魂落魄的慕流回到齐府,连衣衫都顾不上换,急急忙忙的冲进书房,和齐远山声泪控诉今天一天发生的倒霉事,结尾的时候特意将老道描绘的仙光万丈,着重说明了齐允安是个煞神的事实。
齐远山却是不信的,他哄了哄慕流,安慰的说了几句,然后就将她打发去睡觉了。
可这觉睡到半夜就不安生了。
她的小腹惴惴发疼,硬是将她从睡梦中拽醒。
醒来的慕流身上去了很多的汗,她觉的口渴,忍不住自己下床,倒了杯白水大口的灌了下去。
这水喝完,她觉得头脑有些发晕,昏昏沉沉的她想到了老道说的话,当下吓的呆立在原地,过了许久,她才开始扯开嗓子大喊:“来人啊谋杀啊。”
喊完,她觉得通体舒畅了些许。
可是冲进来的丫鬟个个苍白了脸,她看着就像是看到齐允安那张小脸,当下吓得花容失色。
脚步踉跄,她猛然撞到桌子,正对的就是她的肚子。
疼
太疼了,体内的血液都在集中在一处往下掉,她眼前一片金星,昏昏沉沉的,大声喊叫:“你这个害人精,别过来,别过来。”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被推拒的不能向前,却是担心出了什么事还得担着责任,无奈,当时的大丫鬟急急忙忙前去找正在会客的齐远山。
齐远山来的时候,慕流已经奄奄一息。
她拉扯着齐远山的衣袖,不断的说着:“是那个丫头,老爷要报仇啊。”
晴朗的天沉积了多少人的苦涩,齐远山看着倒地不起的慕流,当即下令,把那个老道砍了。
怎么可能,那只是个孩子,怎么会因为她呢?!直觉里他不信慕流的话,他认为是那个老道胡说八道把慕流吓着了,才使得她流产的。
可今日他的解决方式,却叫慕流从此之后更加记恨齐允安了。
所以,这便是慕流一直以来伤害苏霁瑶更是齐允安的理由。
多么可笑,一个小小的还像是奶包子一样的乳娃娃竟因为这样的迫害受尽了委屈。
莲迹看着狂笑不已的慕流,突然掐上了她的脖子。
“你怎么就这么恨那只是个孩子。”
慕流的眼角因为疼痛而留下了眼泪,她红色的指甲抠着莲迹的手,挣扎的叫嚷道:“我的孩子还那么小那么小,比她还小。”
莲迹面上闪过一丝嫌恶,将那碍眼的红色指甲一片片的掰了下来,他冷冰冰的说道:“你或许只心疼你的孩子,但是我却只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