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静谧的情况下,假若有一丝丝风也能打破这样的僵局,但天热得连一丝丝风也没有,仿佛连上天都站在了紫原敦的这一边,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黑子哲也说得上话。
或许这就是他的特质吧,永远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镇静,保持不变的表情,就连当初遇到刺杀也没有变过表情。
“紫原君,好久不见。”黑子哲也。
随着紫原敦伸出的手,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而黑子哲也依旧没有表情却是礼貌地问好,将紫原敦说的东西忽略掉。那双坚韧中带着信任的眸一点未变。
头顶上传来温暖而又扰人的感觉。
紫原敦的手像是报复揉着黑子哲也的头发,嘟囔道:“小黑仔果然很讨厌,”
像之前说的,黑子哲也本来毫不在意。
胸有成竹也可能是因为他了解紫原敦。
在场那么多人,即使是现在与紫原敦同校的冰室辰也也没有办法说自己能了解紫原敦。当然,黑子哲也也并不觉得自己能了解紫原敦……如果能了解的话,黑子哲也下意识避过过去那些伤疤。除去了那些,剩下的回忆又太过温暖,一时让黑子哲也无法反应过来。
趁着大好的机会,紫原敦也就一直没有拿起手,反而越来越感兴趣地揉着黑子哲也的头发,完全看不出他之前走过来的时候那副无精打采并且冷漠的样子。想之前不少人以为他是顺道来寻仇的,现在从寻仇的角度已经转变为欺负。就连黑子哲也都要怀疑是不是紫原敦还在记着之前。
黑子哲也脸上未显,眼中略带只有紫原敦能看出的困惑。
发现黑子哲也的眼睛更加认真,紫原敦愣了愣:“讨厌什么的~都是骗你的啦。”话一说出口,紫原敦也觉得有点不好,黑子哲也最讨厌不认真的人,但他的性格向来如此,另外面对着黑子哲也的认真,他也下意识选择吐出了真心话,如果因为一句戏言而让黑子哲也真的认为紫原敦讨厌他那么,他想到了远在洛山高校的赤司征十郎,愈发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反正黑子哲也一直知道他的性格,也不会出太大错。
尽管就算错也不是大错,但依旧会造成黑子哲也的困扰。
比如说紫原敦的手一直在揉啊揉,黑子哲也的发型已经变得乱糟糟的,头发也翘起了几根。
也比如说黑子哲也会犹豫……当初紫原敦说会保护的话到底是不是开玩笑。这是一种谨慎,就算黑子哲也善于观察人类,但也不能妄下结论,他对自己一直没有多大的信心。街头篮球场中,哲也二号带着的指环发出隐隐约约几乎看不出的光,但无人注意到,只有哲也二号汪汪地喊了几声。
傲慢的罪,傲慢的诅咒其实一直存在,隐隐约约。
有人以为傲慢指环的诅咒是最轻的,对于这七个指环来说,指环主人所受到的痛苦只是九牛一毛,但没有戴过的人没有持有过的人又如何能说出所受的诅咒是什么。
可能连持有的人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请不要继续玩了。”黑子哲也拍开紫原敦还在玩自己的头发的手,露出细微且少有的愠怒。还是一板一眼的话,但却因为那一点恼意让这话更萌。
不是完全的没有表情。
紫原敦笑得开心:“哎呀。生气了?对不~起的啦!”完全没有诚意,倒是因为能够惹恼黑子哲也,看到他不一样的表情而骄傲。不过他也是知道黑子哲也不会记过这秒后去。
冰室辰也上前:“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是你变了地点吧,不是说要来东京玩,结果还是打篮球了。”紫原敦。
冰室辰也:“好像很有意思就不自觉地打起来了。”冰室辰也说的坦荡荡,也可以看出他对篮球的热爱
紫原敦打开薯片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放进嘴巴。
“阳泉的人不是要参加ih比赛?为什么现在会站在这里?”在街头篮球场的篮球爱好者也有很多,对ih大赛的关注度也很高,看到其中进入三强的阳泉正选在这里,不由得惊讶。
黑子哲也的眸中一暗。
紫原敦倒是毫不在乎地吃着薯片,面色平静:“因为我没有去ih啊。”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
“谁知道为什么……因为小赤他这么说了,所以我照做。”紫原敦。
黑子哲也却想起紫原敦和赤司征十郎国中时的那场对战,本意如果赤司征十郎能够赢紫原敦,那么能够改变紫原敦的实力至上的想法,但最后反而是赤司征十郎被胜利的目标勾出了另外一个性格,虽然不是实力至上,却是胜利就是一切,之后更是将这句话贯彻到彻彻底底。
火神大我追问:“小赤是指?”
“是指赤司君。”黑子哲也顿了一顿,“是指曾为[奇迹的世代]队长的那一个人。”
奇迹的世代一出,谁能争锋,而作为奇迹的世代的队长,赤司征十郎更是站在了极高的位置,而他也有那样的实力。
紫原敦是时而看不透,而赤司征十郎则是高山仰止,让人仰望。不能说赤司征十郎的两个性格孰好孰坏,只是如果让黑子哲也来说,他更喜欢原来那个的温柔,也敬佩后一个性格的行事严格,他为奇迹的世代的胜利作出了很多的贡献,即使黑子哲也不喜欢那样的比赛方式,打篮球方式,但赤司征十郎是当之无愧的队长。
黑子哲也一直会记得他受过赤司征十郎的照顾,绿间真太郎的安慰,紫原敦的小脾气,青峰大辉的鼓舞,黄濑凉太的撒娇。
但有些原则是不能妥协的。
“对了,小室,阳泉的话禁止非正式比赛。”
“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那边同队的人也在说:“裁判那边也在看,就算要下场也需要统一队服。”
“紫原君是迷路过来的?”黑子哲也问道。
“嗯。”紫原敦望着黑子哲也,收回了伸进薯片袋的手,“不想打篮球。但如果是小黑仔的话,来一场也没关系。倒是小黑仔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紫原君,你想多了。”黑子哲也眨了眨眼。
后面的事走向了一个正常的发展方式,如同所有故事里会写到的那样,不管故事是一开始还是已经结束,不管是喜剧还是悲剧,命运的齿轮不断向前,带走了一切偶然与必然。故事里出现的总不可能只有两个人,而且这也不是童话。现实是火神大我以最简单的激将法成功让紫原敦下场,中间冒名顶替更换衣服总共计时不到五分钟。
如果紫原敦真的对某件事情上心,那么他的效率和战斗力还是很高的。
正如黑子哲也现在所说的,“紫原君对篮球以外的事都少根筋,不过一旦涉及到篮球他就是无敌的。”
涉及到篮球是无敌的,涉及到其他事就不一定了。
过去和现在也会是不一样的。
过去紫原敦常说:“小黑仔,我知道有条街上的甜点蛋糕很不错,我们下次去试试吧。”像是拥有了宝物一样,他的眼底光影流动,“香草奶昔也不错,我特意去尝了尝。”
现在紫原敦也会说这么说,但也会对其他人说:“没兴趣特意记住比我弱小的人。”这些黑子哲也都记得。当然无论是过去和现在,黑子哲也不是能被甜点蛋糕所诱惑的人,就算是香草奶昔……也不能够动摇他的决心,真的。
“大杯的,我请客。”紫原敦。
黑子哲也:“要两杯!”
……变的可能只是其他东西。
“黑子。”火神大我,“多要一杯吧……我和你一起去作证!”如果黑子哲也是能用一屋子的香草奶昔换到手的,那么紫原敦早就去买一城市的香草奶昔了,可黑子哲也并不能用香草奶昔换来,香草奶昔的诱惑的确很大,但黑子哲也自己也能买。
有很多东西你会一直觉得离了它不行,但或许也就是如此。所指的东西很多,或许也就包括胜利。
因为胜利而忽略其他,有些人把这叫做傲慢。因为其他而忽略胜利,忽略很多东西,其实也有人把这叫做傲慢。
大雨不期而至,中断了所有的比赛,没有人携带了一把伞。或许这也可以说是上天的意思。
所幸的或许是雨很大,却依旧能看清楚每一个人。
有些人在雨中慢慢行走,有些人冒雨奔走神情着急,有些人聚在了一起。紫原敦望着外面的雨,想到了之前还见过的青峰大辉,转头望向黑子哲也。甚少见火神大我与黑子哲也之间会离得那么远。
“小黑仔,我们来猜猜峰仔在哪里?”紫原敦丢下手中一大堆零食,走了过去。
“……”
黑子哲也的手机上响起了一条短信的提示音,打开来看是青峰大辉已安全回去的消息。
“小黑仔不确认了?”
“紫原君好像有别的话要说。”黑子哲也的眼睛一直看的透彻。
“小黑仔没有注意到吗,自己的变化?”紫原敦笑着,“小黑仔是真的在刚刚那段时间里把小峰仔给完全无视了,完全忘记了小峰仔的存在。”
紫原敦说的郑重其事,周围的人不会明白他为什么会特地指出这一点,黑子哲也一贯的淡然经常会让所有人忘记他的存在,他的想法,在诚凛的人看来,黑子哲也和奇迹的世代更是分开的两个部分,除了篮球场上遇见之时的打招呼外,几乎会让人觉得他们之间毫无任何瓜葛。
不管是篮球还是日常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看上去除了比赛中遇到以外,黑子哲也并不在意奇迹的世代。
但黑子哲也却知道他还是记着那些的,一直都记着,汗从手心流出。他当然也发现如今会时不时地忘记某些人,就仿佛生活中从来没有存在过那人一样,而现在这样状态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
傲慢的诅咒,黑子哲也终于知道black想告诉他的是什么……如果当初绿间真太郎和黄濑凉太能把black说的话都记下的话,那他们就会记得black曾经说过,有了傲慢指环,那么黑子哲也一定会忘记……某些人的存在。
黑子哲也回忆今天一天的遭遇,巨大的不安缓缓从他的心头升起。
“小黑仔反应过来了吗?”紫原敦问着。
“……绿间君出事了。”黑子哲也说得匆忙,目光从淡然变得焦急又转而坚定。
紫原敦楞了一下,他并不能明白这为什么会和绿间真太郎扯上关系:“什么?”
黑子哲也:“本来绿间君每天早上都会发问候短信给我,但今天早上没有,我应该早点反应过来的。”他猜,他应该想得到被他忽略的细节后面是什么因素在控制。
这就是傲慢的力量。
它是双向的,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同时,也将其他东西的存在感也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