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司令官,少校阁下在英勇的第一次冲锋中,被清国人击中胸膛,当场牺牲了!”库克团长向西摩尔汇报了战事的第一阶段战果。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在落筏遇到的并非是义和团,而是清国的正规军!”西摩尔举起望远镜,判断道。
“应该是吧,人数大概一千人上下,另外还有为数不少的义和团。”库克搭话道。
“库克上校,我们的真正劲敌是落筏阵地的这一千多名清国正规军,他们手中有进口的枪械,只要把他们吃掉,那些义和团乌合之众不足为虑,我们就可以继续向北京进发了。”西摩尔放下望远镜,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是!司令官,您放心,我们强大的帝国皇家陆军所向无敌,即便是清国最精锐的部队,和我们比起来也不过是小孩子。”库克开怀笑道。
苏格兰风笛声随之响起,几百名红色制服的英军官兵托着谢尔曼步枪,排成散兵阵势,向隐蔽的落筏周围清军阵地发起决死冲锋,在这之前,阵地已经承受了联军数百发炮弹马蜂窝般地打击,焦土一片。
“啪啪啪!”火力猛烈而持续,在打了一阵排枪后,英军直着身子逼近了。
“好,跟小日本一样笨!弟兄们,打!”宋占标一声令下,武卫前军火力全开,英国佬纷纷匍匐在地,后面的野炮再度作响,炸得阵地尘土飞扬。
清军半天没有反应,英国人都露出了喜悦的微笑,慢慢爬起来继续前进,此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连续不断的炙热火力将英军扫倒了一片。
“救命啊,清国人有重武器!”英军哭丧着脸,纷纷退后。
“岂有此理,这是清国的什么军队?命令,炮兵集中打击!保持火力压制!”西摩尔顿时急红了眼。
凶猛的炮火像旅程车一样在空中激荡,炸得阵地四分五裂,清军开始有了不小的伤亡。
“顶住!将士们,一定要守住阵地!”高积善见情形不妙,急忙命令士兵隐蔽待援。
第一次冲击留在那里的英军开始实施突击,左翼的日军穿着白色军服也加入了攻击行列,明晃晃的刺刀在枪口闪闪发光。
“你看,日本兵!”高积善将望远镜递给了身旁的宋占标,宋占标顺势观察,发现左翼移动的日军肩章上别着12字样。
“是我们的老冤家第五师团!好小子,那年没揍够他,今个儿自己跑来了!”宋占标抖擞精神,命令几哨人马隐蔽在犄角阵地中间,从侧面夹击日军。
“放心吧。”高积善亲自带着士兵穿过阵地,在一片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开枪!”日军大队刚过了一半,突然听见背后枪声大作,不少人来不及行动就倒毙当场。
“报告司令官,清军火力太猛了,我们根本通不过。”库克满身疮彝,垂头丧气地报告道。“库克,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中国兵法有云,集中兵力,攻其弱点,这股清军我们收拾他们并不困难,但是时间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库克,命令你的部队转攻落筏铁轨后方的义和团,他们没有枪,这一仗将是屠杀!”西摩尔露出了獠牙。
“二师兄,大事不好了,好多毛子!老毛子都开着洋枪,直杀过来了!”张德成手搭凉棚,毫不在乎道:“你小子有没有胆子,禁不住吓,不就是几个毛子吗?使出我平时交给你们的金钟罩铁布衫,不就得了!”
“可是,二师兄,神功根本不管用,我们伤亡一片一片的。”头领郑小虎无可奈何道。
“什么?给老子开路,这怎么可能,你们功夫没练到家,看老子的!”张德成似信非信,大步流星提着大刀上了前线。
“嗖!”突然一声怪响从众人头上滑过,激起一阵猛烈地爆炸,张德成和郑小虎等人被一阵旋风放倒。“是炮弹!”众人都直了眼。
“妈的,是真厉害呀!”张德成捂着脱落的大门牙,恍恍惚惚地乱喊:“弟兄们咱们远的搞不过他,近的跟他玩!”
“占标,联军好像有一个小时没发起正式冲锋了。”另一边的高积善感到前线炮声稀疏,感到情况不对,急忙询问宋占标,宋占标点点头道:“虽然我们这里没事了,但是后方的炮声却异常猛烈,积善,你看地图,那里靠着天津白河,联军是不是想从那里突围,走水路去北京?”
“很有可能,但那里有义和团,我们的援兵去接防会不会有麻烦,毕竟现在谣言那么厉害,都说我们武卫前军是汉奸。”高积善疑惑道。
“但是,如果我们不去救援,这里守也是白守。”宋占标摊开两手。“这样吧,占标,我们选出一哨神射手,全部冒穿义和团衣服,拿着毛瑟枪,不就够了!”高积善眼睛一转。
“高大哥,你真是神机妙算,我这就去准备,毕竟,我们缴获的义和团号衣太多了。”宋占标喜滋滋道。
日落黄昏,落筏铁路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由于联军炮火很猛,守在那里的义和团尽管人多,却一点也冲不上去,倒是联军接着高强火力,拼命冲了几次,却被义和团的大刀给逼了下去,联军伤亡了二十多个,遍地都是义和团的尸体。
“啪啪啪!”几名白衣的俄军士兵正在吸烟吹牛,冷不防背后枪声大起,许多人来不及开枪的保险,就被直接爆头。
“乌拉!”俄国兵发起反扑,却看不到人。“看火光再开枪!”机警的日本中队长举起了长刀,但他忘记了自己的兵器也是发光源。
“嗖!”又一声闷响,中队长应声倒地,却看不见火光,高积善收了弓弩,伏在树林里偷偷笑道:“弓弩这原始东西却是突击的必备武器!”
“你们什么人,手上还拿着洋枪,是洋鬼子的帮凶吗?“联军退了,高积善方敢带着人出了树林子,但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几支明晃晃的梭镖抵到了他们的眼前。
“是义和团!”高积善暗暗叫苦,表面上还热情地打招呼:“弟兄们,你们是哪一个坛子的,认不认识曹大师兄?”
“少废话,看你们衣裳整齐,手上还有洋人的家伙,你们该不会是武卫前军的兵吧?”义和团质问道。
“哪里哪里,这些枪都是抢洋人的,你看,我们用的是弓弩。”高积善亮出了武器。
“好,你们走吧。”义和团奇怪地看着这伙人。
“慢着!你们转过身子!狗日的!”突然。高积善身后听到一声断喝。
大家不情愿地回头一看,发现来人长着大胡子,面容黝黑,高积善认得是张德成,刚想躲避,却来不及了。
“高积善,你是聂士成和连成志的狗腿子吧!来这干嘛!”张德成瞪着眼珠子,上前拍了拍高积善的肩膀。
高积善顿时感到肩部像是万斤压住。“好小子!”高积善屏住呼吸,稍一发力,张德成的大手便反弹了过来。
“好!你们这些汉奸兵,来这里做什么?”张德成举起了大刀,虎视眈眈:“俺要杀了你们,你们武卫前军,俺一个也不放过,只要碰见一个就杀一个!”
“张德成,你耳朵聋了,前线炮声那么响,都是我们替你们挡子弹,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想杀我,你有些太过分了吧!”高积善索性把头挺了过去。
“那你们必须把手上的洋鬼子枪扔了,换老子手中的大刀!”张德成威胁道。
“我的老大,哪有枪换刀的道理。”高积善哭笑不得。
“轰!”一阵山呼海啸,炮击又开始了,义和团的阵地没有任何壕沟和工事,人员被炸得满地乱跑。
“弟兄们,赶紧挖战壕!躲炮弹!”武卫前军的士兵齐声应和,取出工兵铲,开始就地作业,很快一道长长弯弯的坑道便浮现了出来,张德成看着武卫前军娴熟的动作,和过瘾的军事素质,不由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想:“妈呀,这是官兵吗?”
联军突击队一百多人开始了边冲边射击,武卫前军的士兵举着毛瑟枪,从容地打着每一发子弹,不一会儿,阵地前尸积如山。
残阳似血,联军却不能越雷池一步。“大人,我们的麦克心炮被炸坏了!”此时炮兵押着嗓子向高积善报道。
高积善知道,由于是急行军,此次布置在阵地上的火炮其实就只有一挺重机枪,不过那时的武卫前军不晓得重机枪的实际军事价值,所以没有好好利用就被联军的炮火炸毁了。
粉碎的机枪零件发出炙热的温度,飞打四周的士兵身躯,一时间血肉横飞。
“大人!李荣急电,裕禄大人军命,命我军在三日内一定要阻止住联军向北京进发!”行军途中,北超向连成志转达了聂士成接到的军报。
“一天激战过去了,也不知道宋占标他们能否将联军阻止在落筏,北超,传令,立即急行军,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增援落筏!”连成志咬紧了牙关。
而此时的落筏,炮火仍在持续,张德成清晰地注视着武卫前军发枪的每一个动作,亲眼看见个头大的老毛子被子弹击倒,痛苦不堪,他忽然一抹脑袋,笑呵呵地走到高积善的面前,大声说道:“姓高的,俺也想尝试一下这劳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