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夜阑心”
一阵怒斥从夜阑心的身后传了过来,将馨儿唬得一颤。.
她飞快的扭过头去,能够看见一袭华服的琼华正一脸怒意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她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劲装,只有腰间的雪花绒才戴着一丝女儿气息,腰间的铃铛亦是因为那激烈的动作而撞得“叮当”作响。
馨儿有些担忧的看了夜阑心一眼,自家小姐蹲坐在倚栏边上,目不斜视的望着君无邪紧闭的房门,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听到琼华的呵斥声。
看到夜阑心这个状态,馨儿下意识的挡在了夜阑心的身前:谁不知道这个琼华公主最受皇帝和皇后的疼爱,若是她发起脾气来,整个景阳是个人都要让上她三分。
如今自家小姐认为自己害了王爷,自责不已,这个时候若是琼华公主发难,她肯定不会反抗,那岂不是就只有等着挨揍的份儿了。
倒是琼华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却见夜阑心连正眼没有瞧自己,更是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夜阑心,都是你把皇兄害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有脸待在长乐王府”琼华一双眼睛已经红肿,明显是刚刚哭过了。
此刻她一脸怒意的指着夜阑心,毫不客气的开口道,“你马上给我从长乐王府滚出去。”
而夜阑心却是连眸子都没动,依旧呆呆的看着那红漆木门。
这几日的不眠不休让她精神有些恍惚,她紧张的盯着大门,只要有一点动静便焦急地站起来。
而每次在看到江牧冷着一张脸出来的时候,面上的希冀瞬间褪下去,整个人又是失落的坐回去。
往往复复,这种情况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就算有几次她昏睡过去,也在木门打开的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这也让江牧从一开始的冷嘲热讽,到后面心中生出一丝怜惜来。
有好几次,他都犹豫着是不是要出去,以免打扰了夜阑心休息。
察觉到自己的心软,江牧又在心中自我催眠:这并不是自己可怜她,而是怕爷醒来之后,找自己的麻烦。
琼华公主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因为她和皇后也被江牧关在了门外,就连一步也没能让她们靠近。
不管她们如何软磨硬泡,江牧就是咬紧牙关不肯松口,反正就是不准她们见长乐。
琼华有好几次差点扬起鞭子往江牧脸上抽了,却被守在门口的墨舞给拦了下来。
墨舞那一张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那不带丝毫起伏的眼神落在琼华公主的身上。只用一句“王爷不许任何人打扰”就将琼华公主给打发了。
琼华公主被气的浑身发颤,无奈墨舞是皇兄的贴身侍女。平时就连母后都要给他她三分颜面,再加上江牧的叮嘱,让琼华不得已放弃了想要冲进房间看君无邪的念头。
但是见不到君无邪并不代表见不到夜阑心,今个儿,皇后到长乐王府打了一个转,却依旧没有能够见到君无邪。
皇后急的死去活来,琼华公主在一旁也是跟着红了眼眶。
这一口气琼华公主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所以,她只能是冲着夜阑心去。
可谁知道夜阑心现在却是却是一副什么也顾不上的神情,这更是让琼华气急败坏,“夜阑心你不要在这里装模做样。”
岂料她说完这些话,夜阑心依旧是纹丝不动。
琼华本来就因为夜倾心,而对夜阑心颇有微词。如今又见她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当即就被点燃了。
她手里的长鞭已经扬了起来,朝着夜阑心的身上便抽了过去。嘴里亦是怒不可遏地骂道,“夜阑心,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琼华公主手上的力道十分,而夜阑心却是如同一张雕象一样蹲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一鞭子若是抽下去,夜阑心摇摇欲坠的身板,约莫是承受不住的。
这个时候,阿九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右手一扬,便将琼华公主手中的马鞭给缠绕住了。
她面上依旧是憨厚的神情,可是眼中却已经泛起了薄怒,“要是敢伤害小姐,就算你是公主。阿九也不会原谅你。”
这阿九看上去十分单薄,可手臂上的力道却比这东陵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大。他这一缠,更是将琼华公主手中的长鞭缠得纹丝不动,任凭她怎么拉扯都无法将那长鞭挥出去。
琼华公主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看见阿九眼中冰冷的神情心中有些害怕。可是,越是害怕心底却越是愤怒。
她干脆将手中的马鞭一扔,绕过阿九,冲到了夜阑心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便道,“你明明跟定苍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皇兄现在将他害成这个样子,你心满意足了吗”
一旁的馨儿实在是看不下去,她绕到了夜阑心的面前,替她辩解道,“琼华公主,话不能这么说。当初在右相府所有的人都看见了,是我们家小姐亲口拒绝了定苍太子的情谊。而且这一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家小姐也不愿意。你们光光只看到,长乐王受伤了,却没看到我们小姐为了救王爷那双手都差点废了。她也是受害者,你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这不公平。”
琼华没有料到夜阑心身边竟然还有一个如此伶牙俐齿的丫鬟,一时间她也被馨儿堵的说不出话来。
便在这个时候,一直呆呆的坐在地上的夜阑心却是突然开口了,“你不用赶我,我不会走的。”
见夜阑心的话说的理直气壮,琼华公主差点被气了一个仰倒,她不敢置信的问夜阑心,“你说什么”
此刻的夜阑心那双明媚的眸子里面总算有了焦点,她淡淡地看向了琼华公主,说道,“在确定君无邪平安无事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琼华公主有些不敢置信地笑出了声,“她现在都躺在床上,那个样子了,你还说他不会有事”
夜阑心表面上平静,心中却是被琼华公主,这句话刺的一抽,娇嫩的双唇里面吐出淡淡的几个字来,“等我见到他安然无恙的时候,不用你赶,我自然会回去。”
“你这个女人”琼华公主被气狠了,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看着夜阑心,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紧紧闭合着的红漆木门却是“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众人的注意力也在这一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一群人下意识的扭头将目光递了过去。
只见那缓缓打开的门后,一张苍白却又绝世无双的俊颜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即便是身负重伤失血过多,那张苍白的脸上却还是勾出了一抹散漫的笑容。而那双漂亮的凤眼里面,更是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满。
“我好不容易才将我的小媳妇儿哄到手,是谁说要赶她出去的”那色淡如水的薄唇里面吐出这几句话来,温和的目光毫不迟疑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原本最是讨厌君无邪这不将任何事情、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散漫态度的夜阑心,此刻却像是看见了寒冷冬日里的暖阳一般,而君无邪那如大提琴般醇厚的声音,更是让她犹如听到了天籁之音
原本已经在挤不出眼泪的干涩眸子里面,瞬间就湿润了,夜阑心只觉得鼻子微酸,眼匡泛红。
这两日坐在那个角落里面痴痴的期望着,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打算等君无邪醒过来的时候告诉他,
可如今君无邪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夜阑心却只能这样痴痴的看着,憋了满肚子的话竟然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原本气急败坏的琼华公主在看到了君无邪之后,更是喜极而泣,她哭着朝君无邪那边冲了过去,想要将皇兄一把抱在怀里,却又不敢触碰他的身体。只能是呆呆地站在他的面前,任凭眼泪滑下,“皇兄,你怎么样了”
君无邪那双眸子定定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这一眼只有一瞬,却仿佛看了一万年之久。
他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来,点头道,“我没事。”
说着这话,君无邪更是撑着虚软的身子,一步一步缓缓地迈向了夜阑心
夜阑心此刻无比的想要冲到他的面前,可是脚下却像是灌了千斤石头一般,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
君无邪一袭素白的长衫,如泼墨一般的长发柔顺的散开在肩膀上。那绝美的容颜带着几分病气,却更显得如梦似幻,不像凡间的人儿一样。
身边的墨舞飞快的冲到了君无邪的身边,一把搀住了他的右手。将虚软的他送到了夜阑心的面前
望着那张妖孽的脸,还有那色淡如水的薄唇勾出来的淡淡笑意,夜阑心只觉得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太过于美好。
她眼眶发红,瓮声瓮气的说,“你醒了”
君无邪那双漂亮的凤目里面,在这个时候扶起了一抹淡淡的雾气。他望着夜阑心,同样也是极轻的道,“嗯,我醒了。”
短短的两句话,不需要再多的语言,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对视着,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两个人互相存在在彼此的视线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无邪已经有些撑不住,他双腿虚软。那单薄的身子轻轻一晃,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夜阑心下意识的伸出了双手,将君无邪的身子拥在了怀中。
耳边也吹来了一阵暖暖的微风,伴着君无邪那醇厚的如同大提琴一般的嗓音,带着无限的魅惑,“现在我醒了,你还要走吗”
夜阑心淡淡的扫了琼华公主一眼,却没有回应。
琼华公主也被夜阑心的这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当初因为夜倾心的关系她对夜阑心多了几分狐疑。但是刚才,馨儿的一番话却是让她心中又有了一丝犹豫。她心疼君无邪,所以不允许任何人说玩弄他欺骗他,所以才会在定苍出现的时候,对夜阑心从一开始的欣赏转成了敌对的态度。
景阳虽然是东陵的国都,但是在这个国都里面,却是藏不住任何秘密的。
当初定苍三番四次的进出右相府,而且还大张旗鼓的选了景阳最名贵的花卉,送到了夜阑心的手中。
光凭着这几点,就已经足够在景阳掀起一股谣言了。而就是因为这些谣言,让琼华公主对夜阑心的风评又降了一些。
之前听父皇说是夜阑心亲手杀了定苍,而且若不是她出手,君无戏也可能就要被定苍所害。刚开始听到这些,琼华公主还是不那么相信的,因为既然定苍会对夜阑心表白,就说明他们之间过往的确是有过一些交集的。
可如今事实摆在了眼前,而且君无邪醒来,要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夜阑心。自己这个皇兄虽然身体弱,但是性子却是十分倔强,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就算是全世界的人反对,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
就像面前这个差点害的他丧命的夜阑心,也许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他心甘情愿的吧
这也让琼华不得不相信了:夜阑心或许真的是为了救君无邪,才会失手杀了定苍。
而如现在君无邪问了夜阑心这么一番话,摆明了就是要表明他的态度,顺带打自己的脸。琼华公主面上带着一丝尴尬和不甘心,最终却还是将头缓缓地低了下去。
倒是夜阑心嘴角微微一扯,“我自然是还要回去的。”
这话让君无邪面上微微一凝,琼华和江牧更是陡然的变了脸色。
琼华心中郁闷,嘴上更是不依不饶,“夜阑心你不要得寸进尺。”
夜阑心淡淡的扫了琼华公主一眼,“我夜阑心从来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三分,我必除之以后快。”
这一番话,让琼华公主的脸上微微一白。再看夜阑心的时候目光里面已经多了几分畏惧,因为她可是听说了的,那个北庸的定苍太子,是被人活生生的掏了心,才慢慢死去的。
夜阑心这个女人,面上冷的跟冰块一样,心也是恶毒如蛇蝎。能够如此干净利落地了解一个男人的性命,就说明她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刚才自己对她的那番态度,恐怕已经被她牢牢的记在了心中。如今君无邪一醒过来她更是有了靠山,以后该不会借机要找自己的麻烦,向自己报复吧
“为什么要回去”君无邪的语气里面已经带着一丝委屈的意味,那轻柔的声音叫人听着胸口一酸,忍不住想要将他护在怀中小心呵护,“你说的话我可是都听见了。你说只要我不死,你就嫁给我。作为一个有原则的女人,你说话不能不算数。”
第一次,夜阑心在看到君无邪耍无赖的时候,只有心疼,甚至连板起脸的想法都没有了。
眉目柔和的撑起君无邪的身子,她轻声道,“我回府换身衣裳,马上就过来。”
君无邪原本还瞪着夜阑心爆发,却冷不丁听到她轻柔的话语,心中瞬时柔成了一滩春水。那双漂亮的凤目瞪的像小鹿斑比似得,带着几分纯真和无辜,“说话算话”
夜阑心无奈的点头,“嗯。”
见夜阑心如此顺从,君无邪竟然有一丝不适应了。不过此刻,四肢上传来的痛感,早就已经被心窝子里溢出来的甜蜜所代替。心中更是琢磨着,早知道挨几刀子就能让夜阑心爱上自己的话,他早就
在目送夜阑心她们离开之后,君无邪原本还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脸上,突然就阴暗了起来。
他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任由墨舞和江牧将他搀扶进了房间。
而琼华公主见君无邪似乎已经恢复神智,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这才欢天喜地的离开,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后。
直到江牧将那一扇红漆木门给阖上之后,他原本紧绷着的身子陡然一松,整个人也是虚软瘫在了床上。
看到他双臂上隐隐渗出来的血丝,江牧心中一紧,正打算凑过去检查伤口,那双手才刚刚触到君无邪的中衣,便觉得一股湿滑的触感随之而来。
江牧脸色一白,这才发现君无邪的后背已经全部湿透了,整个人就如同刚刚从池子里面捞上来一般。
他心疼的看向君无邪,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孔上挂着压抑的痛苦,额头上也是细细密密的冒出了汗水。
“真是作孽”江牧面带不虞,没好气的吐出一句话来,手上的动作却是极轻极细致的。“为了一个女人,闹成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君无邪此刻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就连一抹笑容也扯不出来了。
自然,他也没有办法回答江牧的话。
也许等到江牧有一日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他就会明白,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了。
这几日,他虽然陷入了昏迷,但是耳朵却依稀能够听到外面世界发生的声音。
从他能感知到外面一切的时候开始,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睁开眼睛,想看看夜阑心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只可惜眼皮太重,太累,不管他多么多么的努力,眼睛依旧是酸涩难当,根本就无法睁开,也无法给予别人任何回应。
直到今天听到了夜阑心和琼华在外面的争吵,知道她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门外,他终于睁开了双眼。99999
爱一个人是甜蜜的,但是如果自己的这份爱能够得到对方的回应,那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事情。
他甚至无时无刻都在期望着自己这份爱,能够得到夜阑心的回应。
可是今天在看到夜阑心从未展现过的温柔时,心中却莫名的有些不安:他希望夜阑心是真心爱自己,而不是因为愧疚所以才对自己产生同情。
知道君无邪没有力气回应自己,江牧低头细致的替他处理伤口,嘴上也是喋喋不休的说着,“这几日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再多一刀,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刀刀见肉,你还真对自己下的了狠手。”
在外人的面前,江牧与君无邪素来都是以主仆相称,但是私底下,两人的关系却是如同朋友一般。
君无邪能够活到今时今日,有一大半的功劳是属于江牧的。
一阵抱怨完了之后,江牧这才将话题重新转回到了正轨之上,面上也是多了几分凝重,“我师父飞鸽传书,这两日他便会亲自到东陵来。”
君无邪面色一动,一双清澈的眸子狐疑的看向了江牧,正打算费力的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给压下了。
“你只用听着就好。”江牧缓缓的说道,“当初怪老头取了你的一些血想要去研究,这几年却一直没有研究出一个什么所以然来。前阵子,我将沾有夜阑心血的布料给他送了过去,没料到那个怪老头竟然有了一些发现。他可能找出能够解毒的药材来了”
一听到夜阑心的名字,君无邪原本淡淡的眼神突然就亮了起来,带着慢慢希冀的看向了江牧。
而江牧却是在这个时候,将一根纤细的银针缓缓的没入君无邪的虎口。没多久,君无邪整个人便虚软的睡了过去
望着他安详的睡颜,江牧微微皱眉,“只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说完这话之后,江牧才缓缓的退出了君无邪的卧室。
一直守在门口的墨舞听见响动,便开口问道,“爷怎么样了”
江牧松了一口气,“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再好好养着就行。”
墨舞听了这话,紧绷着的脸上也微微松了一些,不过下一秒,那眉头又蹙了起来,“那这几日,他还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江牧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就是因为君无邪那个不愿意为人所知的样子,他这几日才会和墨舞死守着门口。就算是皇后几乎要哭晕过去,他们也未曾放任何人进去。
“这几日应该不会了,”江牧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我好几天没有安安稳稳睡过一觉了,现在回去补补眠。”
说着,他有回头指了指那紧闭着的房门,“他应该能够安安稳稳的睡上一会儿了,你在这里好好看着,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我。”
而与此同时,原本说是要去右相府换衣裳的夜阑心在出了长乐王府之后,却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馨儿和阿九好奇的对视了一眼,开口询问道,“小姐,咱们不是要回府吗”
夜阑心冷着声音,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快了起来,“我们是要回府,不过回府之前,我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追上了琼华的公主座撵,那深红色的八宝顶盖十分招摇,要追上她夜阑心并不费什么力气。
而当夜阑心突然拦在了自己的座撵之前的时候,琼华公主面色也是突然一变。
因为即便是隔着面前的幔帐,她依旧能够感受到从夜阑心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连北庸的太子都敢掏心的女人,一定是胆大包天的
琼华公主心中升起一抹凉意,她防备的瞪向夜阑心,就连自己的声音微颤也没有察觉到,“夜阑心,你、你想做什么”
夜阑心却不言语,只是慢慢地朝着琼华公主的座撵那边走了过去。
这一幕不光是让琼华心惊肉跳的,就连馨儿也是看的莫名其妙:小姐之前说人若犯我,必处之而后快,该不会这会儿真的要教训琼华公主吧
这个琼华公主虽然跋扈了一点,但心地却不坏。再说了,那可是自家小姐未来的小姑子呀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琼华公主攥紧了手中的长鞭,心中想着,若是夜阑心敢对自己动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眼看着夜阑心的手已经朝着自己面前的幔帐伸了过来,琼华公主一声尖叫,手里的长鞭顺势就甩了出去。
不过夜阑心却是面不改色,素手一扬,生生的将那长鞭给攥在了手中。
那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气势让琼华只觉得周身的气压瞬间变低,身子里的血液也跟着凝固了起来,整个人竟然是再也无法动弹了。
她惊恐的望着夜阑心,“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料,却在这个时候,夜阑心右手一松,竟然是客客气气的将那长鞭放回到了琼华公主的手中,“公主别害怕,我不过是想来确认一件事而已。”
就算是夜阑心这么说,琼华还是被她的气势骇的有些发憷,“什么、什么事”
夜阑心缓缓的从怀中一摸,下一秒,一颗晶莹剔透,隐隐发着微光的夜明珠便出现在她的掌心。
那夜明珠里面波光流转,搁置在夜阑心那如同上等瓷器一般的掌心之上,更显得夺目无比,仿佛天生就该属于她的。
“这颗夜明珠,是不是你的”夜阑心目光炯炯的看着琼华,想要在她的脸上察觉出一丝情绪来。
而琼华更是在看到这颗夜明珠之后,脸上的害怕倏地褪去,换做了惊奇与诧异。她猛的抬起头来,“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是晋哥哥送给你的”
此刻,琼华心中想的是:那日庆功宴上,夜阑心看中了晋王那颗夜明珠,开口要了过去,所以这颗夜明珠才会出现在夜阑心的身上。
不过夜阑心的回答却是让她傻了眼,“晋王的那颗还在他那里,我想知道,这一颗到底是谁的原本属于的你的夜明珠为什么会不见莫非你丢失的那一颗就是这个”
夜阑心一连串的问题让琼华傻了眼,原本淡定的脸上出现了不平静的起伏。
她目光躲闪,“这个不是我的,不是。”
夜阑心嘴角一弯,清冷的开口,“你连看都没有仔细看,就知道这不是你的”
夜阑心这话摆明了就是在激她,而琼华却是在慌乱之中露了马脚,她劈手从夜阑心掌心将那颗夜明珠夺了过来,“就算我仔细看,也知道这颗肯定不是”
一边说着这话,琼华的目光一边落在掌心捧着的那颗夜明珠上面。
那表情仿佛很像细细的观察,但是却又怕真的看出个什么来。
夜阑心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难不成这颗夜明珠真的是琼华的否则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呢
当琼华将那颗夜明珠稍微举起来一些,再去看的时候,那紧张的俏脸上的表情竟然突然凝住了。
下一秒,她几乎是像扔烫手的山芋一般,将那颗夜明珠扔回到了夜阑心的手上,“不是我的。”
夜阑心微微蹙眉,眼中并没有带上任何情绪,却还是将琼华看的头皮发麻。
她强自镇定的道,“就算你再怎么问,我再怎么看,这颗夜明珠不是我就不是我的。”
这一次,没有刚才见到夜阑心时候的惊慌,反而是多了一丝沉着和笃定。仿佛即便是夜阑心真的要对她动手,她也是毫不在乎的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夜阑心却是站起了身子,退出了琼华的座撵,“既然公主说不是你的,那自然就不是。”
原本冰冷的低压瞬间随着夜阑心褪去,琼华只觉得自己呼吸也变得通畅了起来。她飞快的扬手,那座撵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夜阑心的视线。
剩下一脸清冷的夜阑心目光深邃地望着琼华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馨儿不赞同的凑了上来,指着逃也似的琼华公主道,“小姐,等你跟王爷成亲之后,那可是你小姑子。你现在对她这么凶,以后怎么处理妯娌关系啊”
夜阑心淡淡的扭过头去,扫了馨儿一眼,“什么妯娌关系”
听到夜阑心这话,馨儿一双杏眼瞬间就睁的溜圆,她扯开嗓门就喊道,“小姐你这说的什么话该不会刚才你跟王爷说的话,你都想反悔了吧”
“我素来说话算数。”夜阑心挑眉,悠远的目光落在琼华公主远去的座撵之上,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现在不就是在处理妯娌关系么”
馨儿不解,“现在”
想到刚才君无邪醒过来的样子,夜阑心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被满满的充盈了起来,这样能够被人记挂,又记挂别人的感觉实在是很好呢。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淡淡的说道,“在交手之前,就用气势压倒敌人,这不是最好的制敌之术么”
说完这话,夜阑心还扭头弯着嘴角向阿九道,“阿九,你说是不是”
阿九憨憨的笑着,附和着点头,“是,小姐说的一定是对的。”
馨儿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主仆两个,什么嘛,小姐把这妯娌相处的关系,直接弄成的战场上的两军对垒了。
不过看琼华公主那个样子,估计自家小姐也不会吃什么亏。想到这里,馨儿心中的郁结也就放下了:看来这一次小姐是真的敞开心扉接受王爷了,这么一来,是不是离好日子就不远了呢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一路走远,而夜阑心却没有看到这个时候,坐在座撵里面的琼华公主却是心惊胆战的回过了头。
望着夜阑心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她面上又惊又怕,“那个东西怎么会在夜阑心哪里母后不是说早就遗失了吗”
此刻,因为君无邪的清醒而带来的喜悦被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担忧和不安。
“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马上告诉母后”琼华公主阴沉着一张脸,不停的催促身边抬着座撵的宫人加快速度,马上去朝凤宫见皇后。
希望夜阑心没有让别人看到那颗夜明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从长乐王府到右相府,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程。
待夜阑心回到右相府的时候,眼尖的馨儿马上就发现了府里的不同。
前些日子因为夜重华被贬而带阴暗晦涩,似乎一扫而空。
原本院子里那些已经枯萎落败的盆景被换了新,后院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就连打扫的护院也是一脸的喜气洋洋。
馨儿狐疑的看向四周,“怎么回事府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夜阑心却丝毫不关心,这几日因为君无邪昏迷,她不吃不喝,整个人已经是饥肠辘辘,这个时候只等着大吃一顿,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明日明日再去长乐王府看君无邪。
想到君无邪嘴角那一抹散漫的笑意,夜阑心眸中下意识的划过一抹暖意,嘴角也是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而来一道稍嫌尖锐的嗓音,打破了这么美好的旖旎。“哟,这不是咱们的明珠县主吗,哦不对,马上我们就要改口叫明珠郡主了。”
夜阑心微微蹙眉,抬起眸子来,便瞧见二夫人被夜芙蓉搀扶着,正缓缓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馨儿的脸上露出敌意,就连阿九也听出了这话里面略带嘲讽的味道,她跟着馨儿的动作,下意识的将夜阑心挡在身后。
而夜阑心却只是顿住了脚步,那清冷的目光看向二夫人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
二夫人那话里带着酸味儿,如今见夜阑心面上憔悴,人儿也清瘦了不少,可偏偏又有一番病西施的俏摸样,若柳扶风的,让人光是看上一眼便心生怜惜,更莫说景阳那些贵公子们了。也难怪白家的公子,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就连那绝世无双的长乐王也被她勾的失魂落魄的。
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夜芙蓉,那日被夜阑心施计吓的晕了过去,整个人就瘫在床上生生病了十来天,才总算是能够爬起来。
直到现在,看到什么绳子之类的东西,也能吓的浑身发颤。更甭提那原本就不如夜倾心和夜阑心两姐妹的容貌了,清瘦了之后,夜芙蓉整个人失去了朝气,瞧着就跟那三十左右的夫人差不多了。
如今听说夜阑心又要被册封郡主,二夫人和夜芙蓉更心底更是酸的可以,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整日整日的在锦苏苑琢磨着,那般好事怎么就没让自己的宝贝女儿给撞上呢
强压下心头的嫉妒,二夫人笑着说道,“看明珠郡主这眉开眼笑的样子,想来已经知道了吧”
夜阑心微微蹙眉,“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
见夜阑心如此目中无人,二夫人心中不悦,可如今夜重华能够咸鱼翻身,就是因为夜阑心的功劳。前日夜重华来看她肚里孩子的时候,还特意嘱咐过,要她往后要对夜阑心好一些。
原本她还不依不饶的,却没想到夜重华却是板了一张脸,说,如今夜阑心风头正上,若是得罪了她,整个右相府都要跟着倒霉。
如今连夜重华这个做父亲的都想着要讨好她,自己不过是个妾,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想到这里,二夫人又笑着道,“听说是因为你立了大功,皇上说老爷教女有方,特批他结束了假期,重回朝廷呢”
听到这话,夜阑心的眉头蹙的越发深了:这个皇帝到底是要做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已经与夜重华脱离干系了,而且那一次还是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立下的誓约。君逸天怎么还要用这个借口,让夜重华重新接触朝纲
夜阑心收回思绪,转身便朝着锦绣苑而去:这两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又没有回来,娘亲该是要是担心了吧如今夜重华重复官职,春风得意,恐怕娘亲心中也不太好受吧。
一边想着,夜阑心就已经迈开了步子,朝着锦绣苑那边走了过去。
剩下被晾在原地的二夫人,望着夜阑心离开的身影,气的浑身发颤。
她不敢置信扭头看向夜夫人,“你看见没有,这还没当上郡主呢,就开始摆架子了。以后若真的册封了郡主,眼睛岂不是要长到头上去了”
夜芙蓉直到这个时候,才敢抬起头来,她怯怯的望着夜阑心的背影,“娘,她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你以后还是不要来锦绣苑了吧”
二夫人一听这话,更是气的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她一把戳上了夜芙蓉的脑门,那架势恨不得将她脑门戳出一个窟窿来,“你知道个什么夜阑心现在春风得意,连你爹见她都得让三分,我自然不会惹她。但是那个以芙贱人却像是改了性子似得,成天躲在锦绣苑不出来见人,还不是怕瞧见我这肚子心中郁闷。我就偏要日日给她请安,最好气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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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一,开了一天的会,白天没办法码字,好悲惨啊
所以今天更新晚了,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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