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和胡军勾结一事,这般掉脑袋的事我防过你了吗?我不信你,你说扶持周慎我便上赶着替处理。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信你!”宋临晚怒吼道,将手中的绣针丢了过去,这一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素白寝衣逐渐被鲜血染红,“你好一句宁负天下不负我,你将我推到风口浪尖,把我置于死地,你告诉我你宁负天下不负我?你当我三岁孩童那般好欺?你利用我对宋家的牵挂,把我一步步推到深渊,堂而皇之的把圣上的杀心转移到宋家身上,然后推我出去抵抗,你打得真是好算盘。傅文景,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傅文景看着她满身的鲜血,惊慌失措,忙唤道:“肖启!”
肖启一直候在门外,听到里边的争吵声,但没有听清楚,如今听到傅文景唤他,一想便知可能是宋临晚伤口裂开了,忙推门进去。
宋临晚扭头怒道:“滚出去!傅文景,你最好不要逼我。”
“肖启,替她包扎。”傅文景像是听不到一般,直直看着她,“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那般想过。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把你关在笼子里当金丝雀一般养着,是不是就不会是如今这样子了。”
权谋算计,他和宋临晚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好手,他说再多都无用,在她眼中那是既定的事实。
而他也根本无法反驳,哪怕他有再多真情,可是到底是参杂了利用。
肖启硬着头皮慢慢走过去,“宋姑娘,你可莫要再乱动了,你这才刚刚醒来,那伤口经不起折腾。”
哪里经得起折腾,在长安遇刺所受的伤都还没有完全好,如今又中了那样一剑,再不好好养着,哪还有命活。
宋临晚嗤笑一声,对上傅文景的眼神,“你说的冠冕堂皇,可你做的是他妈人做的事?”
肖启被吼的一怔,手一抖,忙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在床边坐下,刚想诊脉,却见宋临晚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肖启,当真也是你的一条好狗,先前你说我一环扣一环,如今看来比起你,我还差的远了。”宋临晚毫不掩饰眼里的杀意,随即像是脱力了一般,身子往后一靠,有气无力地说道:“傅文景,有些话不要叫我说第二遍,你走吧。”
傅文景眸色一沉,站起来背过身去,“你累了,让他给你处理伤口,然后好好休息吧。”
宋临晚自嘲的笑了笑,不待肖启反应,一把捏住他的脖颈,猛地用力,“难道你觉得,你还能拿得住我吗?”
肖启死死的掰着宋临晚的手指,却发现根本用不上力,他压根不是她的对手,哪怕她身负重伤,但她只要发狠,那他根本没有可还击的余地。
毕竟他只是个大夫。
傅文景回身,大惊,“你干什么!”
她身负重伤,怎么可以用力,不要命了吗!
宋临晚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手里更加用力,看着肖启的脸色逐渐苍白,逐渐喘不上气来,“还是你觉得除了做你的棋子,我宋临晚再无用武之地。”
傅文景面沉似水,“我从没想过要拿你作棋子,惜惜,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我什么都可以解释的。”
用行动来解释,而非用这些苍白的言语。
“解释?”宋临晚手里紧了紧,“拿我和宋家的命去赌你一个解释,你真当我愚蠢?”
宋明归在这时赶了过来,他看着宋临晚一身是血,大惊失色,忙冲了过去,“姐姐,你在干什么。”
宋临晚像甩开什么垃圾一般将肖启一把丢在地上,“我给你两条路,要么杀了我,要么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明知道我都不会选,惜惜...”傅文景低垂眼眸,手上的青筋明显,可见他现在有多用力在克制自己。
“念在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没有要了你这条命,你也不要逼我。”宋临晚沉声道。
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如果那人不是傅文景,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他。
她本就睚眦必报,命都被人拿去玩了,她又怎么会放过那人。
傅文景慢步靠近她,“如果我非要逼你呢。”
他知道,如果今天离开,那他日相见,他的惜惜就再也不是他的惜惜了。
“来人!”宋临晚怒喝道。
立马有将士走了进来,看着里边一片狼藉心虚不已,“元帅有何吩咐。”
“调遣三千将士,给我把府邸围住,擅闯者,斩,擅出者,也斩!”
她下令,强撑着身子朝外走去。
傅文景一把拉住她的手,“别离开我,别,惜惜。”
宋临晚轻笑,“我给了你选择,傅文景,你该知道,如若你不是傅文景,你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她挣脱不开他的手,“放开!”
“不放。”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僵持到三千将士已把府邸围的水泄不通。
宋明归左看右看,始终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若是宋临晚在不接受治疗身体就撑不住了,他忙过去,“傅兄,放开姐姐吧,姐姐身子撑不住了。”
傅文景不语,只盯着宋临晚。
却见宋临晚兀自笑了起来,“我真是栽在你手里了,傅文景,你好大的本事啊。”
她朝着最近的将士勾了勾手,待那人走过来,夺过他手里的剑,“你说我会怎么选择。”
傅文景不明白她的意思。
只见她一把扬起剑,就要朝自己的手臂砍去,傅文景大惊,忙将她放开,“你当真如此厌恶我?”
宋临晚没有理会,迈腿出去,高声吩咐道:“围住!若是跑了,本座唯你们是问!”
心底却在唾弃自己,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却还是...
明明砍了他的手或者一剑杀了他都可以,偏选择要砍自己,当真是,傻瓜。
傅文景看着她越走越远,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
从府里出来后宋临晚便撑不住立马晕了过去,宋明归忙将她抱回另一处宅子寻人来医治。
“什么时辰了。”宋临晚声音嘶哑,脸色苍白。
宋明归闷闷道:“你昏睡了整整两日,姐姐,以后断不可再这般糟蹋自己了。”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是宋临晚那副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