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时候张晓没有来,我打电话过去问,她说她退学了。这消息对我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年级会结束后我按着张晓给的地址去了她现在住的地方,是章潇租的一个公寓。那个公寓是小高层,挺高档的样子,张晓站在楼门口对我招手。
我冷着脸走过去,很不开心的样子,“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退学,弄得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伤心了。”
张晓挽住我的胳膊晃了晃,“这不是没来得及么,我家里都闹翻天了,现在我处于被收留的状态。”她说完还很可怜地对我眨了眨眼。
“不翻天才不正常吧。”我翻了个白眼,要是有一天我闺女突然说她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还要退学,我肯定会被气死。
章潇的小公寓大概六十坪左右,装饰得很温馨。我和张晓进去的时候章潇在厨房做饭,看到我来了出来招呼一声就回去继续准备晚餐了。张晓带着些骄傲的领我逛完了这个小家,问我怎么样,我点头,表示很不错。
章潇应该是个挺会享受的人,她书房的书架上摆满了诗集和杂志,客厅的桌子上有进口的红茶和一套精致的骨瓷茶杯,餐桌旁的柜子上还有一个小烤箱。如果章潇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会很喜欢她,但是她是我闺蜜的对象,导致我闺蜜退学的诱因,想到这里,我看着张晓叹了口气,“怎么那么着急就退学了,办个休学也好啊,起码给自己留条退路。”
张晓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有说话把我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抱着一个抱枕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晓娴,我以为你会支持我。”
“我是为了你好。”我说。
“我爸妈也是这么说的”张晓似乎在回忆什么,“她们让我和章潇分手,甚至退学也没关系,只要和章潇分手就好,工作能给我安排……”张晓的声音带了些颤动,“我说我不退学了我会好好学习,只要能和章潇在一起我干什么都可以,可她们觉得我丢脸,说如果我非要这样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晓娴,你知道么,给我办理完退学手续之后,我家里的人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张晓的声音中透出了一种绝望,我忍不住抱过她,轻声道,“你就这么喜欢她吗?连家人都不要了?”
“我自己也很奇怪啊,就是放不开她,想拥有她的一切。”
章潇做的饭很好吃,可惜我今天只想问明白一些事,没有心思好好品尝。饭后张晓主动要去刷盘子,章潇便和我一起去了客厅。
“平时也是你做饭她刷碗?”我问。
章潇一直笑眯眯的,“当然不是,她是为了让咱俩好好说说话。”
“张晓是为了你退的学吗?”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来意。
“嗯,有我的一部分原因,虽然她本来对学习就没兴趣,但如果没有我,她不至于这么早退学。”章潇很认真说。
“最主要的是,没有你,她不会和家里闹翻。”我为张晓感到心疼,爱之深责之切,如果不是太失望,张晓的家人怎么可能的对她这样。
“其实……张晓的妈妈有单独联系过我,她希望我能离开张晓,还给了我一张□□,我当时才知道原来张晓家里那么有钱”章潇的笑容让我心一提,“我把□□撕了,跟她说我和张晓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就算张晓什么都不会做我也养得起她,即使条件没有她在家里那么好,但张晓会很开心。”
“之后呢?”我觉得生活太过玄幻,原来张晓是个富二代,怪不得退学退得那么干脆,她就算混吃等死家里也养得起。
“张晓妈妈跟我说如果我能和张晓一直在一起,过几年她会试着帮我劝张晓的爸爸。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张晓开心就好。”
章潇如果是个男人,绝对是个好老公,我说不定能撺掇张晓马上嫁了,可惜…“张晓跟我说办完退学手续她家里就没联系过她,她挺伤心的。”
“出柜这种事情,家里总是要慢慢接受的。”章潇没有再多说,因为张晓已经刷完碗出来了。
“怎么样?”张晓问我。
“张晓,跟我保证你会一直幸福,要不我跟你急。”我挺羡慕张晓,因为无论是她的家里人还是她爱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纵容她的任性。
张晓笑着靠在章潇身上,“我当然会幸福的。”
我曾经跟苏凡讨论过关于幸福的话题,苏凡说现在的大多数人都被生活驱动着去做事,却很少有人享受生活,其实有时候,繁忙后的一杯咖啡,一个情意绵绵的电话,家里为自己温着的饭菜,这些都是幸福。把苏凡的话更具体来说,有一个爱着你的人陪在你身边,这就是幸福。
回到宿舍我把张晓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没有透露张晓家里的情况。苏梓悦脸上敷着面膜,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大致意思是反正都这么大了知道对自己负责就行,董真真和刘颖表示赞同。如今宿舍里走了张晓,还有我、董真真、苏梓悦、刘颖,现在董真真和苏梓悦都是异地恋,而刘颖和苏梓悦关系比较好,于是,我瞄上了董真真。
“明天早上一起吃饭呗。”我跟董真真说。宿舍里起床分两拨,我和张晓还有董真真起得早,苏梓悦喜欢赖床,刘颖也就晚起一会儿。
“好啊。”董真真说完,又拿起手机像是在发短信,估计对象是邱晨。
苏梓悦敷完面膜开始写材料,我好奇地看了看,“你这是写什么呢?”
她似乎在斟酌什么,迟迟没有下笔,“学生会换届,我准备竞选生活部部长。”
“好厉害!”我崇拜的眼神粘在她身上。
苏梓悦笑,“如果竞选成功了姐罩着你。”没等她说完我就扑上去抱住,“求抱大腿。”
和苏梓悦闹了一会儿,我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回到床上收拾床铺。不经意间瞟到旁边张晓的空床,觉得心里也空落落的。
和董真真接触多了,我才知道她对邱晨的感情究竟有多么深。用董真真的话来说,邱晨在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爱的时候就和她在一起,等她真正懂了之后,满心满眼就只有邱晨一个了。我觉得邱晨很有心机,他看准了董真真最懵懂的时候下手,让董真真完全依赖他,没法离开他。
我以为董真真这么黏糊的个性会受不了异地恋,但她还是接受了。董真真现在每天吃的很少,空闲的时候就去做家教,她说她要攒钱去找邱晨。我心疼这样付出的董真真,我希望董真真可以自私一点,对自己好一点,但是看到她提起邱晨时幸福的模样,我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十一的时候董真真攒够了一千块钱,和邱晨去C市玩了三天才回的家。我刷微博的时候看到她发的照片,应该是邱晨给她照的,照片里的董真真笑着走在飘着红叶的小道上,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划过她的脸庞,温暖而美丽。
十一回来之后学生会换届完毕,苏梓悦顺利当选生活部部长。出结果的那天晚上,苏梓悦和一群学生会的出去吃饭,挺晚才回来。我看她一直在打电话却没有打通,然后又发短信发微信,很着急的样子。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今晚一直联系不上于天麒,她很担心。
“可能是有事没看见吧,你别急,他看见肯定就给你回了。”我安慰道。
苏梓悦应该喝了不少,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酒气,她皱着眉头把手机扔到一边,“他到了那边上学之后就很少联系我,每次都得我找他才行,现在找都找不着人,气死了。”
“毕竟是刚开学,熟悉环境和同学老师打好关系什么的估计也挺忙啊。”
“我学生会换届天天忙里忙外的也没和他似的”苏梓悦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他于天麒难道比我还要忙吗?”正说到这里,苏梓悦手机响了,估计是于天麒回过来电话了。我很自觉地回到了自己床上,一边和苏凡发信息一边忍不住去听苏梓悦的电话。
苏梓悦和于天麒应该是在吵架,听苏梓悦的话好像是于天麒现在和一群同学在酒吧,旁边还有女人。我觉得苏梓悦生气是应该的,这种事搁我身上我也会生气。我觉得酒吧是个不好的地方,苏凡也从来不让我去。苏梓悦一旦吵架就是天翻地覆,我看这个架势起码得折腾一个小时,便出了宿舍和苏凡打电话。
“陈舒和汪临好像分手了,她最近一直没什么精神,上舞蹈课让老师狠批了一顿。”苏凡跟我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是带着笑,“原来你平常上课都看美女了。”
苏凡的声音带着无奈,“这不是知道你俩好才告诉你一声么。”
“好吧……”我听着电话那边苏凡的声音,心思已经到了陈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