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瓷顿时又高兴起来,柔声道:“我就知道烨对我最好了,最喜欢瓷儿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你好好歇着,我过一会再来看你!”
“不……用……”拓跋宁烨话音未落,秋瓷早欢喜的离开了。
当秋瓷离开时,云兮没有忽略她瞪她时,眼底的那抹炫耀。
云兮嘴角轻扬,原来,秋瓷是故意在拓跋宁烨前面,这般做戏,男人对楚楚可怜的女人没有抗拒力,只会怜惜,心疼。
只怕,这也是秋瓷在炫耀她与拓跋宁烨关系匪浅的手段之一吧!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她呢?
什么都不是。
这么一想,云兮顿时觉得一阵心酸,可是更多的,却是心头那把莫名的怒火。
她猛然挥开拓跋宁烨的手,直接冲出门去!
她受够了!
受够了他的优柔寡断,他的摇摆不定!
他在前一刻还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下一刻,又当着她的面,与另一个女人如此之暧昧!
他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难道,在他心底,秋瓷比他重要得多吗?
“云儿!”拓跋宁烨眉头紧锁,他知道,云兮一定又误解他了,他强忍着肩头的痛楚,挣扎着想要下床去拦住云兮。
“烨……你,你怎么能下床!快回床上去!不然,伤口全加重的!”刚走到卧房门口的秋瓷闻声扭过头来,此刻,云兮也正好停下脚步,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云兮没有忽略秋瓷眼底的那抹关切,此时,秋瓷作势去扶拓跋宁烨,却不想整个人忽然一个脚步不稳,猛然倒下!
还未落地,云兮只听得秋瓷一声惊叫,随即紧紧捂住突兀的腹部,嘤咛出声!
“小声!”拓跋宁烨快步上前,下意识的伸手将几乎摔倒在地的秋瓷搂住,肩头传来的蚀骨疼痛让他眉头紧锁。
“王爷!”此时,候在门外的白雪与吴青听闻到卧房里的动静,顿时冲进来,只见拓跋宁烨将秋瓷紧紧搂在怀里,而云兮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却是格外惹人遐想!
“王妃娘娘……您,您怎么能……”吴青跺了跺脚,随即便去伸手扶地上的秋瓷。
闻言,拓跋宁烨眉头微皱。
云兮没有忽略他脸颊的细小运作,只觉得一阵心痛难忍,她徐徐收回那只苍白的手,狠狠咬住下唇。
“叫吴庸!”
拓跋宁烨低吼出声,紧咬牙根道。
“是!”白雪应声,顿时冲出门去!
见拓跋宁烨肩头的伤势沁出血丝来,吴青将秋瓷安置好,云兮连忙走到拓跋宁烨身边,刚准备伸手时,却猛然被吴青抢了先,几乎是故意的将她向一旁边撞了下,这才扶着拓跋宁烨坐了下来。
“烨……你,你还好吧?都怪我……”秋瓷美丽的小脸煞白,她坐在拓跋宁烨身旁,心疼不已,仿佛这个受伤的男人,才是她真正的夫君般!
不再停留,云兮暗暗冷笑一声,眼底泛过一抹嘲讽,转身便离开。
“云儿!”见云兮要离开,拓跋宁烨眼底的眸光顿时黯淡三分。
刚走出院落,云兮便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无奈中,她扶住一旁的围墙,才免于摔倒。
此时,好不容易才找到吴庸的黑菊,正迎而走来,跟在她身后的吴庸,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见那道孱弱的倩影几乎倒地时,黑菊迅速冲上前去,惊叫出声:“王妃娘娘!”
此刻,正好强撑着病体的拓跋宁烨脚步蹒跚地跟了过来,耳边传来黑菊的惊叫声时,顿时轩眉锁眉,奋不顾身的想要冲出去。
“王妃娘娘,你还好吧?”见云兮面色不好,黑菊一脸担忧。
云兮心底本就难过,此时,心头郁结,加上那股苦涩的汗药更是让她难受,胃部一阵抽搐,好不容易才止住干呕,下一刻,云兮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云儿!”拓跋宁烨心弦紧绷,那一刹那,他仿佛感受不到肩头上的疼痛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捧住云兮那苍白的小脸,那紧闭的眸子,让他一阵心悸,整颗心脏几乎皱成了一团。
吴庸脸色微沉,随即搭手在云兮的脉博上,下一刻,他眼底泛过一抹震惊,轩眉随之缩紧,随即缓缓松开。
喉头涌上一抹苦涩,可是他快便对拓跋宁烨抱拳,嘴角上扬恭贺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宁王妃有喜了!”
闻言,拓跋宁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耳膜轰鸣作响,他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你再说一遍!”他死死盯着吴庸的眼眸,容不得半点沙子。
吴庸却笑得无辜,“宁王爷,宁王妃有身孕了,可喜可贺啊!”
春城四季如春,尽管是冬日,可是那和煦的阳光透过合欢树斑驳的树影如碎玉般散落,仿佛一捧流金碎玉洒了一地,绽放出耀眼芳华。
当鼻息间传来一股好闻的淡竹香气时,她睫毛轻扇,刚睁开眼,便对上那两泓如深潭般清澈的黯淡瞳眸。
他眼底三分震惊,四分难以置信,剩下的三分,让云兮猜不透。
只见他的薄唇嗫嚅着,沉默半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眸中闪烁着狂喜的精光,可是终究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候在一旁的黑菊却是难以抑制心底的激动与狂喜,吴庸也是面带笑容,安静道:“恭喜宁王妃,现在王妃可不是一个人的身子了,万事都要注意,小心,还是先回屋再说吧!”
心弦猛然一颤,云兮顿时明白了,原来,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当她与拓跋宁烨四目相对时,却发现拓跋宁烨整个人仿佛石化般,思绪也静止凝固了。
就连吴庸的话也听不见了。
云兮喉头不禁涌上一抹苦涩,原来,就算是知道了她怀孕,他也不见得会开心,看他现在的样子,更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宁王爷……”见两人都沉默,吴庸不禁开口打破了一室静寂。
拓跋宁烨仿佛现在才恢复神智般,顿时明白了吴庸的话。
吴庸说,云兮有身子了……
昨夜,他才亲口听到,云兮说爱他,现在,她又怀了他的亲生骨肉!
那一刹那,胸膛间盈满的都是漫天潮水般的喜悦,心头那股既兴奋,又沉重的甜蜜,让他一时不该如何是好,只剩下那股纯粹却又如此真实得不掺合半点杂质的幸福水晶!
他一向严肃示人,可是此时他的眼眸却是轻轻上扬,眼底浓烈而复杂的情感不断纠缠着,那股幸福的喜悦,让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泛过一抹骄傲的弧度。
他本就异常俊美,此刻温和得一如丹青笔下勾勒的行云流水。
他就这么傻傻地将云兮搂入怀中,深邃的眸光,直直的望进她心底,异常温润的潮水将她紧紧包围。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拓跋宁烨竟是直接将云兮打横抱起,走进卧房!
身后满满的都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眸光,更有人眼底尽是难以置信!
“烨……啊!我肚子好痛……我,我的孩子……”此时,秋瓷亦是蹲下身子,一幅异常难受的模样,弯下腰去,玉脸顿时惨白,她凄声望向拓跋宁烨的方向。
可是拓跋宁烨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般的,继续向前行走。
秋瓷见状,眸光顿时一沉,她顿时痛恨不已的咬紧牙根,随即叫得越发大声,可这次,拓跋宁烨听到了,他只是轻轻回过头来,淡淡扫过她的仍,浅声吩咐身后的吴庸:“去看看瓷小姐!”
吴庸依言向秋瓷走去,“瓷小姐,多有得罪了!”随即,便要伸手替云兮诊脉,他眉心微拧,下一刻淡淡道:“瓷小姐并无大碍,只是一时神思不稳,只怕是动怒,以致胎气不稳,好好静养便可。”
“劳烦吴神医了!”秋瓷云淡风轻,面容随即恢复之前的清冷,那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宛如寒夜冷月,一袭雪衫,洁白无暇,眉心那朵隐隐颤抖的梅瓣一尘不染。
那抹清冷,完全不似在拓跋宁烨眼前表现得那般温柔,动人,只怕此时的她,才是那个被供奉在高台之上佑护洛周的神女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云兮却莫名联想到,地宫之内的那缕精魂也叫瓷儿,她说,因为爱惨了拓跋文彻,她才会在拓跋文彻的茶水里,下了毒,而那毒却是魔尊专门抽取她精元的。
云兮暗忖,莫非说,地宫中的瓷儿与这个瓷儿在冥冥之中,有着某种联系?
可是她又是如何让全洛周的人相信,她就是陈夜白口中预言的转世神女呢?
还有,她眉心的那点似开的梅瓣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如此,吴青还不快送瓷小姐回去休息?”拓跋宁烨冷声道,再也没有多看秋瓷半眼,温柔的眸光死死锁住云兮的玉脸,随后,便进了卧房。
被他扔在身后的秋瓷无奈的垂下眼,藏在袖口里的双手,却是死死绞紧。
黑菊带上门那一刻,正好捕捉到秋瓷眼底的那抹恶毒,不禁娥眉轻蹙。