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醒来以后,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起来,远处的青山,近前的绿草在脑海里都变得直观起来,整个视野都开阔了起来,好像之前蒙在眼前的一层层薄纱都被揭开了。荀老头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齐桓。
齐桓闭上眼睛,慢慢体会着这种奇妙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
荀老头,摸着胡子笑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很玄妙的感觉?”
齐桓静静平复了下有些激荡的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荀老头道:“是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齐桓现在的心情很复杂,鬼谷一脉有多强,现在齐桓已经有了一个相当清楚的认知了,齐桓不敢想象,如果鬼谷一脉的功法外传,恐怕世人都会因此疯狂吧!齐桓却不知道,并不是人人都能修习这类功法的,鬼谷一脉的养生术固然强大,但《本经阴符七术》更是此类功法中最难修炼的,而且修习的要求也颇为苛刻,否则鬼谷一脉也不会没落至此,齐桓之所以能够修习,也只是因为这具身体里存在过两个灵魂,所以精神力比起一般人要强大很多。荀老头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只不过出于一些原因,不能告知齐桓罢了,对于齐桓能够修习《本经阴符七术》,也是颇为意外的。
荀老头望着在那里查看身体状况的齐桓,也不出言打扰,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日中了,身子一闪,人已经在三丈开外了,几个闪身,人已经消失在森林深处了。
齐桓检查完自身的情况后,见荀老头已经不见了,也不着急,拿出书继续温习。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就见荀老头拎着两只打来的山鸡走了出来,扔给齐桓。齐桓把鸡收拾干净了,架在火上烤了起来,待收拾好以后,又撒上先前的香料,荀老头在一旁眼馋的看着,这山鸡肉质细嫩,稍微撒上点盐就鲜美无比,更不用说撒上香料以后是怎样美味了,齐桓把烤好的鸡肉,递给荀老,一边摇头说道:“已经到了辟谷境,还这样注重口腹之欲。”荀老头一边满足的咬了口鸡肉,一边反驳道:“你小子知道什么!你说的那些都是道家那群牛鼻子的做派,《淮南子》中说什么:欲长生,腹中清,欲不死,腹无滓。都是废话!却殊不知,天生地养,万物有灵,就拿这山鸡来说,日日饮朝露,食清而擅动,受山间灵气滋养,正是补精养神的良物啊!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把道家那群老不死的迂腐学了个遍,却不想想,如果世间事皆要如此,那活着还有个什么劲,道家天天说什么,清静无为,顺其自然,自己却陷入了条条框框而不自知!”齐桓懒得听他狡辩,道:“最近一段时间,我恐怕都没有功夫进山了,童生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荀老头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既然想应试,就肯定是存了走仕途的心思,只不过朝堂之上,风波诡谲,那些个阴谋阳谋,恐怕不是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应付得了的!你可都考虑清楚了?”齐桓长出一口气,道:“我已经考虑好了,人生在世,与其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村,狭隘自闭,不如到外面去走走看看,闯荡一番,才不负这大好人生,况且,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童生试还只是第一关,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好!这才像是我鬼谷一脉的弟子!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人人常说出世即是入世,你也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一切不用太过强求,我鬼谷一脉,前有苏秦、张仪、毛遂、孙膑、庞涓无一不是天下有名的贤才,尽皆有搅动天下风云的能力,虽说后来祖师爷有令,鬼谷门人,三代之类不得入世,算起来,到你这代,正好三代,也不算违逆门规。”齐桓了然,怪不得鬼谷一脉,百年来再无消息,原来是碍着这样的祖训。
齐桓看了眼日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再进山了。”荀老头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赶紧走吧!不用管我,哦,对了,最近我也要出趟远门,归期不定。你不来倒也正好!只是七符术你要勤于修炼,不要荒废了。”齐桓点点头道:“出门在外,您也要多多小心,不要仗着自己一把年纪,就倚老卖老,小心阴沟里翻船。”荀老头听到后,怒道:“你这臭小子!就知道惹老头子我生气,还不赶紧滚!”
齐桓哂然一笑,也不争辩。随即转身下山。
荀老头远远望着齐桓的背影消失,摇了摇头,三年的相处,这次一别,师徒两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要说没有点惆怅不舍,那是不可能的。
荀老叹了口气,走向建在山上的竹屋,先前自己建的茅草屋,已经被齐桓推倒重建了,现在住的竹屋,正是齐桓在原址上新建的,一进屋,就看到桌子上放了两大坛自己最爱的桃花酒,并一些腌制好的开胃小菜。荀老头心里一热,自己这个徒弟啊!心细如发,有一套自己为人处世的方法,对谁都不得罪,为人更是外圆内方。到了官场,肯定不是什么池中之物。自已也不用太过担心,但要是有人敢不长眼,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想到这里,荀老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齐桓在回去的路上顺手打了几只野兔和山鸡,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往山下走。齐桓家就在青峰山下不远处,一个大约住了一百多户人家的名叫陈家村的小村庄。
齐桓刚进村,就看到住在村东头的柳婶挎着个篮子走了过来,齐桓上前问了好,柳婶见是齐桓,笑道:“原来是齐家后生啊!家去啊!”齐桓笑着应了声,又见柳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上的猎物,齐桓笑道:“婶子,这里有几只兔子和山鸡,你带回家给孩子吃吧!”柳婶讪讪笑着道:“这怎么好意思!你打这些物事也不容易!”齐桓笑道:“婶子你就别推辞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着也没什么。”说着拿了一只兔子和一只山鸡给了柳婶,柳玉香脸笑得跟朵花似的,接过了,连声夸赞道:“好后生!柳婶承你的情咧。”齐桓笑笑,没说什么,转身便回了家。虽然对柳婶最爱占些小便宜和惯会搬弄是非的性子有些不耻,但齐桓在面上向来是不露分毫的。相反,对于这样的小人物,齐桓向来是面上挑不出一点错处的,当然这样一来虽时常吃些亏,但也带来了一些好处,齐桓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这个陈家村里,齐桓一家只能算是外来户呢!拜柳婶等一干惯会道人是非的婆子所赐,齐桓在陈家村的名声一向是不错的,任谁提起都要夸赞一声好儿郎!
齐桓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回了家。这三年来,随着齐桓时常进山打猎,时不时采些草药拿去卖,家里的情况好了许多,再加上最近两年风调雨顺,地里的收成也还算不赖,又去了齐桓这个病秧子,所以齐桓家的日子也好过了起来,总算是脱离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窘境。家里的茅草屋,也在去年推到重建了。
齐桓回到家,就看到小弟齐远和小妹齐秀在院子里追鸡撵鸭,好不快活,齐桓忍不住一阵头痛,前世齐桓也就上头还有个哥哥,家里也就两个孩子,彼此之间也不亲近,就连和父母也是如此,可是这一世呢?上头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对弟弟妹妹,齐桓表示压力很大。
齐远和齐秀见是三哥回来了,才放过被折腾的半死的鸡鸭,冲上来一左一右抱着齐桓的腿不放,齐桓把手里的兔子朝他们两个挥了挥,果不其然见四只眼睛亮了起来。齐桓笑笑,把兔子扔给两个小家伙玩,就闪身进了厨房,找了把剪刀,把山鸡的翅膀给剪了,用找了布条把几只山鸡的腿系住。看看天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母亲王氏去了集市还没有回来,无奈之余,一边收拾着晚饭,一边无奈的想着,君子远庖厨这件事,好像在自己身上就从来没有适用过。一边看着晚饭,一边拿着书温习了起来。没过多久,王氏总算回来了,见状,忙招呼着齐桓温书,齐桓落得轻松,进了屋。齐桓大哥齐展鹏和二哥齐展武住在一个屋,齐桓因着要温书准备童生试,单独占了一间,三岁大的双胞胎一间。
当天色有些暗下来以后,老爹齐大柱并齐桓的两个哥哥才回到家。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着晚饭,齐家可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齐大柱问了齐桓关于学业的事,就不再出声了,一家人安静的吃完了晚饭。齐桓一个人回了房,直到月上中天,才放下书,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古人休息的普遍较早,况且在地里忙活了一天,更是沾枕即睡,村里安静极了。齐桓却有些睡不着,索性翻身起床,修习起了《本经阴符七术》,不知不觉中一夜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待齐桓再次睁眼,已经是鸡叫三遍了,虽一夜未眠,但齐桓却觉得神清气爽,不见丝毫疲态,脑子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