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流逝,黑夜到来。
此时丞相府,云月阁中,云月已在点燃的雾梦烟里熟睡,床边的香炉缥缈的升起屡屡的白烟,弥漫整个室内,她即使熟睡,那绝世淡绝的玉颜,依旧美的令人屏息又慑人心魂。
云月此时大脑中一阵阵的记忆疯狂涌现,那股记忆太过浩瀚,是一段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光影,光影倒转着数十年的时光,流转着成百上千人的音容,她像是回到记事时期,将十余载的人生重新再快速过了一边。
渐渐的记忆中闪过几个片段,几个人影,所有关于她以前的记忆蜂拥而来,在脑海里不断放映,丞相和赫连剑台的所有声音,所有动作,所有情绪,所有疼爱,所有宠溺,渐渐浮现。
每闪过一副画面,她的灵魂都有着轻微的颤动,这幅身体对他们的情感,渐渐融入到她的灵魂,画面经过了几个时辰的流转,渐渐晃到了最近的一些光景上。
她在凰凌山上的所有记忆,不快不慢的流过脑海,渐渐的融入到她的灵魂。
突然脑海深处,光影闪过,一位白发老人,一个寒玉般的男子,一个白面书生,一个绝丽娇俏的女子,还有一个男装着身的女子。
脑海中的画面拉近,他们的声音和面容越来越来越清晰,那些人影和画面不断的脑海里穿梭。
一座寒风萧瑟的山峰上,寒月下,断崖旁横着白面书生的尸体,那名清丽的女子紧紧的抓住白发老者的衣摆求恸哭,断崖处的云月倒在白面书生旁,身上手上沾染着赤红色的鲜血。
云月细弱的气息吹动着地上的灰尘,无动无衷的望向老者,似乎快要晕厥过去,画面一转,她在府里收到一封带有绝丽女子信物的信后,便立即出门,事情似乎十分紧急,画面再转便是她前往南翼国时,途中遇刺的画面,脑海中的画面不断流转,她不断的在梦中消化着她之前记不起来的记忆。
她以前对所有人的感知渐渐浮现,她的悲,她的喜,她的怒,她的乐,她的所有情绪,她的所有感知,慢慢渗入她的灵魂,二者渐渐融合在一起,沦陷在悠长记忆中的云月,完全没有察觉到此时门口处多了一种,极力压制依旧强势的气息,
一抹刚至的人影,静无波澜的鹰锐血眸,透过屏风看见安睡的云月时,眸光顿变清浅,平静无波的血眸里流转着不明神色的涟漪。
阎司迈着轻无声响的步伐,慢慢走向云月,悄然落座床榻旁,他静静的看着睡得沉稳的云月,眸低的血色冥潭,暗流涌动。
夜黑风高,此时已经是深夜,清寒的圆月高挂,月光穿过竹窗,斑驳洒下,光影摇曳,些许月色流光,轻拂阎司精美绝伦的侧颜,他面上的银翼面具,折着璀璨的银光。
他藏在袖中的修长龙指,轻缓抬起,兀自的朝着云月眼角伸去,他的龙指轻落,轻轻缓缓的轻抚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云月此时大脑中无数记忆快速流转,准确来说加速流转,她陷入漫长的记忆中,她早记忆海洋中游荡,她原想着将这片记忆海洋消化一番,却不想深陷其中,过于庞大的记忆片段,饶是让一向快速消耗记忆的云月有些吃不消。
云月想要暂停下流转的记忆,已经来不及,她停不下,她只能加快运行着脑速去将那些记忆消化,渐渐的她脑海中流转的速度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嗯——”
云月呼吸有些起伏不稳的梦呓了一声,仅在一个呼吸间,她冰清的额角已经冷汗连连,她的轻微梦呓,引得身旁阎司一阵心颤,这呼吸不稳的梦呓他似曾相识,那就是她之前被反噬的那个时候。
阎司左手轻缓的擦拭着云月额角的冷汗,右手抬指探析她的气息,发现气息并未有任何损伤,而且气息也很平稳,他思绪流转间,眸光扫到床边弥漫的缥缈白烟。
突然,他血眸顿便鹰锐,一抹锋锐到能割裂一切的精光闪过,眸光略有戒备之色起伏,他鹰锐的眸一转,绕来一缕白烟略过他的鼻尖。
雾梦烟!
“咔擦”他节骨分明的大掌一握,发出清脆刺耳的骨骼摩擦声,他瞳中血色深色到最浓!
阎司眸底下的血色冥潭,杀气一片,滔天怒气从潭底狂澜而起,若不是阎司怕他的气息伤到云月一丝半毫,他此时怒气所引出的气息,绝对能将整个都城化为一片灰烬。
阎司抬手将雾梦烟熄灭,随即将云月打横抱起。
“咻——”
他眸光一动身形一闪,化作一抹紫墨色急速流光,瞬间就消失在云月阁,雾梦烟是驱梦散的解药,他的第一反应是云月中了驱梦散的毒,若是中了驱梦散的毒,使用作为解药的雾梦烟,看似合情合理。
但是关键阎司刚刚为云月探析气息时,没有察觉到云月有中毒的迹象,如此一来他便认为着雾梦烟是单独使用,没有中驱梦散的人使用雾梦烟,会很危险,轻则昏迷几日,重则就此长眠。
他见这雾梦烟被单独使用,自然是以为这是别人所点燃,用来暗害云月的,想到此,阎司岂能不恼怒,准确来说,那怒火已经算滔天巨怒!
刚刚消失在云月阁的紫墨流光,此时正划过鬼王府,鬼王府南面的一处阁楼,大如宫殿,阁楼里成百上千排架子,交错分布,尚有万千珍贵药材。
阁楼靠近门口一隅,清风有些失神的捣鼓着手中的药材,清眸涟漪泛泛,手中动作时起时停,他已经陷入那绕不出去的思绪中,难以自拔。
突然,一阵难以抵抗的势压,凌冽袭来,压得这处阁楼快要就此崩裂开来,清风感觉到那阵强势的气息,深知来人是谁,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出门相迎。
“噔——”
清风刚出到门口,一抹紫墨色身影沉稳落地,身姿强势凌厉,他脚下所踏位置,直直凹下去一个平面,无数条沟壑的裂痕从他的紫墨鎏金靴下急速开裂。
清风尚未看向自家王爷,下意识的随着声响望向他家王爷脚下那片位置,见地面凹下去整整一个平面,准确来说,是被踏出一个巨大深坑。
他一个心惊肉跳的不停,不用多想,他便知道自家王爷此时是喜事怒,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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