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归又气又急,猛地把剑比在自己脖子上,“我最后问你们一次,让不让开!”
众人纷纷跪下,“宋少爷万万不可啊。”
“宋明归。”
冷漠清冽的女声传来,众人暗里松了口气,“参见元帅。”
宋临晚迈步走过去,“你好大的本事,本座下的死令你也敢违抗!你以为你是本座的弟弟,本座便拿你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
她也是第一次对宋明归说重话。
可有些事情她并不愿意宋明归知道,她需要做的就是及时止损。
“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宋明归眉头紧锁,“那日你一醒来便和傅兄吵成那样,还下了这种命令,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吗。”
宋临晚虚眼瞧着他,“来人,把宋少爷带回府里,不得本座的命令,不许外出。”
说罢转身离开。
宋明归一脸不可置信,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若是此时被姐姐关到府里,指不定姐姐会私自做下多少决定,他忙大声说道:“姐,明归不是小孩,有些事情明归应该知道,求你了,姐。”
宋临晚脚下一顿。
他忙继续说:“姐,这么多年来明归都看在眼里,傅兄那边,你就让明归去见一见吧。”
宋临晚心一横,“还愣着干嘛,听不懂本座的话吗!”
让他们见了又能怎样,木已成舟,一切为时已晚。
她和傅文景再没有回头岸,从此以后她是她,傅文景是傅文景,他要坐皇位要复国,那都是他的事,只要不威胁到宋家,那她不会和他动手。
她自有她的打算,哪怕....只要宋家安全便好,她怎样都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待到将士将宋明归带下去,她又折返回去。
房内,傅文景直直地坐在圈椅上,手上血迹斑驳。
宋临晚走进去,“可想清楚了?”
“惜惜,你明知道我哪样都不会选,你可以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傅文景声音嘶哑。
她笑了笑,“三千将士又如何,以你的武功轻功,又不是逃不了。傅文景,我放你这条命,当作两清。”
没有回应。
她又继续说:“你的大业,你的复国梦,那通通都是你的事,长安的天我让给你,我承认我斗不过你,但不代表我就护不住宋家。我言尽于此,你也莫要再多耗下去了,我能利用我得到什么,我便能让你把那些都失去。”
如果...如果他选择留下,她或许会原谅吧。
真是可笑,她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明明可以不告诉他悄悄毁了他的努力,偏偏还要拿这个来赌一赌。
“你说过,不会逼我做选择。惜惜,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傅文景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卑微到了尘土里,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这般卑微过。
放下了自尊放下了骄傲。
“痴人说梦,呵。”宋临晚拂袖而去。
...
是夜,传来消息,傅文景逃了。
宋临晚咳血不已,一夜未眠,发间竟是生了不少白发,她从妆奁中拿出当初他送她的发簪,细细瞧着,喃喃自语道:“这便是你的选择吗,傅文景,我又输了。”
她派李云山给渝中城守备传信,让人带着信去长安见司闻。
以渝中城守备的身份谁也不会联想到她宋临晚,周慎便不会有什么怀疑,所以让李云山他父亲去见司闻是最好的选择。
而那枚玉佩则是要给太子的,有她的信物在手,又有司闻临时倒戈,这周慎便翻不出多大风浪了,只要一切还来得及。
她今日那席话是给傅文景提个醒,也是在要他做选择,到底复国和她的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而他选择了复国。
一旦他回京,他和她又有婚约在身,她给太子的那枚玉佩便没有了什么说服力,到最后,反而会成为要了她命的利器。
这周国的天,终究是他傅文景的,而她宋临晚,就只是个推波助澜的工具罢了,从始至终,都只是个工具。
既然如此,那她和他,又何须再讲什么情面。
另一边,赵国京都。
长孙瑾可算是死里逃生,第二日便领了旨意远赴边城求和。
而赵军也即使收到了飞鸽传信,退了军。
三日后。
宋临晚懒懒地倚在卧榻上,听着窗外的细雨声,心有戚戚。
“报!!!”探子急忙冲了进来。
宋临晚不悦地皱眉,“何事。”
“回禀元帅,临城被胡人趁虚而入攻占了!”探子捏了一把汗。
宋临晚点点头,“知道了,去叫张勇过来。”
她还嫌尔朱延攻城攻的太慢了,近日才缓缓想起来,那日气急攻心早忘了给尔朱延回信。如今长孙瑾平安到了京都,她是不是也要启程回长安了。
可这样回去,好像只是去送死一般,又何止傅文景不能信,周国现在的局势是人人自危,她无力自保,除非另有驰援。
她不愿,可是,好像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张勇姗姗来迟,“见过元帅。”
宋临晚摆摆手,示意他坐,待他坐下,替他斟了杯茶。
张勇见此眉心突突跳,紧张的后背全是汗,满脑问号,元帅为什么要给他斟茶,难道是叫他滚蛋?元帅会不会是先礼后兵,要怪他办事不利丢了临城...
正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宋临晚开口了,声音如山涧清泉般清凉,听不出半点情绪,“张勇,你说你作为将领,听我令时,是听我手中的兵符还是听我这个人的。”
张勇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诚实的答道:“自是听兵符的,不过元帅不同,末将誓死追随元帅,末将不懂那些弯弯道道,只是末将和元帅曾经历过嘉陵关那些事,所以末将只相信元帅。”
他说得不假,作为军官的确要听兵符的。
但是一想到嘉陵关那事,如若之后兵符落在别人手里,故意要害宋临晚于是将他们这群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当畜生一般利用,那他是断然不愿的,所以他只听宋临晚的,对于这位元帅,他是心悦诚服。
“是吗。”宋临晚抬手示意张勇喝茶,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