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横跋扈
这下可惹脑了日本人和伪特务,像疯了的狗,在上海沦陷区,展开了大规模的清扫*,出东巷,进西街,烧杀掠抢成了吴四宝的拿手绝活,也完全继承了李士群的衣钵。少不了吴四宝大大地发了一笔横财,落得个志高气扬心旷神怠。这天他在家里阴阳怪气地哼着京腔,平生想着发财的他,此时如愿以偿了。老婆佘爱珍看着收获回来的古玩、金银首饰,心花怒放的撇了一眼,对哼着怪调地吴四宝说:
“瞧你那样子,把你乐的,你这是在损人,整天借着抓**,这到好,一个**也没抓住,却劳来的是这些个昧良心的东西,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吴四宝吸了一支日本牌香烟,得意的把烟包向茶几上一撂,高翘起右腿,得意地说:
“你个臭骚娘们,多会儿你也学会了买乖,老实说,**我真还没少抓啊!”
“呦呦,呸,那是什么**,都是一些无知的学生和有油水的商人,你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心里比什么都明白。”
“嘿,臭骚娘们,这里有你什么事,你瞎嚷嚷个什么,我吴四宝作梦也想有这么一天,还好!天不负我啊!嘿嘿……”
“行了,你少干些缺德事吧,你会造孽的!”
你佘爱珍瞋怪着吴四宝,吴四宝却笑嘻嘻地吐了一口烟雾,神情表现得绝无仅有。
“你也不是屎克郎笑臭虫,能好到那里去,快把那饭菜盛来吧!别喜的把饭都忘了吃,你都乐饱了,别人还饿着呢,以后上场子打麻将,你也不用那样寒酸了吧!”
“去你的吧!”我佘爱珍多会儿寒酸过,自你娶了我,算是攀上高枝了,一路走来一帆风顺,就像子昂画马,以一身能作数十马变动之态,耐奄作文,以字而能作百许人之语言,真是了不起哟。
佘爱珍说着说着,似乎又想起什么了,一惊一乍说。
“哎哟!我们只顾说话了,且把吃饭到耽误了,怎么办,今天我们到馆子里去吃西餐,就是李部长常去的那家德国饭馆,什么“包乐尔”,你总不会挑刺吧?他们老在那儿排场,我们就不能去排场一会儿。”
吴四宝正在兴头上,一听巴不得这样,也让人知道我吴四宝已不是过去的吴四宝了,让人瞧不起,而现在的我另当刮目相看。
“好!今天让司机也去!在带上几个弟兄。
佘爱珍收拾好东西,叫来了司机,向楼上干活的刘妈喊了声。
“刘妈!今天你就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汽车在楼下起动了,此时吴四宝神气极了,回想起当年,几经风雨的吴四宝去给一个英国人开车,因为自己的不检点,被英国人赶了出来,受的那份洋罪,心里老不是个滋味。曾经自己娶过老婆,生过一男一女,务实的说,结下的仇家忒多,仇家卖通他家的奶妈,放了一把火烧死了自己的老婆儿女。事后不久。自己又发现自己的老婆与人私通,由于对方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不好对付,这时只好压下了心头的愤怒,一身怨气的吴四宝,不愉快的约了几位弟兄在一家酒楼喝酒,诉说自己家中的丑事,不禁怒火中烧,几位弟兄听了吴四宝诉说,也狠得咬牙切齿,山誓海盟滴血酒,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一番计议,众弟兄酒足饭饱后不欢而散。
一天,机会终于在一家大世界夜总会鸣啰开场,自己的老婆和他的相好唐瑞出现在歌舞厅里,到了这步田地,也就说不得什么了。吴四宝带上斧头,领着一帮兄弟像疯了似的,急刺刺地撞入大世界歌舞厅,生生劈死了唐瑞,乘着混乱逃离现场。吴四宝知道此事,仇家断不肯饶过他,拿定主意,连夜逃离上海滩,远走高飞,避祸去了。
他几经辗转山东济南,那里看来也靠不住,因为人生地不熟,无以为生。自然收敛起往日的傲慢,忍气吞声的到一个号称“狗肉将军”的张宗昌部下投军。其间干得到也蛮可以的,受到了张宗昌的赏识。此时国民党军队发动了第二次“北伐”战争,“狗肉将军张宗昌兵败。无奈闲散贯了的吴四宝,只好身陷困境,用他自己的话说:龙游沟壑遭虾戏,凤入牢笼被鸟欺。”忍着不幸,只好如是者投到白崇禧的部队里混日子,可是生活的不如意,是吴四宝时刻想到的是十里洋场的大上海,于是便逃离开白崇禧的军队,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故乡上海,在这里才能展示出自己的“才华”,认识了上海的大流氓青红帮头子季云卿,这些过去的过去,是现在的吴四宝想来作梦也没想到今日的威风,昔日何等的狠狈,得意得吴四宝差点儿手舞足蹈起来,这突兀的一动,吓得司机踩住了刹车,大家不由向前倾了过去,吴四宝这才从梦中苏醒了过来,神态依然自得。不知那个喊了一句。
“喂!你这是干嘛呢?”
佘爱珍也同时吓白了脸,惊愕的叫了起来。吴四宝摇了摇头,自觉神情失态,搓了搓头,笑着对司机说。
“没事儿,开好你的车吧!”
“真是的,你这是中了什么邪,怪吓人的。”佘爱珍埋怨着说。
到了“包乐尔”西餐馆,几个特务往两侧一站。俩个人大开杀戒,刀儿、叉儿、勺儿风风光光的吃了起来,不怎的,中国人吃这玩意儿,到底不怎的,刀叉本来拿着就别别巴巴,再加上个勺儿,的确弄不来,逗得那些儿洋人,齿着嘴巴直笑,他们两个也不去理会,因为这是租界,只好忍气吞声,勉勉强强吃完了西餐,付了钱,上车就走。这时佘爱珍知道吴四宝吃的别扭,便劝慰说。
“四宝啊!虽说吃的有点不如意,可是日子长了你就习惯了,这是和外国人打交道的初次知识,四宝啊!今天你要带我到各大商场转转,为你的老婆我包装包装,同时让你的老婆风光风光啊!比得上李部长的女人才对啊!”佘爱珍嗲声嗲气地摆达着,缠的吴四宝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好吧!可不能占用我太多时间,因为弟兄们还等着我干事呢”吴四宝几乎乞求般地说。
“得了,我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的。”
俩人带着几个特务,从商场到字号,又拿又抢,掠夺了大半车上好的东西,整个气得老板们唉声叹气,无言可语。谁都知道跟他们闹,一定没有好下场,轻者伤胳膊折腿,重者小命不保,众人个个谈虎变色。为此,这个“76”号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什么维护社会安全秩序,都是些利欲熏心的王八蛋,凭着履行“公务”为由,公然在大街上掠夺。
吴四宝以维护上海滩秩序为名,清查**,成日风风火火出入上海各街头,他的那帮子弟兄这时见吴四宝风光起来了。都来投奔在他的门下,吴四宝没几天在上海跺一脚,上海滩都发抖。连同李士群看在眼里都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是吴四宝弄来的东西孝敬的少了些,还是对吴四宝的恶事有点儿不满。总之,心里不高兴,让他做事收敛着些。捞疯了的吴四宝哪里听得进去,一样外甥打灯笼——照舅(旧)。谁能奈我何。
上海《申报》对吴四宝的为虎作伥,荼毒市民的行径在报纸上披露后,可气得吴四宝恨之入骨,把报纸撕了个粉碎。
“这帮混蛋,反了你们,竟敢在报纸上玷污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些惹事生非的报棍。”
这时的吴四宝气懵了,把手里的茶杯子用力摔在地上,大吼道。
“张国震——你带几个弟兄,把《申报》报社,给我狠狠地洗一洗脑,让他们反省一下,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多会个招惹过他们,是他们这般跟我过不去。”
站在一旁的张国震应声而出,刚走到门口,吴四宝又吼了声。
“下手一定要狠一些,就是伤了人也不要紧。我要的是出这口恶气。”
瞧瞧,什么样的瓜,开什么样的花,李士群当年在特工部逞“雄”,不都是这个样吗?
坐落在西大街的《申报》报社,突然走进十多个青衣特务,来势汹汹,报社工作人员个个吓得惊慌失措起来,张国震横着眼,用枪头顶了顶帽檐,恶狠狠‘的问道。
“谁是这里的主编,请他出来,我有话要对他讲?”
一个青年职员慨然走了出来,神情自若,他就是这篇文稿的作者杨玉青,同时也知道这帮伪特务来的目的,不卑不亢地说。
“我们主编不在,请问阁下有什么事要办吗?“张国震一见杨玉青没一点惊惧之意,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先给他个下马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我们是谁,上前狠狠地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你老子面前充大,我就来找你们主编,就是他不在,你们也得给我找出来。
杨玉青被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挣扎着站了起来,怒目相对,厉声质问道。
“你们找人就找人,为什么还要打人?“
张国震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冷笑道。
‘’难道还需要问个为什么吗?哈哈、、、、、、你出去打听打听,你们干的好事,就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了。”
杨玉青依然镇定,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不用打听,你们的这一行为,本来就不为人道,令人恶心,难道说是我们错了?”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找死是不是啊!别以为办个报社就信口雌黄,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这你们就想错了。”
杨玉青好豪不客气的说“我看想错了的是你们吧,报社本来就是贬恶褒义的高尚殿堂,容不得你们指手画脚。”
一时把张国震噎得无言以对,气得暴跳如雷地向杨玉青扑打了过来,杨玉青顺势避过,张国震大失面子,神情显得十分尴尬,啪的一声,从腰间枪套里拔出手枪,呲牙咧嘴的说。
“你小子嘴还挺犟,老子今天非让你犟出个子午寅丑来,看看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枪硬,你小子还挺张狂的吧!“说罢,对着众特务吼道:”兄弟们给我上,出了事算我的。打的打,砸的砸,我就不信你一个报社就这么张狂。”
顿时报社里木器撞击声,人们地吆喝声噼噼啪啪,地从报社里传了出来,起先街面上原有二三十人在围观着。只见他们打了起来,谁不知道“76”号的为人,生怕惹出祸来,他们却悄悄地散开,任凭他们打闹去。
大约打砸了半个多钟头,76号的人骂骂咧咧地走出了报社,气势十分嚣张,报社人员大抵被打伤地打惨地,报纸雪花般地散了一地,机器印刷设备等统统捣碎,其景令人难以目睹,上海自从有了76号,乱得真不成样子了,市面上偷抢盗骗每日屡有鲜见,伤死存亡都捏在这些人的手里,他们同日本宪兵队沆瀣一气,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谁要是不听,你就死路一条,货摊上大都是日货,个个门庭低落,掌柜伙计大白天都在打盹儿,“76”号的特务从没有消停过,进进出出,如同疯狗一样的走动,捐款上税一天忙似一天,一天重似一天,歇业打烊已成了家常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