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府。
宋临晚和傅文景两人站在花厅等待长孙瑾。
傅文景的手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是在宣示主权,偶尔还用上一番力,好像是在惩罚她犯下这样的错事。
她无奈,由他牵着,只要傅兄与她没有生嫌隙,那便都好。
长孙瑾徐徐而来,见着两人紧握的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笑说道:“怎么宋姑娘有兴致来找我了?”
宋临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傅文景清冷的开口,“我与你打一场,无关赌约。”
话音刚落,宋临晚便感觉到手中一空,那只温热的手掌已然离开。
傅文景跃身朝长孙瑾冲去,他明明有带佩剑,却偏偏不出剑。
长孙瑾一惊,迅速做好反备,抬手接了他一掌,整个人顿时后退几步,心中大惊,长安何时有这样的人!
傅文景冷笑:“能接住我五成力的人并不多,倒是有几分资本,可偏偏要来太岁头上动土。”
许是跟宋临晚呆的久了,把她的毒舌也学了几分,嘴上不饶人。
长孙瑾更惊讶了,五成力,刚刚那一掌居然才用了五成力!而他呢,已是用了全部力气去格挡,却还是生生被震退好几步,手臂传来微微酥麻。
他不敢放松,心底却又莫名几分开心,“来吧,我和你堂堂正正打一场,不知多少年我没有痛痛快快的打过了,今日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看起来倒有几分武痴的模样。
傅文景没有丝毫情绪,他今日是生气,宋临晚他说不得也打不得,一窝子火正好发给长孙瑾。
用上十成力,倒也算是给你一分薄面。
他左脚一蹬,冲过去,右拳砸向他。
长孙瑾学聪明了,不敢再接他的拳头,施展轻功寻找破绽,力大之人速度定是不及,他不信这男人还能快过他的轻功。
还真能,傅文景的轻功若论第二天下便无人敢论第一。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也施展轻功。
不出三个回合,长孙瑾便败了。
傅文景毫发无损,就连衣袍上都不曾落有半点灰,发丝整洁,没有半点凌乱的感觉,任谁都看不出来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打斗。
反观长孙瑾,他跌在地上,胸口处的衣衫有些破碎,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整个人橡根焉了的茄子。
他吐了口血水,朝着傅文景说道:“我见过你,你是太师,来时我便听闻这周国的太师不过是一个花瓶,仗着静安侯的身份在朝中混了个太师名头,确有才智,武功却并不精进,真是没想到啊。”
话虽这般说,眼里却流露出欣赏与赞许。
傅文景扫了他一眼,“这无关比试,你并没有和我以武来赌的资格。”他说话不客气,毫不顾忌他的身份,他有不客气的资本。
他推了推怔愣的宋临晚,宋临晚这才回过神来,她刚刚满脑子都是傅兄这么强的吗,莫不然那长孙瑾是个弱鸡?
亏得还叫嚣的那么厉害。
不过傅文景刚刚真是太帅了。
她清了清喉咙,脸上挂起官方的假笑,“长孙公子,实在不好意思,那场赌约我无法与你继续下去,所以我毁约,那赌注不作数,也望长孙公子莫要再将那事放在心上,就当从没有发生过。”
长孙瑾一愣,傅文景赢得如此轻易,若是三日后正式开赌,她必赢。
宋临晚不在意他,余光注意到傅文景的脚步有些松动,便知他是想走了,忙拱手笑道:“长孙公子,我们便告辞了。”
说罢牵上傅文景的手,朝他甜甜一笑。
这笑倒是真心,也是真甜。
“慢着。”
长孙瑾出声,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寻了位置坐下,手还捂着胸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场赌局的胜负已经显而易见了,哪怕是三日后我也必败无疑,但既然宋姑娘这样说,给了我三分薄面,我便承了姑娘的情,赵国最靠近嘉陵关的那一座城池会大开城门三日,就当是我还姑娘的情。”
倒不是他好心或者痴傻。
只不过他心高气傲,宋临晚的那席话对他来说是个耻辱。
多年的骄傲被人一掌击碎,而后别人却说他连赌的资格都没有,还不要那唾手可得的条件,当真是杀人诛心。
傅文景轻点头,做出让步,算是同意了,虽然他的心中是有些不悦的,但至少这样宋临晚会轻松些。
宋临晚望着傅文景,迟迟没有作答。
“宋姑娘。”长孙瑾提醒了一声。
宋临晚这才收回目光,漠然道:“不用了,不过是将赌约作废,算不得什么情,也不必搞什么礼尚往来,长孙公子,我们告退。”
说罢牵起傅文景就往外走。
本这个赌约就不该存在,无论是赵国的一座城池还是三座城池,以这样的方式得来本就是纯属意外,她何必放有期待,哪怕已经唾手可得。
但是,她不愿傅文景心中留有疙瘩,一旦她接下那座城池,那便是承认了有这个赌约的存在。
所以她必须拒绝,全只是为了他。
本就该循序渐进,胡军的事急不得,她早有谋划,又何必非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定下,丢了也不可惜,只要傅文景高兴,那便无所谓这些放在眼前的馅饼。
马车内。
傅文景温声道:“惜惜为何拒绝?”
他瞧着她没有半分不开心或者可惜的模样,竟有些摸不透她。
宋临晚深深看着他,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若是接下,便是承认了这赌局曾经存在过,而且还有了证明它存在的证据。我不接,我不想你心里有疙瘩,我不想你有一天回忆我们的过往时会想到我曾与另外个人相约若是输了便嫁给他。下午是我考虑不周,失了分寸,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所以忘了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傅兄,我信你,你也要信我。”
这一番话听得傅文景心花怒放,脸上就差写上高兴二字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敛不下去,“惜惜。”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伸手抚摸她的脸庞,像是在抚摸什么人间至宝一般,小心翼翼。
可不是人间至宝吗,拿多少金银与他换他都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