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景怒:“那人可还活着!我定宰了他!”
宋临晚握上他的手,“别打岔。”
“前前后后总共有六户人家领养我,却都在半年内将我退了回去,口径都很统一,都说我勾引养父。可是我哪里有啊,只因天生一双狐狸眼,只因生的一副好皮囊,便叫人那么不耻。”
“再后来,我半工半读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遇到了良师,进了世界排名第一的大学,可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哪怕我赚再多钱我也好不起来了。”
“许多人都说我是个疯子,不愿与我多交流。后来我遇见个女孩,她像是春日阳光般温暖,她会很气愤别人对我的辱骂,她会处处照顾我的想法,可惜好景不长,她在废弃的高楼上失足摔死,警方查到她手机里有条短信,顺着这条线,很快就将凶手抓到了。”
“那个凶手,与我起过纠纷,我去狱里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她说要杀的是我。我明白了,是那个温暖的女孩替我挡了这场灾祸。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多希望死的是我啊。我本就是生在黑暗中的人,无牵无挂,她不一样,她是生活在阳光下的,她应该有美好的一生。”
宋临晚说得很平淡,但眼角的泪水却滑落下来。
“大学毕业之后,我有让人羡慕的工作,我赚了好多钱,人人都羡慕我,羡慕我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可是我快乐不起来了,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有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给我开了许多药。可我知道,无论吃再多药,我都是好不起来的,我对这个世界不抱有任何期望。”
“年幼时我常做同一个梦,梦里的世界是古代的世界,梦里的人我从未见过,而梦里有个男人,让我魂牵梦萦。等我到了这里之后,见到了你,我才发现你就是那个梦里人。”
“我在那个世界扎不下根定不下心,我对它失望透顶,我只想逃脱,我的身边空无一人,我无牵无挂,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所以我自杀了。”
“其实来到这里的前几天我是很高兴欢喜的,可是这份高兴没持续多久,虽然身子变了环境变了,但我的心还是没变啊。直到明归的出现,让我有了一种牵挂的感觉,再又见到了祖母和二哥,我觉得很高兴,因为这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家。”
“我想在这里好好活下去,于是我努力,我发誓这一生要活得畅快,再后来我嗅到危险的气息,面临着生死,那一瞬间我明白,这个世界哪里都好,却偏偏弱肉强食,我只有强大到让所有人畏惧,才能够好好活下去,所以我开始与人勾心斗角,开始变得不像我。”
“越发觉得那一生才像是黄粱一梦,我在那里走了一遭受尽苦痛孤独,醒来之后,身在福地才更加珍惜。”
傅文景静静听着,虽然有很多词他从未听过,但姑娘的悲伤他能感觉到,他没有说话,他无法去安慰。
“傅文景,我有时候觉得是我与你的缘分将我带到这里来的,所以从第一次见你,我的心就为你蠢蠢欲动,这么多年越发喜欢你。”
傅文景摩挲着她的手背,“我也喜欢你很多年。”
宋临晚又继续说:“那个世界有很多东西,千山万水易能轻易跨过,就好像从周国到赵国,只需要几个时辰便到了,而我们也不会疲累。还有很危险的武器,你知道我给你们千机阁提供的那东西吧,那个世界有许多比那东西还危险的东西,比如说原子弹,只需要一颗便可以灭了整个赵国,哈哈哈,还有枪支,隔着百米,一颗子弹便可要人性命。”
傅文景惊愕,“原子弹,枪支???”
从未听过的东西,但那威力...
若真是,那实在骇人。
“对啊,其实若是下些功夫,我可以造出枪支的,但没必要,不应该让那些东西在这里出现。百盛楼的那些东西,全是那个世界常备的。”
“傅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陌生,我不过是个抢占了别人身体的孤魂。”
傅文景将她搂在怀里,“你永远是我的小姑娘,只是心疼你在那个世界,愤怒那时我不在你身边。”
宋临晚眼泪刷的流下来,抱着他哇哇大哭。
她的傅兄,当真好。
她从不敢将这些说出来,她得不到理解,也害怕被人像看妖怪似的躲开,今天说出来,而他却说,心疼她。
傅文景将她抱得紧紧的,“我的惜惜就是个小哭包,乖,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话音落下,姑娘哭的更厉害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大人,在下有要事相告。”
宋临晚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仪容,在书桌前坐下,恢复一贯的淡然,“进。”
来人走了进来,将门关上,看了看傅文景,欲言又止。
“无碍,说吧。”
那人才开口,“早晨已将信送入宫中,这会皇上震怒,已将端贵妃打入冷宫。”
宋临晚点点头,摆摆手,“下去吧。”
端贵妃的结局她是料到了的。
这端贵妃虽是受宠,但她是西域之人,在周国并无母族可倚靠,赖着圣上的宠爱活到今天的位置,圣上震怒,想如何处罚她都行,毕竟没有后顾之忧。
门轻轻关上。
傅文景问道:“怎么突然对端贵妃出手了?”
宋临晚眼里泛起寒光,“有她在,五皇子哪怕跌倒也能站起来。更何况我与她还有些旧账需要算。”
“你这般出手,是将自己暴露了出去。”
姑娘点头,“无碍,世人皆猜想我宋临晚是个靠父亲靠你才走上这位置的人,如今我也该让他们明白,我不是砧板上的鱼肉,我一人便可撑起宋家的天。”
...
宋府。
宋云扬震怒,要将李伶儿休弃,宋锦岚哭的梨花带雨,却并不起任何作用。
宋临晚走了进去,看都不曾看李伶儿一眼,“父亲。”
父亲如何处置李伶儿她不管,她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
宋云扬点头,“惜惜,你的母亲...”
她打断他,“父亲要怎么管教府里就怎么管教吧,宋锦岚,我有事与你说。”
没有再唤宋锦岚姐姐,也是有些将对李伶儿的仇恨迁到她身上。
说着她出了院子,在门口等宋锦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