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1)

原本是属于东陵景阳少爷小姐们的百花宴,却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一场闹剧。.

此时此刻大家哪里还记得这百花宴的最初目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从拱门那边走过来的两个人的身上。

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扬,能够看到一身黑色紧身劲装的棋音,慢慢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而站在他身侧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兵部尚书白举。

封贵妃在看到白举之后,一张脸顿时煞白。她没有料到消失了这么久的白举,竟然会在这个场合如此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而此时的白举,面上带着一丝迷惘和惊恐。

他的步履沉重,仿佛每走一步,五脏六腹都要被掏空似的。

站在他身边的棋音,从两个人出现的时候,左手便暗地里掐住了白举的脉门,只要他有任何想要挣脱的迹象,他便会毫不犹豫的要了他的命。

从欢喜楼摸爬滚打到如今能够保住一条小命,已然是让白举不敢置信的事情,他此刻哪里还敢生出什么别的念头只能是乖乖的跟在棋音的身后,缓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想必这个人贵妃娘娘应该是熟悉的吧”夜阑心淡淡的看向了封贵妃,嘴角微微一扬,面上露出了一份怡然自得。

封贵妃生硬地将目光挪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大人是我表亲我自然是认得的”

白举此刻的面上也是露出几分尴尬,他有些愧疚的低下了脑袋,表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阑心你到底想做什么”在旁边的皇帝看到这一幕,有些云里雾里摸不清头绪。

倒是夜阑心朝着皇帝盈盈的躬身见了礼。

她扭头指着棋音,向皇帝说道,“这位是欢喜楼的护法,想必他说的话,应该还是有一定的说服力的吧”

“欢喜楼”这三个字在众人的耳边突然炸开,仿若一记闷雷。大伙儿目瞪口呆的看向了夜阑心:这个女的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连欢喜楼的护法都能听从她的派遣

“夜阑心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封贵妃此时已经有些心慌,她怒目看向夜阑心愤怒地指责道,“你不要以为有长乐王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今天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能够将黑的说成白的,也逃不过你是妖女的惩罚”

“我是不是妖女,待会儿自有定论,贵妃娘娘何必如此心急倒是现在阑心这里有一场好戏,想请娘娘看看呢”

说到这里,夜阑心用目光示意棋音,棋音是十分默契地轻轻一点头。

只见他向前迈开了一步,凌厉的目光在人群中轻轻一扫,最后,落在了封贵妃的身上。

他缓缓的伸手,将怀中的一卷卷轴给请了出来。

那卷轴是用上好的紫晶乌木包裹而成,棋音小心翼翼地将封口处拆开,从里面请出了一卷布轴。

那布是明黄的底色,看上去十分的打眼。

白举的目光落在了那卷轴之上,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他甚至连头也不敢抬,只觉得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那是何物”皇帝威严的声音从龙椅上传了过来,他的目光十分好奇地落在那明黄色的卷轴之上。

所有的人都有这个常识,明黄色是象征着真龙天子的颜色,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的,除了圣旨之外。

心中浮起了一抹阴郁,皇帝命人将那卷轴送了上来。

眼看着皇帝将那卷轴之中的内容尽收眼底,白举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他瘫软在地上,几乎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坐在主位之上的皇帝在看完了那卷轴的内容之后,一张脸更是变得铁青。

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了夜阑心,“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是白大人所有”

夜阑心轻轻点头,“没错,这个东西就是从白举白大人身上搜出来的。”

皇帝几乎有些不敢置信,他眼睛里面的怒意卷起了滔天大浪,看向白举的时候,强行压制着心中震怒,问道,“白尚书,朕问你,这东西可真是你的”

白举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先是看了封贵妃一眼,却见封贵妃别过脑袋并不打算与他有任何视线的交流。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他此刻面色灰败如纸,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身边的君无邪,脑海之中有片刻的纠结之后,还是硬着头皮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看到白举此刻的反应,皇帝更是怒火中烧。他一把将卷轴砸在了白举的脸上,那卷轴之上还有乌木裹着,此刻盛怒的皇帝手上力道十分,竟是将白举的额头砸出一道口子,鲜血顿时喷涌了出来。

白举痛的浑身一颤,却依旧匍匐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众人看到皇帝的反应,心中更是惊诧万分。这个时候对那卷轴之上的内容,更是抱着莫大的好奇。

那个明黄色的卷轴之上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呢又或者如同刚才夜阑心所说,能够让皇帝如此大怒的卷轴之上,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是与封贵妃有关的吗

“白举,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脸色铁青,一掌打在身侧的矮桌之上。那一掌带着十分的内力,竟然生生的将身边的矮桌子打了个稀巴烂。飞扬着的木屑夹杂着他不可遏制的怒气,叫人心生恐惧

棋音这个时候缓缓的弯腰,将那卷轴捡了起来。转过身去迎向众人好奇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说道,“想必大家一定很好奇,这卷轴之中写的是什么东西吧”

棋音的话音刚落下,人群之中便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大家都在猜测着,那卷轴之中到底写着什么。

倒是夜阑心这个时候走了出来。那清淡的目光在人群中轻轻一扫,最后落在了一袭清雅长袍的晋王身上。

“晋王殿下,想必这个东西你也是见过的吧”

突然被夜阑心点名,原本在这个百花宴上不打算抛头露面的晋王,这个时候也无法阻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了他的身上。

此刻的他不复往日的宁静淡泊,那俊秀的脸上竟然是多了一丝凝重。

他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夜阑心,似乎对她今日子的行为,带着一丝不满。

“晋王可还曾记得,当日在麒麟山的山洞里,我们离去之后,我的婢女却还是留在了那里。她当时亲眼见到晋王从鬼面的身上搜出了一道卷轴,恐怕是跟这乌木卷轴一模一样的吧只不过当时晋王却没有将那卷轴留下来,而是与那山洞里的人一并毁了去。”

夜阑心的这一番话让皇帝的面色一变,也让晋王的目光有些飘忽起来。

“其实,当时在麒麟山的山洞里面,晋王就已经看到了这一批名单,对不对”夜阑心毫不避讳地开口问道,“只是当时晋王不想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所以才将那里的黑衣人还连同这些名单都一并的毁了。晋王这样做虽然能够息事宁人,但是,你这样也无形之中,纵容了更多的恶人。”

夜阑心的一席话说得晋王的脸上有些尴尬,他也知道东陵着这些年来的状况,是不容许出现任何大疏忽的。南鸢各国虎视眈眈,就等着东陵出一个大纰漏。

当年自己的父亲身为护国大将军,毕生的目标就是保护东陵的安定。在他查到自己父亲真正的死因之前,他不想东陵成为一个空壳。

所以他才会选择沉默,这是他再三权衡之后所做下的决定。

tttt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夜阑心当着众人的面,竟然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也罢,当日他是不想东陵皇室蒙羞。却不料,这些人似乎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要收手的迹象。

否则,白举又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被夜阑心抓住

想到这里晋王才缓缓地从众人散开的那条小道中走了出来,他朝着皇帝见了礼,这才面带愧色的扬起衣摆,跪在了地上。“请皇上恕罪,臣的确是在麒麟山的山洞里见过这份名单。”

没错,那黄色的卷轴之上,所列举的便是天穹大陆上各国贵女名单,就连琼华公主的名字也是赫然在目。

这更是让皇帝觉得恼羞成怒,堂堂东陵,堂堂天穹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竟然会有人觊觎他们的公主,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而且,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在那名单的最下面,竟然还留有兵部尚书府白举得的私印。

“荒唐,简直荒唐”

皇帝几乎要气疯了,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身为兵部尚书的白举,平素与世无争,暗地里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祸国殃民之事。

如今闹出如此大的祸事差点引发五国争斗,如此大罪,就算是千刀万剐恐怕也不能弥补他的罪过

“白举,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朕可以将你们白家株连九族”

皇帝此话一出,原本还立在人群中的白花侬和白桓宇两兄妹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他们“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

白花侬更是吓得登时就流下了泪来,她大声哭嚎着,“皇上,请恕罪呀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所为,我们根本就不知情。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呐”

白桓宇一惊,上前一把就捂住了妹妹的嘴巴。

此刻皇帝正是怒火中烧之时,她越是这样上前恳求,反而越是容易惹怒了皇帝。此刻最好的办法还是保持沉默,只等着回头与父亲大人人商量一番再做定夺。

很显然,白桓宇的这一番动作,的确是将皇帝的注意力给转移开去。他一双鹰眼,直直的落在了封贵妃的身上,耳边想起方才夜阑心与自己所说的话。

那凌厉的目光如同一柄柄尖刀,刺得封贵妃几乎要站不稳脚跟。

“封凝,我可记得当初这个白举与你来往甚密。对于这件事你可有什么话说”

一听皇帝不叫她“凝儿”,却称呼她的全名封凝。封贵妃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皇帝的脚边,眼泪顺势落了下来,哭的是梨花带雨,瞧着让人觉得好不可怜,“皇上,臣妾跟在您身边数十年,为您诞下两个皇儿,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一心只为您着想。您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便将我与那大逆不道之人扯上关系呢”

白举在听到封贵妃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可是那灰败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已然认命。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即便是坐在了龙椅之上十几年,历经风雨,皇帝也觉得一时间也有些消化不过来。

此刻的他只觉得风声鹤唳,仿佛任何一个小动静,都能让他毛骨悚然。

再看向封贵妃,这般梨花带雨的哭泣却再也勾不起心里的半分怜惜,反而是带着一丝惺惺作态的掩饰。

“无风不起浪,若是没有证据,明珠县主断不会将那张脏水往你身上泼。他白举只不过是一个兵部尚书,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将念头动到了各国的贵女身上这背后若是没人给他撑腰,他哪里来的这个胆子”

皇帝将这话说出口,越说心中只觉得越发的冰凉。

没错,白举只是一个兵部尚书。他手底下的人不可能分散到天穹各国上,这背后若是没有强大的人力、财力、势力来支持,根本就是办不到的。

可若他背后真的有这样一股势力在,那才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第一步先是将各国的贵女掳走;第二步再将她们都卖到海外,引发冲突;那第三步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将自己这个皇帝撤了,另拥新王呢

想到这里,皇帝只觉得后脊发凉一股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了自己的心口。

这一次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一定要将这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只有这样,自己的皇权才能稳固下来,自己这个皇帝才能做到高枕无忧。

“白举,若你今日将那背后之人供出来,那朕还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全尸。”

皇帝目光凌厉的看向白举,这个时候的白举似乎被人抽干了灵魂,仿佛连身皇帝在说些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目光有些空洞,看向皇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所为,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罪臣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皇上不要连累白家的其他人。”

说着这话,白举更像是疯了一般的磕起头来。

随着一阵“咚咚”的闷响,不一会儿白举的额头上已经开始青肿流血,血肉模糊一片。

一旁的夜阑心冷眼看着白举,此刻的他,与在右相府竹林里面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

她才不会相信白举一个人便有这么大的能耐,不仅能够将自己的娘亲囚禁在地道十年,还能策划一桩这么大的绑架案。

话说这个白举虽然勇猛有余,但是智慧却稍显不足。能够如此统筹安排,断然不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所以他的身后必然会有一个,替他出谋划策之人。

左相生性莽撞,不似那般性格阴沉,能谋划人心的人;而面前这个封贵妃同样也是年纪不大。若这件事与他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的话,恐怕背后还有一个真正的大主谋。而白举,却是为了这个主谋,愿意将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的。

只不过

夜阑心目光清冷的在人群中淡淡的一扫,最后,落在了夜倾心的身上。

将自己的生生母亲,囚禁在地道之中,过了十年不见天日的生活。这份大仇不共戴天,她夜阑心不是什么圣母也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曾经伤害过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凶手

每个人都有弱点,就如同君无邪的弱点是自己,而自己的弱点是君无邪一样

既然这个白举还有一丝未泯灭的良心,在临死之前还想着替白家的人求情。那么,自己就有一个筹码能够赌一赌了。

害过自己娘亲的人,绝对没有这么容易逃掉

就在众人等着皇帝继续表态的时候,夜阑心却是站了出来。“皇上,白大人的事情可以交给大理寺去审查,这其中有什么弯弯道道,如今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问,白大人恐怕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倒是阑心这里还有一个请求。”

皇帝心中有些不悦:此时,白举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夜阑心倒是会凑热闹。

只不过将白举带过来的人就是夜阑心,此刻她有话要说自己,却是不太好拒绝的。

“你且说吧,”皇帝声音冷冷淡淡不带丝毫感情。

夜阑心也不在意,她只是缓缓地走到了白举的身侧。素手一抬,便指向了人群中一脸凑热闹的夜倾心。

这一指,也是让原本里在人群里面看热闹的夜倾心,身子一颤,面上露出惊诧来。

“方才在百花宴才艺我表演之时,夜倾心在我的古琴上动了手脚,意欲加害于我。阑心希望皇上能够替我做主,严惩夜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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