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走进水墨画的瞬间,那墨色线条勾勒的世界一瞬间充满了生机活力,整张剑图上一草一木都成了真。
洛尘与赵颛回头跪拜,言称:“拜见陛下。”
大帝抬抬手,好似有一双大手将他们托起来:“子墟,我见过你的剑术了,看来去星辰宫这两年时间没白呆!”
洛尘提剑应允,面对眼前这个扛起了一个盛世的大帝,没人能在他面前保持正常心,就算是赵颛也是如此。
“咦!”大帝看了洛尘一眼,突然有些惊讶。
洛尘心头一跳,以为是太一古灯被发现了的时候,大帝伸出两根手指,伸进了洛尘的眼睛里。
忽而便听得有两声呼啸从眼睛当中传出,而赵颛的眼里,洛尘的身后出现了应龙与九婴这两种神兽,而下一刻,两只神兽虚影被强行拉回了眼睛里。
“借尸还魂吗?”大帝缩回了手:“我看见你眼睛里烙印有龙纹,应该是一道龙族瞳术,我传你一道法术,将应龙生生炼化成龙魂,纳入龙纹之中,借此提升你的瞳术。”
还未等洛尘说话,缩回的手指抵在了洛尘的眉心之间,瞬间脑海里多出了一道法术来。
天地熔炉!
以肉身为熔炉,炼灵海,识海为天地。
这一道法术可以锤炼识海,熔炼外来魂魄,烙印,能锤炼灵海,可以极大程度的扩充灵海极限。
洛尘只是微微感应,脸上浮现惶恐神色:“陛下,这是帝王家不传秘术,传给我怕是不合适,请陛下收回。”
大帝瞥了洛尘一眼:“去了一趟星辰宫,修为增加了不少,也学的了那些腐儒的所谓礼节,我传你的,你好好接受就行了。法术的意义不在于敝帚自珍,法传合适之人,你就很合适!”
他目光匆匆从这方天地一扫而过,大手一抓,抓起了躲在一边的灯灵,看了洛尘一眼:“这精灵不错,可做你灵剑之灵!”
说罢,手掌朝着灯灵一拍,随后灯灵融入了洛尘的剑格之中。
“好好看着你的剑,别看着我!”大帝笑了一声,洛尘连忙低头。
他走到一块山石之上,盘坐在哪里,洛尘与赵颛轻车熟路地盘膝坐在山石之下,侧耳听着大帝的声音。
“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了,今日,我来为你们上最后一节课。”大帝伸出了手指,指着洛尘,也指着赵颛:“慎独!”
……
这节课上了许久,让洛尘好像回到了四岁之时,那时他刚刚进宫,与赵颛两个屁大点的孩子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地上,静静听着上边的皇帝说故事,有时,他还会讲述一些他童年时的趣事,说到少年,青壮年时犯得一些错误时还会语重心长地对洛尘两人说,要铭记,不要与他一样犯错。
在朝堂之上,这位文成武就的大帝,是威压不可侵犯的皇帝,而在这一副剑图里,他只是一个老了的普通人,像是教导自己的孙儿一样指导着洛尘两人。
他从剑图中离开时一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了,洛尘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怔怔地看着那张剑图沉默不语。
他是皇帝召回来的,至于为什么,他也没有回答洛尘。
“被发现了!”灯灵从剑格之中钻出来,它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大帝的气息。
洛尘皱着眉头,灯灵飞到桌子上,就坐在茶壶盖上,一脸严肃地看着洛尘,这还是它苏醒之后的第一次。
“他发现太一古灯,还有我了!”灯灵一字一句地说着。
洛尘并不在意它的话,把它从茶壶盖上弹下来,倒了一杯茶,水还是温的,应该是仆人刚刚换过的。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灯灵觉得洛尘不应该是这个表情。
“我该担心什么?”洛尘放下茶杯,哭笑不得:“他是皇帝,我和赵颛一起生活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每天都要去他那里参见上课,对于我来说,和自己的爷爷差不多,我需要担心什么?”
“我懂你的感情,但你并不明白我说的话。”灯灵走了过来:“你不明白太一古灯的能力,所以以为这不过是一件你用以辅助修行的灵器。”
洛尘仔细一想,从他发现太一古灯到现在,他都是用太一古灯来辅助自己修行,通过灯身反馈给自己的元气反哺以及自己的修行,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就已经走完了同资质修士需要两三年时间才能走完的路。
现在的太一古灯对于他而言突然就像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宝贝,当然除了灯灵,灯灵也确实给了他不小的帮助。
“你不明白当初太一古灯降落这一界时,几尊仙人命陨,死伤真灵上万,因为你的修为太低,根本看不见太一古灯的威能何在?抬起你的手来。”灯灵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恼怒。
洛尘伸出手,然后掌心隐隐刺痛,那银色蝌蚪符文重现:“我想让你看看,这盏灯真正的能力!”
灯灵的话刚刚说完,他体内元气被抽空,紧接着灯上各类符文闪烁,一道道神圣虚影从灯身之中浮现,一只只神兽从神纹之中走出,一瞬间,洛尘整个房屋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神圣神兽,而同时,眼前恍然一变,化成了另一方天地。
就在灯灵操纵太一古灯之时,整个乾都发现异变。
天地元气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太一古灯之中,只是一瞬间,整个乾都的元气一扫而空,无数的修行者震惊,纷纷出关,同样的还有各大世家的老古董,他们从自己的闭关之地走出来,看着元气消失的源头。
“陛下,你要走出那一步了吗?”某个幽深的洞府里,一双眼睛睁开,声音像是透过无尽岁月从洪荒中传来一样,说完之后又合上了双瞳。
元气被抽空并不只是乾都一处地方,整个朱雀国的元气都滞空了一息,无数修行者被震惊的同时看向乾都。
或许,那位大帝要走出那一步了。这是所有人普遍的认知。
而他们眼中那位走出那一步的大帝放下御笔,看向洛家。
“终于等到了太一古灯出现了。”大帝走出御书房,就站在门槛哪里,身后的老太监为他披上了一件大衣:“陛下,小心着凉了!”
“咳咳!”太监送上手帕,等拿回来的时候,手帕上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那上边带着黑烟。
太监手一使力,手帕之上泛起火焰,焚烧的过程中,耳边仿佛响起一道道挣扎的嘶吼声。
大帝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对于帝国的其他人而言,或许是秘密,但对于照顾大帝衣食起居的他来说,他目睹了大帝的失败,从那之后,他的生命就像是流沙一样快速流逝一日不如一日。就像是他一直喜欢的黄昏一样,大帝的生命也走向了黄昏,所以释放前太子文,召各洲各郡亲王郡守入乾都,这是他作为帝国的皇帝最后一项任务,替他的接班人扫除一切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