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宁眉头颦蹙,看着远处的李烨,她犹豫片刻,才又迈起了步子,她一路向前,当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经过李烨身边时,她微点了一下头,正准备往前走时,左胳膊突然被拽住了,她停下脚步,温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李少爷放手。”
李烨低笑了一声,手指稍稍松动,大步上前,挡在了唐青宁的身前,阻了她的去路,微挑眉头,将唐青宁看了个遍,才嘲讽道:“难怪当日你不起身,原来是另有谋算,你这一步步,是要将我姑姑逼到绝路吗?!”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淡淡瞥了一眼李烨:“你找错人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将母亲逼到绝路,而且,那罚也是我实实在在的受了,若你说的是昨日生意上的事,那这更与我无关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庶出小姐,自认为翻不起那么大的浪。”
李烨顿了几秒,轻笑了一声:“红儿的事又如何解释?”
原来是为表妹出头来了,唐青宁扯了扯嘴角,唐青红真当是与她结下了梁子,这老祖宗那刚闹完,这李烨又出来闹,她低眼四处看了下,见周边没有太多的人,她轻咳一声:“可否让一下,我与二姐的事有祖母处理,还轮不到你来插手,等你什么时候姓唐的时候再与我说这话罢!”
“你!!”李烨瞪着唐青宁,干坑说不上话。
唐青宁见李烨没有让道的意思,她又怕被别人瞧见说闲话,抿了抿唇,低眼与一旁的香兰道:“往回折罢。”
转身从另一条路回了霖水院。
留着李烨一人在拐角处,李烨看着唐青宁远去的背影,呆滞片刻,才回了神。
绕了远路回了霖水院,她待在屋子中,想着这几日被禁足的事,不用请安,可能是老祖宗这几日忙着处理生意上的事,也无心听她们每日去请安时说的闲话了。
才回了不到一会,柳姨娘便来了,柳姨娘今日穿着一件水青色的绢花褙子,耳边坠着珠玉耳环,走路时,那耳下的坠子也是随柳姨娘一摇一晃。
柳姨娘容光焕发,一点也不像是被父亲训了的样子,说明昨晚父亲去柳姨娘的房中,并不是因为柳姨娘揭穿了此事……柳姨娘笑着,柳叶眉也随着弯动:“今个怎么没去华之院?”
唐青宁将老祖宗的话与她说了遍,柳姨娘动作迟缓,停留在耳边的坠子上,随后才落下,将她仔细端了遍:“除了这道血印子,身上没受其他的伤罢!”
唐青宁摇摇头:“姨娘,教我刺绣罢,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多学些东西。”
“成!”柳姨娘爽快的应下了,偏头吩咐王嬷嬷去将东西取来。
唐青宁则是继续打着上午没有做完的络子,一旁的柳姨娘也时时的指点着,也是无聊之际,唐青宁似是无意的问了一句:“姨娘,唐家是不是出事了?”
柳姨娘一脸担心的表情都没有,看她的表情,并不像是装给她看的,柳姨娘一边端着手里的刺绣,然与她说:“哪里的事,尽听那些个碎嘴的丫头胡扯,唐家好着呢,而且以后会更好的,你呀,别操心这事!”
突然,唐青宁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柳姨娘神色从容,老夫人却是着急的很,也担心的很,而且这事还是柳姨娘挑出来的,难不成生意上的绊子是柳姨娘给下的?然后她再假装邀功……得了老祖宗的信,和父亲的喜……
随即,这个想法便被她否定了,就连她都能想的出来,柳姨娘应该没有这么傻,究竟是什么,能让柳姨娘有如此坚定的信心……唐青宁困惑的很。
她点了点头,再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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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婆娘,别想那有的没的,能在这干活就不错了,还好这事没有牵扯到我的身上,否则你就什么都别指望了。”
“老夫人没有将我赶出唐家,说明老夫人还是念及旧情,没准哪日老夫人又将我调回内宅了,你一个老爷们懂什么,我可是打小伺候老夫人长大的!真是想不到,我竟会让几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给平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垂花门外,一个穿着藏青色小坎的嬷嬷趴在墙边一角偷瞧着内宅里的情况,她伸手抹了抹油亮的头顶,咬着牙说道。
身后穿着青色长袍的王管家,一把将许嬷嬷拉走:“要看你也先给我将活干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个人盯着我这个位置看!到后院去!成天想着法子拖累我,德子现在都还在外面荡呢,你也不给我安生点!”
许嬷嬷撇了撇嘴,甩开王管家的手,扭着肥硕的臀部往杂院走去。
可待王管家走了之后,她又往垂花门那去了,许嬷嬷轻笑一声,看着来来往往过的婢人,仔细端着他们的模样,她将手里的小石子握好,因为前面有石影壁挡着,她只能站在侧面,突然,又有一个婢人走过,她连忙将小石子扔了出去,正打在了那婢人的小腿根上,那婢人张了张嘴,也不知在嘟囔些什么,一脚将那石子踢的老远,又四处看了个遍,似是没有发现什么,正准备往前走时,听见有人在喊她。
“韭芽,韭芽,这!”
韭芽闻声望去,眼睛瞪大,她吃惊的张了张嘴,走了过去,纳闷的说道:“许嬷嬷?”
许嬷嬷一把将韭芽拉过了垂花门的过线,握着她的手,虚笑道:“韭芽,你最近过的不错呀!瞧着心宽体胖的,厨房打手那缺的油水不少罢!”
韭芽顿了顿,也笑道:“这还不是靠许嬷嬷您帮着吗,不然我哪有今天。”
可心中却是暗暗将许嬷嬷鄙夷了一番,许嬷嬷当她还在秋芙院伺候呢,她暗自轻哼了一声。
许嬷嬷眉眼笑的更浓了:“你既知道那是我帮你的就成,你翻了身,可别忘了我的好!”
“这我哪敢,许嬷嬷您有什么事说就成。”
“那好,我就向你打听打听,现在是谁伺候老夫人呢?”许嬷嬷按着韭芽的手越发越紧。
韭芽淡笑一声,另一只手在腰裙上来回抹了抹,才道:“这事啊,是戴嬷嬷,怎么了?”
突然许嬷嬷脸色一变,伸手指着内宅,声音都不知觉的尖了三分:“她!一个登临院的二等嬷嬷也配近身伺候老夫人?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