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舐犊情深(1 / 1)

这时候慕容廆也带人来救火,他听到殿内二子的喝骂声,心里这个气呀!命手下敢紧救火,自己来到殿中大喝一声:“你们两个逆子都给我住手。”见老父亲来了,谁也不敢强硬,垂下手来,顺从地站在一边。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兰玲和手中抱着的婴儿,地上的一大滩血迹,脸沉似水,问道:“兰玲,这是怎么一回事,给我详细说来。”

兰玲委屈得放声大哭:“把自己结婚八个月来所受的委屈,慕容皝怎样冷落她,段夫人怎样虐待她,一古脑都说出来,如何受气不过,离开出走,如何又被人追杀,说得个详详细细。”

慕容廆看了看两个蒙面人,知道这里面有诸多蹊跷:“来人,将这两个贼人带进我府中,好生看管。兰玲你不要哭泣,父王给你作主,潇潇、紫燕快过来看看咱们的大孙子,这小家伙哭得这么霸气,长大一定又是一条好汉。”

段潇潇接过小孩看了一眼掂了掂,那孩子突然不哭了,还冲她一乐。段潇潇大悦:“咱们这个孙子就叫慕容霸吧。”

慕容廆笑道:“就依你,你带兰玲回府中休养,好生伺候。”手下过来抬起兰玲,跟着段潇潇和曹紫燕坐车走了。

慕容廆见火已救灭,雨也变小了,他问慕容仁:“你因何与三哥打了起来?”

慕容仁道:“我见女神庙火起,这是咱们鲜卑的神祉,我就骑快马过来救火,刚进大殿正逢两个歹人欲行刺兰玲,我磕飞他们的刀剑,制止他们,给孩子断了脐带,兰玲冻昏过去,我正在救她,三哥闯进来就打我。父王你不要偏向,为我作主。”

其实他是在说谎,兰玲在慕容仁的府前逡巡良久,守门的见到了,知道二人的轶事,他为了讨好慕容仁急忙去报告,慕容仁听后大惊,赏了守门的一锭银子,骑马追了下来,要是看见火起再出门哪里来得及,他故意隐去此节没说。

慕容皝“哼”了一声,也不言语。

慕容廆知道,慕容皝见到兰玲和慕容仁抱在一起吃醋了,也不再追问,只对慕容皝说:“万年,你处事不明,我罚你出钱,重修这女神庙。”

慕容皝一皱眉,心中老大不愿意,也不敢争辩。

回到刺史府中,慕容廆连夜审问了两个蒙面人,那两个人只是普通的下人,奉了段大夫人的命来杀掉兰玲和她腹中的孩子。皆是因为诸葛仙游那句谶语,将来兰铃必做皇后,她生的儿子必做皇帝。段夫人知道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兰玲一怀孕她更是害怕,将来自己的儿子慕容俊必然接掌大位,要做皇帝也只能是他,自己做皇太后,有我在兰玲往哪摆,不对!若是兰玲生的孩子杀了慕容俊,抢了这皇帝的位子,那、那、那……她把心一横,为了自己的儿子,豁出去了,她才派府中的两个家奴,去刺杀兰玲。

慕容廆知道真相后,沉默了半晌,段夫人是段潇潇的亲侄女,她父亲如今是段部的酋长,这事还是化解了吧,他踱到两个家奴面前,两个人吓得直筛糠,上下牙关叩得嗒嗒直响。

“你二人知罪吗?”

“小人知罪。”

“你们没有罪,忠于主人之事,你们是好样的。你们主人有罪,但我又治不了他们的罪,只好委屈你们了。”

“我会善待你们的家人,善待你们的子孙,让他们读书做官。”

两个人磕了个头:“都说可汗仁慈,果然不假,我们心甘情愿领死。”

慕容廆一手抚着一人的头:“你们不会受到什么苦楚,给你们留个全尸、厚葬。”掌中内力一吐震断二人的心脉,头一歪倒在地上。

段潇潇推门进来,“谢谢你,保全我们段家的颜面,我会好好教训我那侄女一顿。”

慕容廆长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不是也偏向万年吗!舐犊情深啊!此事休要再提,兰玲和慕容霸先让你来抚养。”

段潇潇大喜:“真的!”

“真的!可有一样,不许欺负他们呀!”

“嗬!看你说的,喜欢还来不及呢。”

慕容仁来找母亲段潇潇闹了两次,说是兰玲新婚七个月生产,那孩子是自己的,想要要回兰玲母子。

慕容廆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正值高句丽来犯,慕容廆派他带领玄武军去驻守襄平抵挡高句丽,慕容仁负气而走。

段潇潇望着气势汹汹离去的慕容仁轻声对慕容廆道:“我们可能做了一件错事,终究对不起四个人。”

慕容廆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可是未来之事谁能预料呢,是对是错留给后人凭说吧!”

慕容廆想到这里,更是放心不下这两个宝贝千里驹了,他一是想念儿子,二是有些事情还得要——。他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于是慕容廆就带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慕容俊,带着段潇潇、曹紫燕、慕容离,还有几个随从,也不带卫士,先来到辽西柳城慕容翰的大营。

慕容翰带着一众家小出门迎接,接近辕门,正逢士兵出操,他先来到大校场,观看了慕容翰的白虎军操演情况,一万精兵个个精神饱满,英姿飒爽,操练起来就象群虎下山一般,嗷嗷叫着往前冲,大有摧枯拉朽、气贯长虹之势。

慕容廆又参观了骑射和战阵。

慕容翰手下的五百名弓箭手都得自于他的真传,在马上射箭,皆能十中八、九,战阵变化,更是花样繁多,鬼神莫测。

慕容廆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把金刀,立在百步之外对众军说:“哪个能射中刀环者,此刀赏他。”

众将领都不言语,他们没有必中的把握,都用眼睛看着慕容翰,都知道这把金刀是从宇文部落缴获来的,慕容翰向父亲要了几次,都没给他,慕容廆也非常喜爱,众将领都摇了摇头说:“这个距离太远,还是射不中的。”

慕容廆笑道:“难道我堂堂北慕容,就没有能人了吗?”

正和慕容俊聊得热火朝天的慕容翰的长子,慕容修骑马过来,笑道:“爷爷休得小看于人,看孙儿的手段。”段潇潇对曹紫燕道:“慕容家又出一员虎将。”

曹紫燕道:“修儿,你放心大胆的去展示自己的本事,若要射得不中,奶奶也有奖励。”

慕容修打马飞奔,驰出一百余步停了下来,认扣搭弦。“嗖嗖嗖”三支箭射出,都擦边而过,一箭没中,众将领都发出一阵惋惜之声。

慕容修满面通红退了下来,到了段潇潇面前叫了一声:“奶奶”。

段潇潇道:“修儿不要气馁,待一会到了后堂,我传你段家乾坤阴阳指一招绝技‘指点学津’。”

曹紫燕道:“我传你飞刀神技。”慕容修大喜。

慕容俊嗔道:“二位奶奶偏心,我也要学。”

曹紫燕道:“你放心,好事哪能拉下你呢?”

慕容离道:“打打杀杀有什么好处,还得以德服人,以德治天下。”

曹紫燕对她的儿子很是疼爱,这么大年纪了,儿孙都一大把了,她也带在身边,这个儿子很特别,他不喜欢武功、骑射,也不喜欢兵书战策,就喜欢儒学经典,他最崇拜姑父刘鸿儒了,整天和姑姑、姑夫在一起,刘鸿儒少年时代曾经出过家,因为痴爱慕容熹垚而还俗,他也经通佛家经典,法通和尚的他的师父,八大棍僧是他的师兄弟,近几年来刘鸿儒和慕容熹垚常去金岭寺礼佛,慕容离也跟着去玩,一来二去他又迷上佛家经典,信奉了佛教,皈依了佛祖,只是还没有落发出家。

慕容俊道:“二伯父治国靠圣德,取天下则要靠武力。”

慕容离争辨道:“武力也要讲武德,不能乱杀无辜,你爷爷也杀人,他却是为了止杀,这就是有武德,他忧国忧民,兼济天下,百姓纷纷来投,这就是大侠的风范。”

段潇潇慈爱地抚摸着慕容俊的头,柔声说道:“孙儿,二伯父的话你可曾记住了。”

慕容俊挠了挠头道:“似懂非懂。”

慕容廆给他一个爆粟,笑道:“你以后有的时间向你二伯父请教,慕容翰,我看这把刀,也就是你塞外小李广有资格得到它,你来试试。”

慕容翰一催马跑了个来回,然后从插金刀处开始打马远去,约莫到了一百余步,马也不停,慕容翰回射一箭,正中刀环,马儿继续向前跑,慕容翰一个金刚铁板桥,向后仰倒在马背上,弓箭向后射出,一箭正中刀环,将领们震天价地叫起好来,再看慕容翰已然不见,只是一匹马向前跑去,从马腹下斜射出一支箭正中刀环。

这时马已经跑出去了一百五十多步,马搏转回来,慕容翰已端坐于马上。

众将领惊得都忘记了叫好,慕容廆带头鼓起掌来,接着一片掌声雷动。慕容廆喜道:“我有佳儿,何愁部族不兴旺,这把金刀正该你所拥有。”

观看完白虎军操练,慕容翰命令摆上酒宴,慕容廆、段潇潇、曹紫燕、慕容离、慕容俊,慕容翰一家人团团围坐,众人边说边谈,皆赞慕容翰神勇无敌。

慕容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情却无比的沉重,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喝酒,段潇潇、曹紫燕和慕容廆感情真挚,心灵相通,都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其余的人却什么也不知,段潇潇和曹紫燕一左一右,暗中扯了他几把,示意他少喝些酒,慕容廆当然知晓,却依然喝个不停,最后他喝得酩酊大醉,口中不停地唱着他创作的《阿干歌》,“我有佳儿如虎,免不了骨肉相残,人生能有几阿干。”唱着唱着流下泪来。

段潇潇和曹紫燕把慕容廆扶到内宅休息,一会就响起了酣声。

段潇潇轻拉曹紫燕衣角,二人悄悄退了出来,正遇慕容离前来探望,段潇潇对慕容离道:“离儿你去叫你大哥去正堂,我有说对他讲。”

慕容离答应一声去请慕容翰,二人来到正堂,段潇潇和曹紫燕正在喝茶,段潇潇屏退左右,关上门。咳嗽了一阵,曹紫燕轻轻地为她捶背,她长叹一声道:“我苦命的翰儿,为娘对你怎样?”

慕容翰道:“娘!你今天是怎么了,儿从小失去了娘亲,你和二娘待儿视如己出,疼爱有加,这天高地厚之恩,儿怎能忘怀。”

段潇潇垂下泪来,凄然道:“我那苦命的翰儿,委曲你了,你是人中之龙,以你的才能当得大位,我们却依了祖训,传位于你三弟慕容皝,他才能平平,恐难当大任,你父王忧心忡忡,恐他百年之后,你们骨肉相残,娘还想再委屈你一次,你要好好辅佐你三弟,共同振兴我慕容家族。”

说着话她颤抖着跪了下来:“娘求你了。”

慕容翰惊出了一身冷汗,酒全醒了,慌忙跪下磕头道:“娘,你何必如此,折杀儿子了,我辅佐三弟万年当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娘你就放心吧。”他一个劲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曹紫燕道:“翰儿是一个至真、至纯、至善、至孝的孩子,他宁肯死也不会背叛万年的。”

她想把段潇潇扶起来,那段潇潇也是一代女侠,竟没把她扶起来,眼睛一直盯着慕容翰:“翰儿,你能不能答应为娘?”

慕容翰咬破了嘴唇道:“娘,我答应你,我决不和万年为敌,永不背叛万年。”段潇潇已是白发苍苍,她站起来去扶慕容翰,慕容翰扑到她怀里,二人抱头痛哭。

过了一会儿,段潇潇止住哭声:“非是为娘心狠、绝情,万年办事认真,用法严苛,又倔强任性,不听劝告,恐怕众人不服,紫燕妹妹只有咱们的离儿是最安全的,他远离政治中心,一生平安,离儿、离儿这个名子起得好,当年你身怀有孕,奕洛廆和我出逃,我只想到逃离就能安全无恙,没想到竟然拖了这个名字的福,离开得平安,离开得平安,离儿娘教你一套易容之术,你不要让外人得知,我是从薛王妃那学来的,今天也要找一个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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