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倒V(1 / 1)

爱是原罪,他滋生了嫉妒,贪婪,傲慢……没有光的爱,只会剩下黑暗。

而对黑子哲也来说,现在谁是谁的光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他的光已经灭了。

黑子哲也看着废墟下的那只手,血迹斑斑,已经没有生命的迹象,只是那个中指上面还带着他送的那个指环。他的主人很好护住了那个指环,那里比那只手上任何地方都要干净,闪着明亮的光,与黑子哲也小指上的相似的指环相互映衬着,在这个充满压抑的空间依旧绽放着美丽的光彩,格格不入。

……笨蛋,人都没命了,还要指环干什么?不过是个誓言的凭证,结果你现在已经违约了,还留着做什么?不是说好要一起活到一百岁吗,要一起变得白发斑斑,然后去环游世界,巴黎的埃菲尔铁塔还没有爬过,美国的夏威夷的日光浴还没做,有一个笨蛋曾经说要给我看世界上最精彩的冲浪,有一个笨蛋曾经说要去喜马拉雅山带山顶的一盒土下来送我作为纪念,曾经有一个笨蛋说,去埃及的金字塔合影,去巴西看足球,去澳大利亚养绵羊。

他没提nba,也没提任何关于篮球的事情……

笨蛋笨蛋!

想拿出boss的威严,想狠狠怒斥那个违背誓言的人,但看着火神大我的尸体,黑子哲也一句话都说不出。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黑子哲也第一次觉得原来这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连痛苦的表情都无法表达出。

这是他惟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守护者。

“他死了,你难道不会伤心吗?”

面对着露出极度悲伤的那一张张脸孔,面对着那一声声怒斥,黑子哲也只是静静从他们身边走过。

国中时,青峰大辉是黑子哲也的光,高中时,赤司征十郎是黑子哲也的光。

但只有火神大我是把黑子哲也当成他的光。

总是会对他生气,但只有他一直坚定不移地走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来。

舍弃掉他爱的篮球,舍弃掉篮球队的队员们,还有他一直都想挑战的强者们,义无反顾地走在他的身后。

火神大我的一生就是被你黑子哲也拖累的。

黑子哲也无法否认这样的话,因为这就是事实。火神大我受伤后,医生诊断他再也无法打篮球,前来探病的冰室拉着黑子哲也跑到最近的酒馆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留着眼泪说了这些话。一个大男人,一个一直在支持火神大我决定的人,结果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形。

在那之后,黑子哲也再也没看过火神大我碰过篮球,冰室辰也也再也没有打过篮球,上过篮球场。

不过他会觉得遇上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吧。

冰室的那声叹息深深刻在他的心里,火神大我在旁边无忧无虑地笑着,一脸认同。

黑子哲也捂着疼痛越来越剧烈的那只眼。

笨蛋,以为买通了医生撒谎就以为能骗到我了,根本不必要啊……黑子哲也的一只眼早就废了,因为过多地使用那种打法。但他不需要人来陪。

所以,火神大我也跟着“无法”打篮球了,就为了陪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一直知道火神大我是个笨蛋,但没想到他竟然笨到这种地步。

他们的命运太多舛,但正因为有一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相依偎着获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火神大我把黑子哲也视为光,黑子哲也又何尝不是把火神大我视为生命中的重要一部分,可火神大我还有其他选项,而黑子哲也的人生中只剩下这么一个人。

现在,连最后一个人都没有了。

青峰大辉,他念着这个名字,仿佛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感受。

似乎已经忘了最初的感觉了,现在剩下的只有一遍一遍的愤怒仇恨和已经不止所谓的悲伤。十年前的黑子哲也会想过这样的情形吗?你死我活,不止不休……

十年前的黑子哲也是怎么想的呢?

闭上眼睛,黑子哲也现在只能回想到这几年与火神大我的点点滴滴,过去的他从未想过再去触及。但由于青峰大辉再次出现,某些东西无可避免再次出现在他的头脑里,桃井同学死了,他呆呆地看着现场,直至青峰大辉奔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手上全部都是血……

那个女孩终究是没活下来,只留下最后一声痛苦的“哲君”。黑子哲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直至现在,他都不明白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无法挽回,只有火神大我挡在了自己面前,挡在众人各种目光前。

被家族中的长老们狠狠斥责,没有人听他说的,只要他一开口,得到的便是那种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以及“我们会帮你摆平”这样的话语。

黑子哲也原以为他离开日本的时候必是狼狈不堪,但真到了那时,反而觉得更加平静。狼狈不堪有了,但黑子哲也却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安心的时刻。原来我还是被人信赖着的。

原本的犹豫已经被磨光,火神大我已经死了,下一个该轮到我了吗?

“路西尔德家族愿意和彭格列合并,并且我会辞去族长身份……”

原来还有比寂寞更无奈的事。

摘下眼罩,他努力去辨识着这个世界。

恍惚中,他看到了指环的闪光,戴着指环那只手伸了过来。

“黑子,我们一起走吧……”耳边再度响起熟悉的声音。

好的,火神君。

黑子哲也忍不住泪流满面,伸出了自己的手,指环在中指上闪出温柔的光。

前路西尔德家族族长黑子哲也于圣德尔教堂卒,享年二十五岁。

他死去的时候,没有人哀悼。

他终于被人们遗忘在世界的角落……

永别了,知更鸟。

黑子哲也的墓前,有人将成堆的玫瑰花抛下,艳丽绽放的玫瑰仿佛那天那人胸前绽放的血花。

花语这东西他从来不信,但这次就算了,九百九十九朵,这是他曾经想送给他的。

从墓地出来,车子缓缓驶动,不经意间,与抱着一束黄玫瑰的男子擦身而过。

【今日特报:黑子哲也墓被人挖掘,尸体已消失。】

“哲,你醒来啊!”那是谁的悲鸣。

如果再阻挡的话,就杀掉那个警察。by黑子哲也

谁知道呢?

此时距白兰成功征服世界还有一个月,世界大乱,未几,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便会带着他的属下出现,魔王将被勇士打败,可惜这是个不相关的故事。

不管发生什么,这个世界还会不断往下走去,不断地。

是谁杀了知更鸟,这已经不重要了。

该平行空间【黄玫瑰】。黄玫瑰,一种爱情不祥之物,因为它代表嫉妒失恋和消逝的爱,甚至是一种嫉恨的表达。在日本,黄玫瑰是分手的代表礼物代表再见,拒绝的爱。另外还有等待,道歉,幸运之意。《鹅妈妈童谣之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谁杀了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为何要一再夺走我的光辉。)

谁看见他死去?

是我,苍蝇说,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见他死去。(看着他死去的容颜到无法直视。)

谁取走他的血?

是我,鱼说,用我的小碟子,我取走他的血。(带走他的尸体,我来期待下一个契机的出现。)

谁为他做寿衣?

是我,甲虫说,用我的针和线,我会来做寿衣。(为你献上黄玫瑰,表达我的歉意,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谁来为他掘墓?

是我,猫头鹰说,用我的凿和铲,我将会来掘墓。(死志已在,无法更改。)

谁会来持火把?是我,红雀说,我立刻拿来它。我将会持火把。

谁会来当主祭?是我,鸽子说,我要哀悼挚爱,我将会当主祭。

谁来唱赞美诗?是我,画眉说,站在灌木丛上,我将唱赞美诗。

启事:告所在有关者,这则启事通知,下回鸟儿法庭,麻雀将受审判。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十年前的黑子哲也会怎么想呢?

平行世界的篮球场上,属于黑子哲也与青峰大辉的战斗开始打响,至于其他人,他们不是路人吗?

爱是原罪,他滋生了嫉妒,贪婪,傲慢……没有光的爱,只会剩下黑暗。

而对黑子哲也来说,现在谁是谁的光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

如此卑微……但,我不会再让其他人来选择我。

黑子哲也在篮球场看上去几乎透明,脆弱地不堪一击,但内心比任何人都要坚定。这就是黑子哲也。

这便是黑子哲也。

“太好了,是充满活力的哲。”

对我来说是一点都不好,青峰君。

——我无法忍受自己长期一厢情愿地缠着别人。

在感情方面,水瓶座是非常好的绝缘体,无论是靠近还是被靠近,一厢情愿对他们来说总是负担。

水瓶座喜欢有头脑的人。当然,他们也很容易很没脑子地爱错人。晨间占卜里推荐的那本《星座大全,认识你最爱的人》里说的。

之前并不是一厢情愿,现在也许是了。

“因为我跟桃井同学约好。”执拗地不说出口那个在他人眼中略显可笑的原因,黑子哲也便只是看着青峰大辉。只是看着。

或许青峰大辉一直清楚黑子哲也想做什么,但他从不接受那个原因,也许因为他觉得错的人一直都不是他,也许他从来不知道他想什么,所以他只会看着。

“哈哈,虽然我也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啦,这个应该是要以实际行动表示的吧……”

青峰大辉不认为黑子哲也能赢自己,火神大我也不可以,但他不知道这样对黑子哲也是一种否定。

他本该知道的。

“……嘛,就这样。”青峰大辉面对着黑子哲也坚定的眸,“等你赢了我再说吧。”

“好的。”黑子哲也松开了紧握着的拳。

两人终究走向了不同的地方。

他本来还有很多话想对黑子哲也说,桐皇的课堂,桐皇的食堂,桐皇的教室,桐皇的天台,不久前出现又迅速消失的田螺,刚买到的小麻衣写真集,很多很多,但他没能说出口。

就如同那句“哲,你不适合篮球,放弃吧”,只要看到哲充满干劲的样子就无法说出口……就如同那句“一起来桐皇吧”,青峰大辉或许知道他再也无法说出这样的话。青峰大辉一直在原地踏步,身后很远很远的黑子哲也已经重新找了一条路,但他不知道黑子哲也的终点在不在自己这里,从前是的,现在的他再也无法确定。

他本应知道的,没有前进就会是退步,无论是篮球还是其他的,但他也执拗地不加理睬,所以,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与火神大我擦身而过,挑衅的话语脱口而出,只是他忘了对篮球来说,赢从来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同一只队伍的羁绊,还有他最清楚也不过的光与影的羁绊,已经不再发生于他和黑子之间。一心的以为还是过去,以为对火神大我是打击,对黑子哲也还是与之前一样的游戏,却不知道这对黑子哲也来说会是更大的打击。所以青峰大辉是白痴,而黑子哲也也不聪明。不,或许该说,被一些东西所束缚着,挡住了之前的视线。

往往通过对比才能出高下,实际上这句话是错的,每个人在心中的地位印象感觉都是不一样,对比是突出了,不是地位,而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对比拉开了这种距离。

光与影的羁绊,是共同进退的羁绊,已经早已消失了,青峰大辉,你怎么认为他还会存在……

青峰大辉一直在等其他人追上他的脚步,但这个人不可能是黑子哲也,而黑子哲也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便是他们最后的联系,如今,即使愿望没有变化,但一边新的羁绊已经开始,过去的联系也重新建立,而另一边一直是孤独一人。

“没有了哲,或许我就是孤独的。”

“没看出来。”

“啊,因为这句话是我随便说说的,”

被困在心底的是什么?如果连自己都没想清楚,旁人如何去提醒,或者旁人为何去提醒。

桐皇与诚凛的比赛,不管哪一边赢了输了,有一件事不会变化。

这场比赛,在宣告着过去光与影之间的羁绊的破碎。

爱是原罪,贪嗔痴恨。

青峰大辉没给回到过去的选项,而黑子哲也已经开始从过去看向未来。青峰大辉是爱着篮球的,他自己不知道,青峰大辉是爱着黑子哲也的,他自己不知道,直至黑子哲也对他的依赖信任已经磨灭。

黑子哲也是爱着篮球的,他很清楚,但他会因为青峰大辉而对篮球产生厌恶……或许这只不过是一时的意气用事吧,青峰君。

从因为青峰大辉想要放弃篮球到想要通过篮球打败青峰大辉,让他明白过来。

没有进步的同时,已经在退步了。

然而,他本应知道,却不清楚,任意地继续磨灭那在黑子哲也眼中那份属于他的光。所以以后,青峰大辉是光,却再也不属于他,就是这么简单。

黑子哲也对自己说道,就是这么简单……

爱很痛苦,但熟悉的陌生人却不会带来任何负担,会为了他的痛苦而担忧,却再也不会比他更加痛苦。

“或许我曾经爱过青峰君吧,很爱很爱那种。”

两个王牌之间的战斗,代表着并不是两个王牌。

心中有块地方渐渐瓦解,那是一块很沉很沉的石头,黑子哲也终将内心的负担放下。

手中的篮球飞快地传出,对诚凛来说,那便是只有火神才能接到的传球。

这便是现在加速传球的定义,不管他过去怎么样,又经历了什么。

有很多东西已经失去了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忠犬是要调教的(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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