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要经过多少次失败,才能摸着自己伤痕累累的额头,反省一意孤行的代价。
很多武者是不会成长的,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在某一个点上,便停住了,往后的日子里,他们只是在变老,而不再吸收新的东西。
你很难跟这群朝木龙冲锋的蜕凡武者说明一个凶境巅峰的强大,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没有什么是庞大的人数无法淹没的。
就好像所有的古籍中都有记载,曾经不可一世的王朝被推翻的场景,无数蜕凡朝着王朝凶境冲杀的场面,但那是一千几百年前,而不是现在。
火云、火球、火矢,这种理应克制木行灵力的攻击打在木乙青龙由柳条幻化的龙鳞上,瞬间便被湮灭。
便是那些化作烈蛟的狂蟒,撞在龙身上爆开后也无法继续燃烧,这样的攻击只能激起木龙的凶性。
蛮横地摆尾将杜霆与孙金方击飞,两条木乙青龙突进人群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几位身着灵甲的西陵名士,他们勇敢地迎了上去。
神龙颔首,长角撕风,价值千万金的灵甲连抵抗都不能,便被击碎,扈从的第一道防线被轻易突破,而后双龙无人能挡。
长达十数丈的木乙青龙化身杀戮的风暴,龙角、锐牙、四爪、长尾。
青色的光伴着腥红的血肉,掀起残肢断臂漫天飞舞,犹如一曲赤色的悲歌,哀嚎声不绝于耳。
双龙冲阵只是几息,便有几百扈从成了尸体,人群尖利地嘶叫,疯狂的奔逃,可杀戮还在继续。
而背对着危险,要比直面危险更加危险,双龙的屠戮效率大大提升,那青色的光影竟连孙金方与杜霆都追不上。
若是再让两条木龙肆虐下去,这批武者定会死绝,唐罗目眦欲裂,这些可都是他寄以厚望的兵员,此刻却死得毫无价值,此刻的西陵天骄出离愤怒,灵力灌注不灭战体,燃灵术全力爆发让银灰色的巨人浑身蒸腾着血红色的气焰。
“牵制弥阳,给我一个近身的机会!”传音入密一分为四,灌入唐谦、杜沙、杜威、杜凌的耳中。
平民武者与世家强者的战斗素养仅是一个命令就分出高下,四人虽然不知道唐罗要做什么,但他们知道此刻唯有变数才能克敌制胜,刚刚的神剑断柳让他们看见了希望,所以他们愿意相信唐罗能再给他们另一个希望。
在两条木乙青龙牵制住两位强援之后,只剩双腿的弥阳依旧对他们进行着压制,但已不像健全时那样无可抵挡,这便是他们的机会!
四人交换一个眼神,几乎同时朝着弥阳扑击,一金三红四道利芒几乎不分先后与撞向了弥氏太上。
弥阳眼中满是轻蔑,四人中其实只有唐谦有能力击伤他,所以剩下的三名杜氏武者不过是沙包而已,即便让他们攻击又能如何。
左腿根深大地稳固身形,灵力灌注右腿汇聚滂沱巨力,朝着金色来人弹去。
强横的力量与极致的速度让这个弹腿撕裂了大气,天地灵力被这一腿彻底击成真空,罡风包裹着他的右腿像是天地附灵,脚还没踢到唐谦身上,罡风便已撞开了他的金光护体。
“咚!”就像是上古巨钟在清晨被撞击的悠扬,弥阳融合了催劲、震劲、冲劲、崩劲四种明劲的一腿将唐谦的灵甲彻底震碎,强横的武宗就连五脏六腑也被震伤,金光包裹着唐谦,比来时迅猛数倍的速度回折飞射,最后撞在了山峰中没了生息。
但弥阳既然选择不闪不避攻击唐谦,便意味着另外三人的第一击他无法躲避,只听“啪啪啪”三声,杜家的三位武者手持晶石武器,狠狠地斩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三人都领悟了横劲刀锋,无奈弥阳肉身实在太过强横,在晶刃展开了护身灵气之后,只剩三四成的力道连展开神木之体都做不到,弥阳正想将三人震开,便察觉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强横的气息,大片的阴影将其覆盖。
正是一直被众人死死保护着的唐罗此时竟化身巨人闪至身后准备偷袭,而杜氏三人斩在他身上的赤晶巨刃也化成锁链,将他捆在原地,四人竟是以唐谦的碎甲重伤打了一次牵制伏击。
“来得好!”看似陷入困境的弥阳不惊反喜,本以为再压制进击道足够的距离才能攻击唐罗,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也许唐罗在蜕凡境却是算得上了不起的武者,但和他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即便唐罗有什么了不得的底牌,想要伤他亦是天方夜探,而他的一拳一脚,便能让对方饮恨。
至于身上的赤晶锁链,弥阳只是将浑身的肌肉一收一放,每一块肌肉便在收放间开始了震荡,硬逾精铁的赤晶锁链只是一瞬便被震成碎片,轰然爆发的灵力又将杜氏三人震开。
弥阳需要一个攻击唐罗的空间,而此时西陵天骄如磨盘大小的手掌也印上了他的后背。
浑身肌肉再次收紧,强横无端的灵力充盈后背,可弥阳料想中的攻击却没有出现,反而感觉浑身精神一阵,一股至精至纯的先天之气注入体内。
不但抚平了他所有的疲倦,还让他的肉身再次强健了几分。
弥阳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只感觉回到了七十岁的时候,那种肉身的活跃与灵动,让他迷醉,虽然搞不清唐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的攻击已然准备就绪脊柱大龙弯成弓形,宽阔的背肌便是这张大弓的弦,凹陷之后,轰然谈起撞向覆在其后背的巨掌。
仅仅一寸的发劲,犹如九天雷霆的震荡,五米开外冒着红色气焰的唐罗只感觉右臂传来一股雄浑巨力,这股力道如跗骨之蛆自他手掌钻入,拥有数十万斤巨力的神猿长臂不自觉的震动着,天赐臂甲竟被震碎,而后是胸甲、腰带!
震荡传至全身,钢身如一的银灰巨人只觉得浑身都处在巨力的震荡中不受控制,最后这股力量在脏腑爆开,将他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