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正常的女生,正常到普通的那种。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错了。
丹青:“我在楼下等了你半个小时,结果你居然在楼上找衣服?!”
环视着被扔满了衣服的书桌和床,丹青怒瞪。
友人:“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
丹青:“……再给你二十分钟,如果再决定不了,你就裸奔好了。”
友人:“你好狠的心。”
丹青冷笑:“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给你二十分钟了,立刻马上出门,无论你是不是要裸奔。”
友人:“诅咒你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丹青:“反诅咒:咒你吃饭硌掉门牙。”
当天中午,友人被鸡脖子硌掉了门牙。
丹青:“……”
友人:“……”
诸如此类的事情越来越多,丹青的乌鸦嘴之名广为流传,身边的朋友在一个个亲身体验过她乌鸦嘴的灵验效果后也都渐行渐远。同学看她的眼光逐渐充满了一丝诡异的畏惧和满满的警惕。
丹青面无表情地穿过窃窃私语的人群,课间拥挤的走廊硬生生地被她走出了摩西分海的效果。女孩儿单薄的背影笔直,下巴微微昂起,明明是被排挤,却像是个高傲的公主,不肯低头乞怜。
可是,情况还在不停的恶化。
父亲的公司倒闭,他本人也染上了恶疾,医生断定已经活不过三个月。亲朋故旧一个接一个仿佛被诅咒了一般遭遇不幸,不是经济破产,就是家人得病。
人们不再说丹青是乌鸦嘴,他们说她是克死了父母的扫把星。
丹青消瘦了很多,眼睛却亮的可怕。她站在顶楼,洁白的长裙被风扬起,像是一面惨白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众叛亲离。
丹青想,她果然是一个软弱的人,没有那个勇气顶着所有人异样憎恶的眼光活下去。如果自己死掉,能让父亲恢复健康的话,那死掉也蛮值得。
虽然自从母亲为了救她死掉以后,自己从父亲那里得到的除了钱以外,就只剩下了隐晦的厌恶。
就算是这样,那也还是她的父亲。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你真的甘心?”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
丹青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扭头看去,一个人站在顶楼的阴影处,看不清是男是女。
看了他一会儿,丹青将头扭了回来,再次闭上眼睛,微微勾起唇角:“我才19岁,还没买到我最喜欢的那个画家的作品,还没能办一场自己的画展,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就要去死了。你说我甘不甘心?”
“只是,无论甘心不甘心,我也要死了。活到这份儿上,也没什么意思,如果那些人真是被我害的,至少可以让这该死的诅咒停下来。”
话音刚落,少女的脚毫不留恋地迈出了天台,飞速从18层的楼顶坠落。
阴影处站着的人安静地看着她跳下顶楼:“可惜,你还不能死……无论你愿不愿意。”
他走到刚刚丹青站立的地方,微微向下俯视。楼下的人群依旧热闹拥挤,纵身跃下的少女早已不见了身影。半空中,隐隐可以看到一处仿佛被扭曲了的异常。
“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的言灵居然会在凡世的小姑娘身上觉醒,真是奇怪。”天台上忽然出现了另一个人,同样看不清楚容貌,分不出男女。
“言灵认主,在她身上的言灵足够强大到可以被‘他’拿回的程度之前,她都不能死。”最先出现的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吩咐道。
“放心,我会看着她的。”另一个人笑嘻嘻地应道,“只是可惜了这么个小姑娘。”
沉默片刻,第一个人答道:“如果她足够坚强到能撑过去,未尝不是她的福。”
“坚强?”第二个人重复一遍,有些讽刺地指了指楼下,“跳楼轻生的坚强?”
“有时候选择死比选择生难多了。”第一个人说着,身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风里,“那是个好孩子,至少让她过的稍微好一点,别把她逼得太紧。”
第二个人也沉默了,半晌,同样消失在原地:“我知道了。”
第二天,世界照常嘈杂纷扰,只是少了一个被众人唾骂远避的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