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志,且慢远行!”不远处尘土飞扬,一匹玉葱马驰到面前,连成志与众人愣了一愣,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雪狼营的高积善。
“高兄,这一程有何指教?”连成志笑盈盈地拱手道。“成志,你和我表妹特蒙圣上赐恩回家成婚的喜事,咱们雪狼营的弟兄都知道了,大家高兴得不行。”高积善大大咧咧的夸口道。
“表哥,这回你可是放心了?离家也有一年多,这回可以与成志风风光光地回家拜堂,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陈明慧用帕子掩着口娇笑道。
高积善忽然把眉毛一皱,接着说道:“就是,就是烦心事又来了,吉林将军长顺日前派李荣管束咱们雪狼营,被咱们赶走,没想到,长顺贼心不死,借着此事又向朝廷上了一本,还纠集了一些朝廷的言官上了不少咱们雪狼营的黑材料,现今咱们雪狼营内人心惶惶,成志,你看你是不是要回去一趟?”
“什么?又是长顺?水龙先生,咱们雪狼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营,为什么他一个将军偏死死拽住咱们不放,再说,皇上与皇太后两宫刚刚赐得婚!”北超抱怨道。
“北超贤弟,高兄,这叫做风波亭,咱们就别指望长顺不找咱们麻烦了。”连成志安慰道。
“连成志接旨!”众人正在商讨对策,忽然尘埃大起,一支黄衣大帽的马队赶了上来,为首的官员手中托着圣旨。
“下官连成志接旨。”连成志、徐珍等人慌忙下马跪接。
“敕召连成志迅速回京诏对!”圣旨只说了几个字,大家都紧张起来。
“成志,看来情况有变,长顺罗织的弹劾奏章一定是上给了朝廷,圣上起疑,才又召你回京。”高积善和徐珍分析道。
连成志谈笑自若道:“大家不必担心,这次朝廷没有召徐四公子,只召我一人,想来无事,就算长顺狗东西真的又诬陷咱们,咱们坦坦荡荡,又怕什么?”
“可是成志,这回让我再跟你一起去吧,我担心有人会暗害你!”明慧用乞求的口吻说道。
连成志淡淡一笑,抚着明慧的肩膀安慰道:“明慧,这一程没事的,你先回天津等着我,京城的事一了结,我就回来成亲!”
“成志,你一个人一定要小心啊!”明慧预感到一丝不安,眸子里充满了泪水,勉强嘱咐成志道。
“诸位保重!”连成志勒转马头,随着钦差又直转京城而去。
“高大哥,李荣这个狗娘养的会不会在京城对水龙先生不利?”北超担忧地问高积善道。“难说,北超,麻烦你选几名身手好的弟兄,混去京城,一定要确保成志的安全!”高积善托付道。
“标下明白!”北超拱手答应道。
京城,伸手不见五指,连成志随着皇差来到驿站,等候次日皇上的召见,皇差下了马,开心地与连成志搭话起来:“连大人,真是看不出,您真有福气,朝廷赏你五品顶戴,已是破格,没想到,皇上竟然两次召见你,这在咱们大清朝,可是头一遭啊。”
连成志谦恭地笑了笑,答道:“钦差大哥,这都是皇上圣明,求贤若渴,我等才有此机会呀。”“也是也是,连大人,你早早安歇吧。”皇差一边客套,一边把连成志引进驿馆。
连成志此时满脑子胡思乱想,又惦记明慧的安慰,越发显得没劲,倒头就睡,没想到过了半夜,突然驿馆四周有人大喊大叫,把成志惊了一声冷汗,猝然起身,谁知此时驿馆已是浓烟滚滚,房间内到处乌黑呛人。
“咳咳咳!”连成志知道是着了火,急忙用手捂住口鼻,已然吃了不少灰尘,咳个不住,却发现四下里空无一人,成志知道不好,是有人故意害他,愤然跃起,一脚踢开房门,但见房外烈火熊熊,房梁噗通一声倒栽下来,成志眼明手快,就势一躲,突然一只明晃晃地钢刀劈头斫来。
“你们是什么人?”连成志慌忙躲过,抄起地上的一杆木头勉强抵挡。
“连成志,老子今天奉命取你性命!这一程可走好了!”举刀之人身着黑衣,穷凶极恶,一时间,院子里刀光剑影,成志左躲右闪,但见这院子里不止一个黑衣人,举着刀具对着连成志猛砍,连成志到底是会者不忙,一个人对阵七八个刺客,不落下风,斗了十几个会合,成志见四下无人搭理,知道这帮人是有备而来,便趁着空档,夺了一只钢刀,黑衣人纷纷杀到,成志横掠钢刀,正好打掉其中一人的蒙面。
“李荣?”连成志大惊失色。原来那人正是长顺手下李荣,李荣见状大叫:“给本官上,杀死连成志者重重有赏!”连成志虚晃一招,跳上房瓦,一溜烟跑了。
次日就在连成志被人围攻的同时,徐珍、北超、高积善等人在护送明慧回天津的途中莫名其妙的出了事。
正午时分,徐珍一行路过宛平县城,此时天气依旧炎热,众人赶得气喘吁吁,便借着一家酒家小憩。“不知道成志现在如何了。”明慧望着酒店的招牌,默默发呆。
“明慧,别急嘛,成志武艺高强,他是不会有事的,再说皇上器重他是个行伍中的人才,有意重用,说不定成志这当儿又升官了也尚未可知。”徐珍安慰道。
“徐四公子,多谢你的好意,只是这几日,我的眼睛跳得厉害,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慧紧蹙眉头道。
“嫂子,吉人自有天相,水龙先生精忠报国,就像岳爷爷一样,一定没事的。”北超附和道。
“明慧,眼前最重要的是我们尽快护送你回天津,成志进京面圣之后,不久朝廷的赐婚使就要驾临天津,到时候成婚,新娘子可要好好的打扮打扮呢。”徐珍逗趣道。
明慧的脸上这才微微露出些许笑容。
“几位客官,久等了,酒菜全部齐全,请客官享用。”小二小心翼翼地端上了酒菜。
“大家快些吃,等一会儿还要赶路。”徐珍动了筷子。
“徐四公子,听说皇上与皇太后召见你时,赏了你一百万两银子,以酬你创立红吉洞民团的功劳,这么一大笔的赏钱,公子将作何用?”北超问道。
“哈哈哈,首先我是要把它用在抚恤将士上,另外的救济灾民,大战过后,辽阳民生凋敝,正是用银子的时候。”徐珍爽朗笑道。
“徐四公子真是高义啊。”高积善夸赞道。
“徐四公子,表哥,你们快放下酒杯,这酒里有蒙汗药!”明慧突地站了起来,把酒杯里的酒洒在地上,果然,地上的酒变了色。
徐珍等人吃惊不小,急忙从包袱里取出腰刀。“小二,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酒里放药,老子要报官了!”北超一拍桌子放声大骂。
“给我上,大人有命,全部要死的!”店小二一扔酒壶,从衣襟里掏出刀具,一时间全酒楼的酒客都腾地站了起来,纷纷掏出刀枪。
“不好,我们上当了!”徐珍知道情况不妙,挥刀开路,保着明慧等人下了酒楼。
“上!一个不留!”小二举刀杀了上来。
“北超,我的包裹里有成志的手枪!”明慧转念一想,提醒北超道。北超迅速杀了回去,取了手枪,照小二放了一枪,小二当场被击伤倒地。
“杀出去!”徐珍高积善举刀与冲上前来的杀手奋力交战,刀刀见血,一时间,酒店内打了个天翻地覆。
“连成志,最近京城里的言官又传出谣言,说你连成志在辽东打得胜仗都是冒吉林将军长顺的功,其实这件事朕一直在查访,且不论长顺安得什么心,朕只想问你一句,你的雪狼营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养心殿正殿,光绪皇帝虎步龙行,身着九衮龙袍,戴着吉帽,兴致勃勃地挥着手,和气地询问连成志道。
连成志穿着朝服,已经不似上次陛见时那般拘束,他放言道:“启禀皇上,微臣当年是天津武备学堂的毕业生,学得就是西洋人的军事理论,去岁与倭寇征战,微臣就是按照西洋人的理论来训练雪狼营的。臣的雪狼营是聂军门武毅军的一个营,人数虽少,但是编制很全,每个士兵都配有德式毛瑟枪,且按照西洋人的编排,一个营中分若干小队,每个小队的士兵,个个都有绝技,在临战时,可以独当一面。”
“嗯,这倒是很新奇。”光绪点头道。
这次诏对一下子就过了几个小时,连成志正要跪安,光绪止住了他,和蔼地说道:“连成志,听说昨晚驿馆大火,你受了惊吓,朕很是不安,对了,你这次回天津,朕已经回禀太后,派赐婚专使护送你返乡,你可以不必担心了。”
“谢皇上隆恩!”连成志有些喜不自禁。
这次的路程虽然不远,但是却不似上回那般悠闲,浩浩荡荡的赐婚队伍随着连成志,使连成志感到受**若惊,成志细细一想,想起那天在驿馆见到的刺客竟是李荣,心中不禁一抖,感到这次的事件并不单纯,且充满怪异。
“水龙先生!水龙先生!”远处传来了北超的声音,连成志急忙制止住队伍,勒马上前拱手:“原来是北超贤弟,辛苦你了,徐四公子和明慧他们可好?”
北超神情惊慌,打消了连成志的喜意。“北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成志开始紧张起来。
“水龙先生,大事不好了,明慧嫂子归家以后就发了急病,想来此时已经不好了。”北超呜咽道。
“什么?”连成志只感觉眼前一黑,倒撞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