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白兰闻声顿住了脚步,唇角意味不明地勾起。他并没有回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丹青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
“还有什么事吗?”
丹青定了定神,转头看向周防尊。
红发的男人如同狮子盘踞在自己领地一般,姿态随意地坐在吧台椅上。金色的眸子隐隐泛着红光,他看也不看丹青一眼,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背对着他的白兰。
“周防先生。”
丹青放开白兰的手,转身一步迈到白兰身前,挡住了周防尊的视线。女孩黑色的眼睛里完全不加掩饰的戒备,眼底隐隐可见红色的流光。
她加重语气,再次问道:“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白兰在她放开他的手时有一瞬间的愕然,随即垂下眼,轻轻地笑起来。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当初另一个世界的白兰杰索出现时,丹青也是这样,以从未有过的戒备和坚定站在他面前,用她并不强壮的手臂尽全力地保护他。
周防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安娜瘦小的身体完全挡在身后,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中的神色仿佛是看到了极佳猎物的猛兽。
这个名叫白兰•杰索的男人,绝对有问题。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周防尊就在他身上感到了一种极强的违和感。而安娜的反应更加重了这种感觉。和那个名叫丹青的女人一样,只是这种感觉要比之前强得多。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强,非常非常强。可是仔细去感知的时候,却又觉得他和普通的年轻男人没什么区别。
而且,会娶这个到处都充满了不对劲的女人为妻,本身就很可疑。
“你在隐藏什么?”
周防尊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寂静无声的酒吧里。
从进入这间酒吧开始,这个男人就在回避他的视线。他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都有所停留,唯独对他,一扫而过。
过于刻意的回避反而令他更加在意了。
今天简直是见鬼了,奇奇怪怪的人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个。
“嘛,谁知道呢。”
白兰转过身,伸手将丹青重新揽在身边。视线扫过整个酒吧,定格在周防尊身后的安娜身上,依旧不和他对视:“我只是来接丹青回家而已。”
“别的,恕我无可奉告。”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之间的对峙令栉名穗波有些不安,她看了看被白兰揽在怀里的丹青,又看了看自己曾经的学生,一脸的欲言又止。
“尊。”
草薙出云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唤了一声周防尊的名字,沉下眼眸微不可见地朝他摇了摇头。
栉名老师和安娜都在这里,即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也绝不是探个究竟的好时机。
周防尊看了一眼栉名穗波,身后还有一个小家伙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摆不放。心知草薙出云的提醒是对的,周防尊不甘心地啧了一声,率先收敛了身上逼人的气势。
白兰脸上依旧挂着浅笑,仿佛刚刚一触即发的状况根本不存在似的,笑眯眯地和酒吧内的各位再次告辞:“那么诸位,后会有期。”
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挡他们离开。
丹青在离开Homra酒吧所在街道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因为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而僵硬不已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累了吗?”白兰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低头问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丹青摇了摇头,扑进他怀里,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属于白兰的气息。
白兰从善如流地抱紧了她,声音温柔含笑:“哦呀,丹青在向我撒娇吗?”
“嗯。”丹青在他怀里笑起来,声音闷闷的,“不可以吗?”
“求之不得。”
白兰在丹青的惊呼声中打横将她抱起来,步履轻松地朝街道尽头走去。
丹青仰起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只觉得心底涌起无尽的爱恋和温暖。她伸出手臂环在白兰的脖颈,乖顺地靠在他的怀抱里,唇角的笑容温柔无比,透出少女独有的羞涩和爱意。
白兰带她来到了一套公寓,大门打开,里面的装潢令丹青一愣,随即眼底泛起水意。
“喜欢吗?”
白兰站在玄关处,将她放了下来:“记得这里吧,我们最初的家。”
非常熟悉的装饰,每一个家具和小的饰品都是记忆中的样子,就连客厅里的那束百合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是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一起住过的那套公寓。
“其实,比起密鲁菲奥雷的顶楼,你还是更愿意把那套公寓当做家的吧?”白兰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轻吻她的唇角,声音低沉,“虽然这只是个复制品,不过我能够保证,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和当初的公寓一样哦。除了那幅《傲慢》,我想,你大概会希望能够亲手画一幅。”
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
丹青的唇在颤抖,猛地转过身,主动吻上白兰的唇。
她深爱着的这个男人永远都能够在她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给她最深的感动。他知道她的每一个小心思,哪怕是那些她刻意隐藏起来的念头,都会被他发现,然后记在心里。
之后会像现在这样,给她突如其来的惊喜。
白兰一愣,随即反客为主,深深地吻了下去。丹青的身体弯折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长发披散下来,男人修长有力的手仿佛是在逡巡着自己领土一般抚摸着她的侧腰。
唇舌交缠。
不同于平日里的温柔,白兰的吻总是带着强烈的侵略感,强势地夺去她的呼吸,占有着她的一切反应,搅乱她的心绪,爱抚过她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许久,当白兰终于放开她的时候,丹青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脸颊浮现出令人怜惜不已的蔷薇般的红晕。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平日里没有的风情,本就姝丽的容颜此刻更加令人移不开眼,不知何时变得殷红如血的眼睛有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白兰低下头,凑近丹青的耳边,呼吸间灼热的气息令女孩不由得战栗起来:“丹青,眼睛红成这样,是饿了吗?”
丹青听到他的话,浑身一颤,獠牙不受控制地隐隐探出,视线落到白兰颈侧。对于纯血种来说,除了深爱之人的血,其他的血液都无法彻底消除对于血液的无尽渴望。
“呵。”白兰轻笑一声,俯下|身轻吻她的侧颈,两人的气息缱绻交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在丹青的自制力随着他的靠近逐渐崩溃的时候,白发的年轻男人将自己的脖颈毫无防备地凑近在她唇边:“喝吧。”
“不、不行。”丹青微微喘息,视线根本无法从他脖颈处移开,眼睛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却依旧死死地克制着吸血冲动。她的指尖因为极度的忍耐深深刺进自己的掌心,纯血种的血香更加刺激了嗜血的本能,“我是纯血种,你会变成LevelE……”
“不会的,”男人安慰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爱抚着她被自己伤到的掌心,轻吻她的唇角,“相信我,我不会变成LevelE的。”
“这两天,你饿坏了吧?”白兰顺了顺她的长发,眼底满是疼惜和怜爱,“不用考虑那么多,乖,快喝吧。”
丹青和他对视良久,伸手攀上他的肩膀,獠牙轻轻地刺进了他的颈侧皮肤。白兰的血划过喉咙的那一刻,丹青只觉得得到了这世间最美味的血液。
深爱之人的血液,果然是纯血种永远无法拒绝的致命诱惑。
与颈侧的刺痛一起传来的,是埋首在他颈间的女孩满足的轻声呜咽。白兰不禁笑起来,侧过头亲了亲她的发。
果然饿坏了。
白兰打横抱起还在进食的丹青,步履轻松地转身走进卧室,轻轻地将她放到大床中央,男人劲瘦修长的身体顺势覆在她身上。
丹青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从玄关来到了卧室,身上的衣服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中央,白兰的手臂撑在她耳侧,此刻正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她,紫色的眼睛里满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情|欲。
白兰俯下|身,声音带着往日里没有的沙哑,在此情此景下格外性感:“吃饱了吗?”
“吃饱了的话……该我了。”
许久,卧室里重归安静,丹青躺在白兰的怀里,听着他胸膛里传来的有力心跳,平复着略有些急促的呼吸。
“我的血好喝吗?”
白兰靠在床头,有力的手臂揽着怀里的女孩,为她擦去唇边残余的血液,含笑轻声问道。
丹青重重地点了点头,仰头吻上他方才被她咬过的地方:“是我喝过最美味的血。”
白兰轻笑,不再说话,拉过一旁的薄被仔细地盖在两人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丹青的长发。
“真好。”
“什么?”白兰一时没有听清丹青的话。
“你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这次白兰听清了。
他不由得勾起唇角,更紧地将女孩抱进怀里:“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