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不知所措,只好慌乱的抱住杨柳颤抖的娇躯,心中爱怜的紧,心中暗暗责备自己,刚才怎么会有那样苟且偷生的想法。杨柳在我怀中挣扎了几下,便安静下来。
杨勇这时也看向了我,我迎着杨勇的目光对视过去,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能退却。杨勇看着我眼中坚定的神情,又看了下我怀中仍在低声抽泣的杨柳,蠕动了几下嘴唇,终是没有开口说话。杨柳在我怀中安静了片刻之后,便推开我,低着头不敢迎接我的目光,只听她用低若蚊蝇的声音说道:“我们还是继续寻找夏哈甫的踪迹吧!”说着便别过头去,在四周搜寻起来。
我心中空荡荡的,但总算是感觉到了杨柳对我的一丝好感,心中也好过了几分,便也埋头搜寻起来。就在此时,我听见自我们进来的洞口处,传了一声厚重的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天昏地暗。
慌乱中,我身上的的无线通讯设备了传来了胖子急切的声音:“老腾,外面又发生地震了,你们里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赶快出来吧!”
这时震感加剧,汽艇下的河水,开始沸腾起来,无数的气泡纷纷从地底裂开的缝隙钻出水面爆炸开来。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大骇,这在水面爆裂的气体,竟是预示地震前兆的地下水氡气体。而且氡气如此密集的含量分布,也意味着即将有更大的地震发生,我脸色瞬间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大家赶紧带上防毒面具,水面爆裂的气体是地下水氡气体,这种气体会造成严重的呼吸道和肺部的伤害,是一种很毒烈的致癌物质!”
众人闻言纷纷将胸前的防毒面具扣在脸上,我心中松了口气,又陡然想到一会可能发生更加强烈的地震,赶紧催促众人向出口处划去,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大自然的威力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强力的印证。
我们艰难的往出口处逆行了不过数十米的距离,一波更大的地震已经降临,我们头顶上悬挂的石笋,经不住如此强烈的震动,纷纷带着一阵破空的声音坠了下来,河水四溅到我们身上,感觉冰冷刺骨,我们几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震感加剧,我们头顶上的山体都在剧烈的摇晃,仿佛要塌下来一般。此时地下暗河的流速陡然间增加了数十倍,石笋掉落也越来越密集。我们一边闪躲着致命的石笋,一边又要划船,个中痛苦吃力,难以言表。
我喊道:“不要向上划了,看样子我们已经是出不去了。现今我们最重要的是不要被头顶上坠落的石笋砸到。为今之计,我们只能顺着这河水流下去,才能避开石笋的打击。”
几人知道我说的不假,连忙调转船头,随波逐流。我和林岳阳一前一后掌舵,堪堪躲避着坠落的石笋,狼狈不堪。水流很快,五分钟的时间我们的汽艇便向前深入了数公里,河道空间渐渐变得狭窄,只能勉强的让汽艇通过。地势陡峭,显然这条暗河流经的方向,已经延伸到了很深的地底,好在我们已经出了岩溶洞的范围,头顶上的石笋也越来越稀少,震感也没有先前那般强烈,但仍有零星石笋的坠落下来。我们这时在狭窄的河道上避无可避,如同砧板上待宰的羔羊,什么也做不了,每个人心中只能默默的祈祷,不要被石笋砸到。
该来的终究会来。我们心惊胆战的又前进了百米,一颗直径20多公分的石笋,带着空气摩擦的‘嗤嗤’声,向着坐在我身后的杨柳直直的砸下,仓促间我甚至看见石笋尖锐的前端上,散发着来自与地狱的赤色幽光。
“不!……”
我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只感到心中一阵难以形容的刺痛在蔓延,疲惫的身躯不知哪里来了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扑到杨柳的身上,在间不容发的刹那,堪堪避过了石笋的锋芒,不过我们身下的汽艇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嘶嘶……”细微的空气泄漏声音,在寂静的河道中响起,这声音我们听在耳中,犹如惊雷。我心中大呼糟糕,急忙打开防毒面罩上的氧气输送阀门,又对杨柳三人做手势道,让他们做好潜水的准备。汽艇迅速的干瘪下去,几声惊呼声中,我们几人纷纷落入了冰冷刺骨的暗河中。
这暗河应该是由天山山脉上的积雪融化,渗入地表汇聚而成的,由于河水的流动性,这河水虽然没有结冰,但温度却绝对在零摄氏度以下。我们几人的衣服虽然防水,但是却隔绝不了这水中刺骨的温度,在如此冰冷的水中,我们几人感觉四肢都麻木了。只有林岳阳军伍出身,经历过这种磨砺,看他的样子,行动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就在我们几个人掉进水里的一刹那,一块巨大的石块又在穹顶上坠落,狠狠的砸在了河道上流的水中。一石激起千层浪,巨石激起的波浪,想着我们几个惊魂未定的人迎面拍来。
“大家赶紧把手连在一起,不要被水波冲散了!”林岳阳大声喊道。
我赶紧抓住旁边在水中挣扎的杨柳,对她轻声说道:“不要怕,有我在呢!”这时杨柳才渐渐安静下来。我们几人相互牵着手,在波浪的拍打中犹如一条随时会倾覆的扁舟岌岌可危,头上戴的探照灯,在方才在冰冷的水中浸泡了片刻,也受到了影响,灯光变得昏暗,在黑暗的河道中微弱无力,身上的无线电通讯设备也毁坏了。
“就要死了吗?”
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在冰冷的水中已经快要被冻结,周身无力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我们队伍中出了林岳阳尚有丝气力在身,其余三人都已经临近崩溃的状态。我用力的睁开双眼,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身旁水中面无血色,紧闭双眼的杨柳,心中一阵绞痛。
“她的青春年华,也要葬送在这里了吗?”我不敢想象,心中一片酸楚:“或许这样也好,这样我们就能永远的在一起了!”或许我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了,但我不后悔,爱一个人或许就是自私的占有吧。我深情的注视着杨柳的容颜,用身上仅存的力气紧了紧我这杨柳的手,手掌紧握在冰冷的河水中似乎要冻结在一起。
似有感觉,杨柳的眼皮跳动了几下,然后睁开了双眼向我看去。昏暗中,双目相对,没有言语,一切言语尽在心底。
在河道中我们又不知漂流了多久,探照灯的灯光已经近似熄灭,周围的一切都隐于无边的黑暗之中。四肢早已没有知觉,我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是否还牵着杨柳,我焦急,我不安,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我一人存在。最原始的恐慌在我心中蔓延,一发不可收拾,我想要呼喊出声,喉间却只发出‘嘶嘶……’的摩擦声,连我自己都听不真切,黑暗将我吞噬。在我意识消失之前,耳边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着便是林岳阳的一声尖叫。
“瀑布……”这是我昏迷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一层层水波泛着涟漪,从我身上轻轻的抚过,轻柔温和。我睁开双眼,身上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耳边尽是轰鸣声。探照灯的光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如初,灯光中我看见杨柳静静的躺在我的身旁,脸上已经恢复了红润的光泽,睡梦中也不知看见了什么,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恬静的微笑。我心中松了口气,想要从杨柳手中抽出手掌,去打量一下周围的地形,奈何杨柳在昏迷中,五指握的很紧,我只好半坐起身子,用探照灯查看周围。
水声震耳,在距离我坐着的地方的几十米处,一道十几米高的瀑布,轰然落下,河水千万年的冲击在地面的岩石上形成了一个方圆30多平米的小型湖泊。在独特的地热条件下,湖水散发着氤氲蒸汽,暗河冰冷的河水流入其中,并没有使湖水冷却,反而使得湖水的温度适中,维持在40度左右。湖泊边上有四五条两米左右宽的河道,湖泊中的水从几条河道中宣泄而出,流向地下深处。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林岳阳和杨勇的身影,心中有些焦急。刚才被瀑布冲下来的时候,他们两人也不知道被冲到了那里。这时,身旁昏睡的杨柳,发出一声‘嘤咛……’,从昏迷中醒来。
“你醒了!”我满怀关切的问道。
“我们这是在哪儿?”杨柳睁开双眼,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这是一个地下湖泊,我们刚才被瀑布冲到了这里!”
“我哥哥还有林大哥呢?”杨柳这时已经有些清醒了,发现只有我在这儿,林岳阳和杨勇却不见身影。
“我也不清楚,可能跟我们一起掉下来的时候,被湖水冲到别处去了。你现在好点了吗?”
“我没事!”杨柳整理了一下贴在脸颊上的湿湿的秀发,有些担心的说道:“不知道我哥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别太担心了,你哥哥和林岳阳在一起,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可别忘了,林岳阳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新疆军王。我们两人落在此处,都无大碍,他们二人应该也不会比我们差。”我对杨柳是如此说道,心中却暗暗不安:“若是杨勇两人并没有在一起,那该如何?”我心中的担忧,没有与杨柳提起,他们二人兄妹情深,我害怕把我的疑虑说出口的话会让杨柳更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