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咔嚓——”的一声。
懂得女儿意思的林蜜雪,一向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的痕迹……
……
与此同时,另一边,隔壁夜家。
夜色朦胧,月影慢慢潜入云层,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二楼书房,窗户对面便是花期的房间的窗户。
一缕清风飘进,带着一点牡丹独特的香气,沁人心脾。
夜默城正在和莫若他们进行视频会议。
拜亚和白蒲依旧留守在神阙岛搜查,据说,他们花了几天的功夫才将珍妮个杰里从深坑里营救上来。
对于,他们营救上来的不仅仅是珍妮兄妹,还外带了另一个人,MARFIA所有人不惊不异,甚至对于这三个人身上发生的种种异象都闭口不谈。
而索马里那里,他们明面上所有的人全部进行撤出,回到了意大利的大本营,只留下暗地的几个进行潜伏,时时刻刻注意白少卿那些人的动向。
他们已经离开数日,索马里恢复到了原有的平静,但是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而已。
想到这里,夜默城脸上波澜不惊,显露不出任何情绪。
因为金矿的事情,各方暗流涌动,就连一直暗地里针对他们的因诺奇也暂时性的转移的目标。
A市这里已经进入深夜,而意大利那边才刚刚进入夜晚,大红的晚霞宛如血一般地染红了整个天空。
显示屏幕上,莫若清俊的脸颊占了整个屏幕,他双眼微红,手里拿着手帕捂住鼻口,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前段时间在索马里日夜操劳,如今回到意大利因为气候不适应,没几天就患上了感冒,就算他是医生,也敌不过病来如山倒。
原本打算这几天就回A市,也因为生病就耽搁了下来,况且,再加上他一离开,意大利就剩下Alberto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MARFIA四年一次的长老大会,也是快要到来,他们必须做好几手准备。
视频被接起,见视频里只有默一个人,莫若的眉梢微微扬起,眼里流露出几分恶趣味:“默,怎么就你一个人?小七人呢?”说完,那张脸上又露出几分恍然大悟:“我忘记了,今天你们回大院,有林伯母在着呢。”
他还以为默和小七现在正如漆似胶呢。
好吧,他就是故意悬在深夜的时候要和默进行视频,想要来坏好事儿的,所以,在看到只有默一个人的时候,他深感遗憾啊。
见莫若一副病态还有心思想其他的模样,夜默城倘佯在总裁椅子上,一只手支撑着下巴,手里翻动着之前莫若他们寄给他的文件,琥珀色的眼眸浏览着文件上的资料,眉宇微蹙,听到他的问话,他轻哼了一声,不作回答,琥珀色的眼眸看向屏幕里的莫若,问道:“你那么想小七,要不要让她给你来一针?”
夜默城现在心情很不好。
因为要是在平时,这个时候,绝对是他和小七的二人世界,可偏偏今夜,月色极佳,如此佳境,却只有他一个人呆在书房处理文件,还要面对莫若这张幸灾乐祸的臭脸,于是,心情更不好了。
目光沿着书页飘向对面的房子,二楼花期的房间里的灯光已经暗淡了下来,琥珀色的眼眸里飘出缕缕幽怨啊。
要结束这样的情况,除非……
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琥珀色的眼眸微荡起几分柔和的波澜,厚薄适宜的唇瓣忽然轻轻扬起,月光洒进,竟然勾出几分动人。
莫若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什么事情要发生,明明意大利这边风和日丽,却只感觉寒气入体,浑身哆嗦了一下,吸了吸鼻子,“阿丘——”一声,又是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听到默这样说,他扯开嘴角讪讪地笑了笑,似乎想到以往他生病的时候花期给他打针的画面,又是一阵胆寒:“默,开玩笑,我这不是说笑的么……”
天知道,沈莫若做怕的就是打针了,尤其是让小七亲自操刀给他来一针,那简直比让他终生不孕不育更惨。
那画面,不忍直视啊。
闻言,夜默城挑眉:“那你这样下去可以吗?”
“没问题。”好在他经常有锻炼身体,况且只是小感冒而已,“小感冒而已,而且过度依赖药物不好,还是要凭借自身体抗力来战胜病魔。”
两个人调侃了几句,也就回到了正题上,虽然身有不适,但是莫若还是很负责任的,毕竟意大利这里,就算有他和Alberto,但是默这个大佬不在镇,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尤其是杰里夫暗中有挑拨了几个一向安分守己的长老,真的是就不怕麻烦找到自家身上吗?
说到后面,莫若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脸色微微一紧,脸上流露出几分鄙夷:“默,杰里夫那老混蛋还在垂死挣扎,之前他被Alberto轰炸了老巢,现在竟然被我们发现他在暗中串流其他长老,想要在长老大会上做手脚……”说着,他双眼直直地看向夜默城,“默,你今年回来吗?我估计今天的长老大会缺你可不行,估计会有大事发生,你不出来震慑他们一下,他们是不跳黄河不死心啊……”说着,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恐怕杰里夫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MARFIA这些高层的底线,否则,向来随性的莫若也不会这么羞恼。
刚得到消息,杰里夫竟然想要推翻他们,自己上位,呵,还真是痴心妄想。
八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想到八年前,莫若的目光落到夜默城的身上,屏幕里,A市这里已是深夜,夜默城的书房只点了一盏欧式台灯,灯光亮堂,衬着外界夜色更加的暗沉,夜默城躺在椅子上,整个人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里,唯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暗中流动着几分精光。
默向来沉着冷静,自制内敛,除非是因为小七的事情,他还不曾见到过这个男人为其他事情所打到过,就算是在MARFIA最为艰难的时候,也是如此。
八年前是如此,八年前更是如此,即使,这八年他一直在潜伏在暗中。
Marifa看似没有他,其实却因为有他,而运作的很好,至少,这么多年,一向安稳无事。
只是,偏偏有杰里夫这个不安分的,要打破这种境况。
想到这里,就算是一向休养身心的莫若的眼里也是划过一丝狠厉的犀利。
闻言,夜默城沉吟了片刻,目光望着文件上的字句,琥珀色的眼眸暗藏着几分不可透视的冰冷,眼眸微眯,他只说了一句:“莫若,你觉得是谁给了他那么大的胆子?”
莫若一愣,皱了皱眉头,目光看着夜默城脸上的沉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一松,随后褶皱得更紧了,道“默,早知道当初不应该放过他。”他的声音一顿,又道:“默,之前他来A市找你挑衅,亏他逃的太快,要不然……”
文件上,写着这段时间用尽索马里窥视金矿的各方势力的资料,夜默城微微一顿,目光落在了某个组织的名字上面,眉梢一挑,在听到莫若低沉的回应时,他唇瓣轻轻扬起,带着几分慢条斯理,眼底几丝精光在闪烁:“如果没有猜错,他一定联合其他的人,不止是杰里夫……”到时候,估计就要变天了,想着,夜默城收回自己的目光,道:“莫若,长老大会那天我会回去,不然,他们连真正的上头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了……”
也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莫若不语,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话,就意味着他们要做好充足准备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可有的他们可忙了。
教父的位置,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轻易上位的。
八年前,你坐不上,八年前,依旧如此。
一时间,风雨欲来风满楼。
就在事情即将谈完的时候,莫若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夜默城说了一句:“默,你之前让我们查的恶魔之岛似乎是有消息了……”他的声音一顿,“就在金矿岛的附近。”
夜默城的眼眸一动,眼底一沉。
恶魔之岛……
许多年前,忽然被炸毁消失的岛屿。
许多年前,聚集着谜一样的人的岛屿。
也是,许多年前,花期曾经呆过的地方。
……
与此同时,距离数公里的朱子居,月明星稀,大路两旁大风凛冽。
两道黑影游走在野草丛中。
连日几夜,他们驻守在这里,观测着天象。
“阿丘~!”夜晚透凉,赵哥忍不住深深地打了个喷嚏,哆嗦着抱着自己的胳膊,跳来跳去,大风刮的他皮糙肉厚的脸蛋都有些疼痛了,“我说少爷,我们回去好不好?今天就没什么星星,没天相可以看啊。”
“闭嘴。”前方,洛玉尘轻蹙着眉头眺望着天空,一身白袍,在一片野草丛中,宛如下凡的天子。
“可是,少爷,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也受不了啊,这天相什么时候都能看,但若是你的身体哪里不好了,那可不是闹着……”
结果,他的话还未说完,乌鸦嘴百试百灵,前面,他捧在手心宝贝似的少爷忽然间没有声音,直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晕了过去……
赵哥惊愣,抱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少爷,心里一突,随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和痛苦:“少爷啊!你别死!”
“别吵!”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
扭过头一看,是一个步履蹒跚的陌生老人……
……
这一边,夜默城和莫若他们正在敲定长老大会的所有事宜,而另一边,遥远的海域,汪洋大海,几艘船只停留在安静的大海上,随风扬起的小浪花不停地拍打在船面上。
日光金灿灿地散在海平面上,宛如铺上了一层金粉。
船上,几个黑衣人来来匆匆地走过。
“啪——”一只带着血的小鱼的鱼钩被摔到了大海里,扑通一声,沉了进去。
师爷看着被炎爵用带着血的鱼钩作为鱼饵,嘴角抽动了一下,道:“头儿,你这要是把鲨鱼钓上来了,怎么办?”
他们的船可不比那些个铜墙铁壁的大船,说不准几只鲨鱼围攻上来,就给翻了,到时候连哭都来不及了。
“等我钓上来了再说。”炎爵挡在夹板上,漫不经意地轻哼了一声,嘴角含着一根竹签,一丝风吹过,过长的头发飘到了他的脸颊,遮住了他的视野,他也不撩开,只是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头发在眼前群魔乱舞。
见头儿都那么说了,师爷扯了扯嘴角,目光飘向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抚了抚额头,有些无奈地问道:“老大,我们在这片海域困了有好几天了,快断粮了,求你别把食物当鱼饵啊……”
他们虽然和EVEN合作,但是又便宜不占是傻蛋,所以他们暗地里偷偷跟着MARFIA派遣出来的船只,想要先占一份先机,可是没有想到,反而被MARFIA那帮子人摆了一道,竟然在这片海域迷路了。
丧心病狂!一想到MARFIA那帮人,师爷沉着脸,抿唇不语。
他向来自诩诸葛,不然也不会被称作“师爷”,可是连连几次行动在MARFIA手下受到打击,师爷对MARFIA的狠意不比炎爵少。
身后,小矮子瞧了师爷一眼,有些狗腿地朝着炎爵笑了笑,递给炎爵一杯水:“头儿,别听师爷的,什么叫绝处逢生,有头儿在,我们怕什么?”
没发现,其实头儿心情正不爽着吗?
也对,被MARFIA那些人耍了那么多次,谁爽谁神经病啊。
闻言,炎爵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嘴里的竹签被他吐了出来,直直地落到了海里,他拿着鱼竿,身子一侧,不轻不重地踹了小矮子一脚,小矮子被他踢中,脚下一拐,差点被他踹到海里,小矮子讪讪一笑,却不恼,嬉皮笑脸的,猥琐的脸蛋也看怎么觉得他是上帝的恶作剧。
炎爵眯着眼睛,听不出任何情绪地对着他轻哼了一句:“滚一边去!”
小矮子笑笑,只是把水放到他旁边,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好吧,他可不想因为头儿心情不好,就被扔进海里。
该讨好的还是要讨好的,做手下的不都该这样么。
对于小矮子拍马屁的行为,师爷皱了皱眉头,虽然不悦,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沉浸在海里的鱼饵一直没有动静,炎爵终于回过头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师爷,目光看着前方,被头发遮眼的眼眸里迸射出没人能看到的冷意,问道:“师爷,如何?”
师爷依旧蹙眉,凝望着远处天和海的交界处,沉声道:“头,我觉得我们可能要改变一下方向。”
他怎么感觉,都感觉他们现在的方向错了。
听得懂他的话的炎爵沉默了片刻,随后,裂开嘴角一笑,带着几分阴冷:“你觉得我们错在哪里了?”
“我们不该受到风向的影响,有时候脱离航线,也许有不同的收获。”师爷回答。
而现在,他们就是收到了EVEN那一方的束缚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暗地里自己行动。
不过……
炎爵抿唇,眼里跳动着几丝危险的痕迹。
说话间,忽然,炎爵旁边,一直没有动静的鱼竿忽然剧烈地向前扯动了几下。
与此同时,上空,海风瞬间凌厉了起来,狂风作作,吹得扬帆啪啪作响。
身后,感觉到动静的小矮子看着甲板上不停向前拉扯的预感,讶异了一下,惊叫道:“头儿,你不会真的钓到鲨鱼了吧?”
回答他的是炎爵“哗——”的一下翻身而起。
身高二米的男人站了起来,冷着脸眯着眼睛看向前方,丝毫没有在意鱼竿的异常。
他看着前方,眼里露出几分嗜血的冷意。
不远处,天和海的交界处,远远的,一个黑点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