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们能理解的,来,看看我给你买的衣服。”这两人就那么两身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现在到了家,怎么也要好好收拾收拾。
翠屏忙把手擦干,爱惜的拿起丈夫新买的衣服,虽然心里觉得过于破费了,可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想了想,她低声劝道:“下次别给我买衣服了,我包袱里还有穿的呢。”丈夫的日子看样子也不富裕,今后加上她们娘俩这两个吃干饭的,能省还是省点吧。
“买了你就穿吧,把你那些不像样的放到一边,放心,办法是人想的,我会努力,家里的生活会好起来的。”一个男人,养家糊口是最低标准,如果老婆孩子都养不起,他还叫什么男人?
说是这么说,可当夜深人静,躺在地铺上的梅若鸿还是有些发愁了,这次卖了两张画,虽然对他来说算是笔不小的收入,但离买房子还是很远,本来自己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把房子收拾收拾不漏雨了也能坚持,可他不能让老婆孩子和自己受苦吧?这屋里也太小了,就是收拾还能收拾成什么样呢?所以还是要买房,搬到正常的地方,也能让画儿和周围的孩子多接触接触。
想啊想,一直睁着眼到后半夜,他也没想出靠谱的点子,最后实在是抵不住困意,闭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饭,他拿着自己的画具继续出去给人画像。
一上午画了四五张画,总的来说收入算是不错,他夹着画具准备回家吃午饭,可想到画儿昨天吃糕点,连纸包上的渣都舔净了的时候,又拐了个弯,准备再给女儿买两块糕点。
路过一个较大的酒楼,他突然站住了,记忆中,现代的饭店可都是用图像来宣传,这个年代虽然也有相机,但黑白两色却没有任何色彩,如果,自己把那些菜色用笔画出来,那是不是会起到更好的宣传效果呢?酒楼会不会把他这画像买回去呢?毕竟,真正的画家不会为了这两个钱去画菜谱,而想画菜谱的又不一定会有这个本事,所以,这也许是一条出路?
至少,能比他给人画像的钱要多吧?
说干就干,回到家里吃过了饭,他拿着画具来到自家门前,就着水天之色,开始幻想著名的东坡肉。
虽然越想越馋,可也在晚饭之前,把一张色泽饱满的东坡肉像画了出来。
“爹,这是什么啊?”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见父亲正在收拾工具,画儿终于敢凑了过来,看到架子上面那泛着油光的肉块,她也馋了。
见女儿偷偷咽口水的样子,梅若鸿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这是东坡肉,今晚让娘把昨晚的肉都给画儿炒了吃好不好?”
“好。”画儿不再看画像,笑眯眯的跑进屋里告诉娘这个好消息。
“画儿别闹,那肉娘炒好了留着做菜能吃好几天,爹爹挣钱不容易,你要听话。”梅若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听到妻子责怪的声音。
“别怪画儿,是我要吃的,都炒了吧,新鲜的不吃还留坏了吃?”不说是自己要吃,估计女儿今晚这肉是吃不上了。
听说是丈夫要吃肉,翠屏忙笑着答应:“好,我一会儿就做。”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对于翠屏来说,梅若鸿要吃的东西,就是女儿也不许动。
“我先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吃饭。”把那张东坡肉小心的卷了起来,梅若鸿出门了。
富贵居的掌柜的,一开始看到梅若鸿的穿着,还不怎么想搭理他,毕竟什么人都有,看他这酒店生意好,想沾点便宜的人太多了,可当他看到那张泛着油光的东坡肉,眼睛一下就亮了,忙热情的把梅若鸿让到了里屋,开始商量这笔生意。
虽然他的酒店不小,可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如果把这画像往大厅的墙上一摆,饥肠辘辘的客人看着有食欲,他能多卖出多少东西?
想到这,他笑着问梅若鸿:“老弟,这张图我要了,钱上面绝对亏不了你,但不知你还能画什么?”一张摆着也不好看啊?如果一面墙都摆上色泽亮丽的画像,相信生意会更好。
“呵呵,邓老板真有眼光,我还没有说呢,您就想通了。”梅若鸿先给对方带了个高帽,而后笑着道,“只要是让我见到的东西我都能画出来,这点您可以放心。”
“好!”邓老板兴奋的一拍桌案,直接让人拿纸,自己写出了店里的招牌菜。
梅若鸿探脑袋瞅了瞅,不好意思的道:“邓老板,我就吃过东坡肉,您说的这些样,我都没见过。”就这东坡肉还是上辈子吃的呢,就记得它是杭州菜了。
邓老板一听,忙告诉活计:“去,让大师傅把咱们店里的西湖醋鱼来一盘。”
见小伙计走了,两人继续商谈这价钱的问题,刚谈好价钱和结算的方式,小伙计端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西湖醋鱼走了进来。
梅若鸿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西湖醋鱼,想把它记在脑子里,晚上回去好动笔。觉得差不多了,他才笑着起身朝邓老板告辞。
“来人,用食盒把这鱼装好,让梅老弟装回去慢慢看,照着画。”邓老板认为,梅若鸿之所以把东坡肉画的那么好,是因为他品尝过那个滋味,为了让对方能更好的画出这西湖醋鱼,他不介意把这盘鱼免费赠送。
就这样,梅若鸿揣着钱,拎着一盘不免费的西湖醋鱼,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到了家,小画儿蹦蹦跳跳的迎了出来:“爹您回来了?咦,爹您拎着什么东西?”
“这个啊,画儿猜猜。”梅若鸿笑着把食盒打开,扑鼻的香味引得画儿睁大了眼睛。
“好香啊,娘,爹爹买鱼了,这鱼好香好香,画儿从来没有吃过呢。”小家伙出声喊着母亲,眼睛却紧紧的盯在鱼上,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啊?”翠屏忙走了过来,看着这一盘鱼心里忍不住的疼,这要多少钱啊?哪是他们这种人家能吃的起的?可看着笑容满面的丈夫,她又不敢说重了,只能在一旁轻声问着:“若鸿,这鱼不少钱吧?”
“呵呵,放心,没花钱,我把那张东坡肉给邓老板看了,他很满意,这次为了让我能更好的画出西湖醋鱼,才特意做了盘鱼让我拎回来。”他知道,这媳妇的花钱观念一半会儿不会改变,反正也是,就他们目前的状况,要是真变了,那就是败家了。
“原来是这样啊?”翠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而后小心的把食盒盖上,准备放到一边。
“哎哎,翠屏,你干什么?”看着女儿眼巴巴的样子,梅若鸿忙拦住妻子的动作。
“把它放好啊,等你明天画画用。”丈夫画画是大事,绝对不能耽误。
“等到明天就放臭了,那简直是浪费,放心,我都记到脑子里了,这鱼可以吃了。”说着,他一把拽回食盒,端出里面的鱼笑看着女儿说,“画儿,咱们吃鱼喽。”
“吃鱼喽,吃鱼喽……”画儿在一旁开心的跳着,只觉得自己的爹是天下最好的爹爹,有了父亲的日子她好幸福。
当晚,那盘要被画的西湖醋鱼,一点都没有浪费的进了一家三口的肚子,而梅若鸿呢?吃了美味的鱼,画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他觉得这是一个好差事,不但能挣钱,还能吃到美食,幸福的不能再幸福了。
第二天上午,他把画像和食盒送到了富贵居,回来的时候又拎了只叫花鸡。
总之,今后的日子是幸福的日子,一天两张画,他们家中午晚上都不用做菜了,既省了菜钱,比自家吃的也好的太多。
这么吃下去,不但小画儿脸上长了肉,连吃药的翠屏身体都好了很多,毕竟她的病需要多养,再一个不能着急上火,现在丈夫女儿都在身边,家里的事也不用她张罗,整日里洗洗涮涮做做饭,退去了心里的压抑,整个形象都不一样了。
终于,梅若鸿画了十多天,把这个酒楼的生意都做完了,虽然可惜今后不能吃免费菜了,但看着这些日子挣的钱,他止不住的兴奋,他能买房子了。
子墨的画展已经结束了,梅若鸿的那几幅画都卖了出去,虽然价钱一般,但这些钱凑到一起,他们家能在杭州城里买个不错的位置,终于不用住这漏风的房子了。
“买房子?”汪子墨诧异的看着梅若鸿,而后开心的笑了起来,“没问题,我去帮你找,这方面我有认识人,对了,你兜里的钱不够吧?差多少千万别和我客气。”好友买房这是大好事,可对方兜里有多少钱他清楚的很,若鸿的那几张画是自己卖出去的,他也不认为对方给人画像会挣多少钱,毕竟翠屏的病就是一笔开销,所以,他觉得好友这是来求助了,怕对方不好意思说,他主动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