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谢师宴(1 / 1)

宴请主考官这件事也有诸多讲究,因事涉科考,为了避嫌,所有的主考官一般都不会答应考生私下的宴请,但事无绝对,徐陵远虽有心为齐桓等人私下引荐这些主考,但也知道这有些不现实,所以只能无奈放弃。宴请主考官定在三月初八,地点是在顺天府衙门,所有得中的贡士若无要事都要参加。齐桓四人有了先前参加鹿鸣宴的经验,因此对此类宴会并不陌生。

下了马车,便有接待的小吏领着齐桓四人往衙门里面走去,谢师宴设在后花园,齐桓四人穿过仪门走廊,到了后院。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园中的西府海棠和白玉兰已经十分繁茂了。树下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案几座位。

齐桓四人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座位,坐了下来。谢师宴不比鹿鸣宴那般随意,座位席次都很有讲究,齐桓得中头名,坐的是开头的第一席,前面便是主考官的主席。周子清徐陵远的位置都在前几排,倒是和齐桓相距不远,只有陈望远最惨,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后面。

齐桓刚坐下,便有一位圆脸的年轻人过来攀谈,齐桓也打起精神和对方聊了起来。从交谈中,齐桓得知这位圆脸的年轻人姓卢,名迁,京城人士,乃是通政司参议卢广全的儿子,同时也是国子监的监生。

两个读书人在一起能聊些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诗词歌赋、文章理解并十几年的寒窗之苦,很快,齐桓就知道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了,正当齐桓讲述自己是在外求学的艰辛和参加童生试乡试的不易时,这货立即开始“吧啦吧啦”讲述他在国子监求学时是如何的轻松惬意并时不时向齐桓投以一个“你真可怜”的同情目光,把齐桓气得只想掀桌。

齐桓按耐住想抽他的冲动,故作疑问道:“好像只有四品大员的子侄才可到国子监念书吧?”如果他没记错,通政司参议是五品的文官。

卢迁闻言,嘿嘿一笑,毫不忌讳地向齐桓讲述了他老爹走后门的整个经过,听得齐桓目瞪口呆,走后门这种事理直气壮地拿出来讲真的好么?这货真的是通政司参议卢广全的亲儿子吗?确定不是小时候抱错了的仇人家的儿子?这刀插得可真狠啊!坑起他爹来真是毫不含糊啊!这样脑子进水的奇葩是怎么活到这么大并且还考中进士的?想到日后可能要和这样的二货同朝为官,齐桓整个人都不好了!卢迁在一旁说得欢快,齐桓却是有些吃不消了,所以当主考官入场时,齐桓险些激动地掉下泪来。卢迁撇撇嘴,有些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齐桓,齐桓顿时一个哆嗦,激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两位考官入席后,众多考生方才坐下,随后便是礼官上前依次唱明宴会的流程。

此次春闱的主考官乃是内阁学士展同和,副考官是光禄寺卿王源。

展同和约莫有四十多岁,中等身材,面容清癯,气度温和,一看便知是饱读诗书腹有沟壑的文人。

王源比起展同和,面上要年轻几分,身材略有些发福,但周身的气度倒是十分出众。

展同和和王源二人说了一番勉励众人的话,便吩咐下人开席。席间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你便是齐桓?”展同和有些好奇地温声问道。齐桓坐在第一席,正好是在展同和的下手便不远处。

“正是!”齐桓连忙起身。

展同和摆了摆手,示意齐桓不用多礼。

“你的卷子是我老师亲自批阅的,他对你提出来的很多想法都赞不绝口,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师如此肯定一个后辈!最后的会元也是他老人家亲点的,他说你来当这个会元郎也算是实至名归!”

齐桓忙道:“不过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哪里当得大人如此称赞!大人真是折杀学生了!”

展同和见齐桓面色沉静,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番话便露出骄傲自满的神色,心中顿时一阵满意。

“你也不必谦虚,能当得起老师另眼相看的年轻人,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齐桓又要开口,便被展同和伸手打断了:“好了!好了!你要是在这么谦虚下去,岂不是要说我老师识人有误?”

齐桓这才默默闭上了嘴,随后又问道:“不知大人的老师是哪一位?日后学生遇上了,也好上前道谢一番,才不负老先生的这番青眼相待。”

展同和笑了笑,赞道:“你倒是个有心的!殿阁大学士谢大人,便是我的老师,日后遇上了,可别说我没告诉过你啊!”

“轰”齐桓只觉得脑子中一阵巨响,殿阁大学士!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姓谢的殿阁大学士只有一位!心里默默念出那位牛人的名字,齐桓第一次觉得脑袋有些缺氧。

展同和满意地看着齐桓面上不断浮现出震惊茫然等神色,心中忍不住一阵暗爽!哼哼,饶你奸猾似鬼,此时还不是被我收拾得妥妥的!

过了半晌,齐桓才消化掉这个让他有些震惊的消息,同时脑子里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展同和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这么做他有什么好处?还是说这只是一次试探?如果是试探,那他又想从中得到什么呢?想了半天也没从中理出什么头绪,只得把这件事默默放在心里。

其他人见齐桓和主考官相谈甚欢,不免都有些眼红,正在这时,一位身穿高领右衽褶服的年轻人站出来,提议道:“今日难得可以和众多同年聚在一处,只喝酒未免少了许多的乐趣,倒不如以此春光设一场赛诗会,方不负这大好的光阴。”

齐桓听闻又要设赛诗会,一时间头大如斗,这帮读书人还真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

王源和展同和对此自是乐见其成的,很快便吩咐一旁的人去准备笔墨纸砚。

那少年又道:“既然要设赛诗会,自然要有两位评审官,所以烦请两位大人受累,出题限韵。”

展同和略一沉吟了,便点了点头。同时望向身旁的王源道:“既然如此,我便做个监场,自明兄文采出众,便受这个累给他们出题吧!”

王源苦笑了一声,道:“这时候,你倒谦虚起来了!不过既然你都开了这个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思索了一番,道:“既然只是图个热闹,便不限韵脚,只以这□□为题,作一首七言律诗吧!”这要求倒真是宽松得很,齐桓松了口气。

众人听了要求,都立刻回了座位上思索起来,有些反应快的,已经开始提笔了。

齐桓思索了片刻,这才提笔写道:“春日迟迟花自落,卉木萋萋我心忧,换得韶光回头顾,不负当年好时光。”写完后,齐桓放下笔,一旁自然有人上前将诗作诵出抄录。

一旁展同和听完齐桓作的诗,顿时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来,齐桓顿时大窘,吟诗作对这方面一向不是他的专长,要不是因为童子试需要考试帖诗,恐怕齐桓根本就不会学习限韵注脚这些东西。

待所有的人作完,便由两位考官排定名次,齐桓得了个二十七的名次,已经很满意了。接下来又是一场接着一场,齐桓的名次始终都保持在前三十之内。

最后赛诗会的奖品,自然是没有齐桓的份儿,他也不在意。

齐桓在人群里看到樊胄,便走了过去攀谈。正在这时,先前那名少年径直朝齐桓这里走了过来,齐桓垂下眼睑,暗道来者不善!先前就感觉到这小子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本来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来找碴儿的,在脑中思索了一番,确定脑中没有这个少年的印象后,齐桓也有些疑惑。

那少年走到齐桓面前,施了个同年礼,齐桓一边还礼,一边暗暗唾弃这小子来找碴儿,还玩先礼后兵这一套。

“苏州段行璋听闻世人盛传会元郎才学甚高,早就想找机会见识一番,眼下正好有这个机会,不知会元郎可否赏个薄面?”

周围的士子顿时都激动起来,知道下面恐怕有好戏看了,于是纷纷给齐桓和段行璋让出一段路来。陈望远三人在一旁得了消息,连忙穿过人群,往这边赶过来。

齐桓正待开口,徐陵远便冲了过来拉了拉齐桓,道:“齐桓兄,不必理这些人,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必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周子清和陈望远也在一旁附和。

齐桓道:“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再说了,如果不答应,恐怕别人还当我怕了他!”

卢迁此时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坚定地看着齐桓道:“齐桓,我相信你!让这小子见识一下你的厉害!”说完,还给齐桓使了个类似加油的眼色。

齐桓:“。。。。。。。”这小子,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展同和和王源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上前制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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